元蒼擎恭敬地道,“多謝母後挂念,兒臣無恙。”
群臣也都假惺惺地向元蒼擎道喜,說什麽“大難不死,不必有後福……”之類的話,撐一撐場面。
宣德帝再恨四弟,表面功夫還是得做,笑道,“朕正是此意,四弟吉人天相,安然歸來,朕也就放心了,衆位愛卿不必拘禮,請。”
“多謝皇上。”
群臣同飲此杯,接着開始推杯換盞,好不熱鬧。不時有人過來向元蒼擎擎酒,他也不客氣,來者不拒。
木紫槿本來擔心他喝太多會醉,結果看他越喝眼睛越亮,才知道自家夫君原來還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也就不擔心了。
蘇默然握着酒杯,表情陰森,鼓動皇上今日設宴的目的,是爲了當衆提出立後之事,而自家女兒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皇後的不二人選,看誰還能反對!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有人卻先一步走進場中,大聲道,“臣女向梓月,請皇上做主!”
滿殿的喧嘩頓時停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向梓月身上,這小丫頭膽子倒是不小,敢這麽跟皇上說話?
向佩明急的汗都下來了,斥道,“梓月,你胡鬧什麽,快點回來!”早知道不帶女兒來了,可她軟磨硬泡的,還用絕食抗議,他也是沒辦法,再三囑咐她不可生事,這才帶了她來,結果……
向梓月根本不理他,繼續道,“皇上請替臣女做主,臣女感激不盡。”
宣德帝饒有興緻地看了看向佩明,問道,“說,何事?”
不要以爲他不知道,安平侯與四弟之間有些貓膩,他故意不點破,是想他們放松警惕而已。
向梓月不卑不亢地道,“皇上,臣女早與淮王訂有婚約,可淮王卻背棄對臣女承諾,另娶他人,臣女不服。”
木紫槿用手肘頂頂元蒼擎,“你的青梅竹馬變聰明了,知道拿皇上來壓你?”
元蒼擎眉峰如刀,殺氣四溢,“她找死。”
向佩明這個氣,真想把女兒給暴打一頓!這不成器的東西,一直要他向皇上請旨賜婚,可他知道淮王無意娶女兒,所以沒敢張這個口,要不然就等同于跟淮王翻了臉。
可女兒就是有了心結,非淮王不嫁,他沒向皇上請旨,結果她倒自己開了這個口,還給淮王扣上一頂背信棄義的罪名,這是非要把他和淮王之間變成敵對關系嗎?
這話一出,群臣立刻“嗡……”一聲,議論起來,原來還有這等事啊,有意思。
宣德帝卻來了興緻,看向元蒼擎,“四弟,真有此事嗎?”太好了,本來正愁沒機會逮四弟的錯處,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了。
元蒼擎冷冽的目光在向梓月臉上一轉,後者雖然看起來氣勢十足,可還是吓的一縮脖子,不敢看他,他冷冷道,“回皇兄,臣弟年幼時,曾見過向梓月一面,說過會娶她的話,不過那都是孩童時的不懂事,并不作數。”
“哦,原來真有此事,朕竟是不知道。”宣德帝笑的越發開心,“既然你答應了娶向郡主,就不該食言,否則豈非讓人恥笑。”
向梓月頓時大喜,“多謝皇上替臣女做主!”說罷得意地瞟了木紫槿一眼:有皇上替我做主,看你怎麽辦!
元蒼擎眸光更冷,“皇兄沒有聽清楚嗎,臣弟說的是年紀時候的事,那根本算不得承諾。”
群臣心裏都打了個顫,淮王居然敢這樣跟皇上說話!什麽叫“沒聽清楚嗎……”,這是在嘲笑皇上是非不分嗎?
宣德帝登時就怒了,冷笑道,“四弟,你就用這種态度跟朕說話,是不是,朕不敢罰你?”說罷看了太後一眼,意即四弟對朕如此無禮,朕若要罰她,你亦不能阻攔。
太後也沒料到向梓月會求宣德帝賜婚,不過她卻知道,元蒼擎絕無可能喜歡向梓月,見狀眉頭一皺,“擎兒,不得對皇上無禮。”
“是,兒臣知錯。”元蒼擎認錯倒是快,但态度依舊冰冷,“兒臣對向梓月所說,隻是孩童戲言,算不得承諾,母後明察。”
向梓月叫道,“怎麽不是承諾?不管年紀大小,說過的話就要作數,否則就是背棄承諾!”
元蒼擎倏然回頭,眼中銳氣森森。
向梓月知道成敗在此一舉,心中雖然害怕,但仗着宣德帝向着她,仍是不服氣地回瞪着他,“我說錯了嗎?王爺,你答應娶我,我才沒有看旁人一眼,一直癡心等你,可是你卻另娶他人,你誤了我終身,難道、難道就不該對我有所補償嗎?”說完就嘤嘤哭起來,擺明是想以此博得同情。
木紫槿禁不住感歎一聲,這妞唱念俱佳,演技太好了,不去做演員,真的可惜了。
元蒼擎擡手,掌心紫氣若隐若現,“向梓月,你再說一遍,你要本王補償你?”
木紫槿吃了一驚,這貨幹嘛跟向梓月一般見識?這殺氣漏的,難道還要在大殿下大開殺戒不成?“蒼擎,不可莽撞。”
群臣也沒想到有此變故,不過這種撕扯不清的感情事,除了當事人之外,誰也不好插言,何況蘇默然還惟恐元蒼擎不出狀況呢,更不可能從中勸和,他不開口,其他人也樂得看好戲,所以都一緻沉默。
向佩明冷汗如雨,知道淮王是動了真怒,越發氣自己女兒,上前告罪,“皇上恕罪,王爺恕罪!小女年幼莽撞,不知輕重,臣定會好生管教于她!孽女,還不快跟我回去!”說罷拽着她就走。
“父親,我一定要個公道!”向梓月卻是給臉不要臉的,不但不走,還用力甩開父親的手,連退了好幾步,“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子,癡心等了王爺這麽多年,難道就這樣算了?明裏暗裏有多少人笑話我,你不知道嗎?王爺若再不給我個說法,我這輩子都擡不起頭來了!”
向佩明氣的差點吐老血,“孽女,你還不住嘴!”你算哪盤菜,還要淮王給你公道,你這麽做已經徹底惹怒了淮王,他不把安平侯府掀了,就是手下留情,你還指望要公道,你這是找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