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然趕緊道,“那皇上的意思,是要将司徒毅抓來,問個清楚?”
“還不到時候。”宣德帝一擺手,“司徒毅肯定把那畜牲藏了起來,朕若将他召來詢問,他亦不會承認。”欺君之罪,罪在不赦,司徒毅要是果真敢收留元玉琅,也就等于背叛了他,他還在等,看司徒毅是不是真有這份膽量。
蘇貴妃道,“皇上所言極是,臣妾也隻是爲朝廷之穩定着想而已。此番皇上能知曉大殿下欺瞞之事,也虧得三殿下大義滅親,但願大殿下不要對三殿下生出嫌隙之心才好。”
一提起元玉璃,宣德帝就更生氣,“他?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内侍進來禀報,說是元玉璃求見。
蘇默然父女對視一眼:這是急不可耐邀功來了?一個病秧子,也真有膽量争儲君之位,連自己親生大哥都可以出賣,倒是夠心狠手辣,可惜不夠聰明,注定是被利用的結局。
宣德帝皺眉,“讓他進來回話。”正好跟他把話說明白也好。
“遵旨。”
元玉璃很快大步進來,滿面春風地跪倒行禮,“兒臣見過父皇,蘇大人,貴妃娘娘。”
“起來吧。”宣德帝卻一點不笑,“玉璃,朕正有話要對你說。”
要封我爲儲君?元玉璃興奮的差點跳起來,“是,兒臣聆聽父皇教誨。”
宣德帝道,“司徒嫣之事已經過去,她已被朕賜死,明白嗎?”
元玉璃拍胸膛保證,“父皇放心,兒臣知道該怎麽說!”
“你有分寸就好,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如果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出,就别怪朕不顧念親情!”宣德帝厲聲警告過,才轉入正題,“你回宮時候也不短了,明日就啓程回寺裏好生養着,無诏不得回宮。”
“什麽?”元玉璃大爲意外,下意識地看向蘇默然,“蘇大人,這--”
不是封他爲儲君嗎,怎麽還是要趕他回寺裏?現在大皇兄是必死的,五弟又不得父皇歡心,難道儲君不應該是他嗎?
蘇默然一副高高挂起的姿态,“皇上決定的事,臣亦不敢多言。”
“你--”元玉璃又氣又急,“三殿下,你怎麽能置身事外呢?你明明說過,隻要我滅了木家,你就會……”
“玉璃,此事朕已經決定了,你不必多說。”宣德帝冷冷打斷他的話,“不用等明日了,你這就準備準備,一會朕派人送你回寺裏。”
“父皇,兒臣不想回寺裏!”元玉璃大聲反對,“兒臣已經沒事了,爲什麽還要回去?”
宣德帝冷冷道,“你命相與皇宮不合,留會給皇室帶來禍事,還用朕多說嗎?”
“父皇,那是木紫槿的奸計,她是要借父皇的手殺兒臣,好替木家人報仇,父皇千萬不要上她的當啊!”元玉璃嘶聲大叫,忽然有種“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感覺。
宣德帝面無表情,“要怎麽做朕自有分寸,不用你來教,你退下吧。”
“父皇--”
“退下!”
眼見父皇動了真怒,說不定會真殺了他,元玉璃不敢再多說,恨恨瞪一眼蘇默然,氣呼呼地退了出去。
蘇默然暗暗得意,留下時間給蘇默然一宣德帝纏綿,大模大樣地退了出來。
結果沒走幾步,元玉璃不出意外地追上來,氣道,“蘇大人,剛剛在父皇面前,你爲什麽不替我說話,你什麽意思?”
蘇默然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皮笑肉不笑地道,“三殿下希望臣說什麽?難道三殿下還沒看出來,皇上已經信了木紫槿的話,将三殿下當成了災星嗎?臣說什麽都沒用!”
這真是太好了,原本他還想着,利用完了元玉璃,就找個借口把他甩脫的,如今木紫槿替他接過這個包袱去,他樂得在一邊看熱鬧。
元玉璃氣息窒了窒,咬牙道,“那賤人就是見不得我好!”他也不想想,人家幾十口人死在他手,難道就這麽算了?
“臣也是無能爲力呀。”蘇默然假裝歎了口氣,“三殿下也知道,皇上是很信佛的,木紫槿都這麽說了,皇上肯定是要相信的,沒辦法。”
元玉璃咬牙切齒,這麽說自己想當儲君,還非殺了木紫槿不可了?
接着宣德帝的聖旨就頒了下來,命元玉璃回寺中休養,即刻啓程。
元玉璃雖百般不甘心,可父皇現在徹底把他把他當成災星,别說立他爲儲君了,根本就不讓他留在宮中,他能怎麽辦?
難道非要按蘇大人所說,想舉子證明他是魏王朝的福星而非災星,父皇才會改變對他的看法嗎?
考慮到朝中形勢,宣德帝接着又下了一道诏令,言明立儲君乃國之大事,關系到國之根本,故而不能草率行事,要好生觀察皇子品行。不止是他的皇子,就連宗室親王們的子侄皆在考察之列,以便選出合适的儲君人選。
所謂日久見人心,爲謹慎起見,暫不決定儲君人選,要等合适的時機,再行挑選。
此诏一下,一時朝野上下議論紛紛,人人皆不得其門而入,皆處于觀望狀态,看事态如何發展再說。
本來大殿下已經是命定的儲君,隻差一個冊封儀式而已。可誰知道三殿下一回宮,就克的大殿下病倒在床,太醫說是病重難治,至于真實情形如何,還得再看看。
在宣德帝的子嗣當中,現在除了元玉決,其餘幾個不但年紀太小,而且出身更爲卑微,除非萬不得已,不會被列入儲君的人選。
所以很自然的,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盯緊了甯淑妃腹中龍胎,如果是個皇子,十之八九,就會被立爲太子了。
當然朝中事向來瞬息萬變,不到最後關頭,很多事情根本就說不準。
一個時辰後,元玉璃被裝在一個麻袋裏,扛到了元玉琅面前。
元玉琅一驚,“你殺了三弟?”
“屬下不敢!屬下隻是迷昏了三殿下。”
元玉琅冷哼一聲,“弄醒他。”
“是,大殿下。”
弘義拿來一碗涼水,潑在元玉璃臉上,他打個激靈,立刻就醒了過來,慌張地四下一看,對上大皇兄冰冷的臉,他登時吓的又要昏過去,“大、大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