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元玉璃在這件事上的罪過,竟是比那幾十條人命還要重,足見他的心性有多準備。
“父皇息怒,兒臣也是爲了替父皇分憂嘛。”元玉璃吃定父皇心疼他的病,用力咳嗽幾聲,“兒臣、兒臣是一心爲父皇,天地可鑒啊!”
宣德帝冷哼一聲,“一心爲朕?朕看你就是胡鬧!如此大事,你不禀報于朕也就罷了,竟也不跟玉琅商量,就公然帶着羽林軍到木府殺人放火,如今京城已是無人不知,你要朕如何收場!”
“父皇難道還怕那些刁民,有什麽不好收場的。”元玉璃頗不以爲然,“誰若不服,抓來殺了就是,父皇是天子,誰敢亂說!”
元玉琅冷笑,“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說父皇處事不明,濫殺無辜,忘恩負義,難道你要将所有京城百姓都殺光嗎?”
元玉璃茫然道,“忘恩負義?”區區木府,對父皇有什麽恩?
“總之這次你太魯莽了,玉璃,你遇事不思後果,早晚鑄成大錯!”宣德帝懶得解釋,一揮衣袖,“明日你就回寺中好生養着吧,朝中事有玉琅幫朕打理,你不必操心。”
元玉璃大驚,狠狠瞪了元玉琅一眼,“父皇,是大皇兄對父皇說了什麽吧?父皇放心,兒臣的身體已經沒事了,可以爲父皇分憂。這次的事雖然是兒臣有欠考量,不過也正好給了父皇一個考驗四皇叔的機會不是嗎?兒臣真的是一心替父皇着想,父皇明察!”
元玉琅暗暗冷笑,三弟要跟他鬥,還嫩了點兒!原本是念在母後就生了他們兄弟兩個的面子上,他才對三弟疼愛有加,結果三弟不但不知感恩,還聯合蘇默然來對付他,搶他的儲君之位,那就别怪他不念兄弟情份。
“玉琅向朕替你求情,你以爲他說了什麽?”宣德帝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總之這次你犯下大錯,四弟四弟妹那裏朕還要有個交代,你不要再多說了。”
元玉璃急道,“父皇何必怕四皇叔呢,他擁兵自重,本來就該殺,如果這次四皇叔非要替木紫槿出頭,父皇不就有了拿下他的理由了,父皇不要猶豫啊,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宣德帝愣了愣,大概沒想到元玉璃居然有這等頭腦,“是誰教你這麽做的?”
元玉璃得意道,“沒有人教兒臣,兒臣自己想的。”這麽大的功勞,當然要攬在自己身上,而且蘇大人說過,如果父皇問起,他也會這麽說。
宣德帝眸不閃爍,似乎在想此事的可行性。
元玉琅看到三弟這得意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嘲諷道,“三弟,你把四皇叔想的太無能了吧?他要替木紫槿報仇,可不一定會惹怒父皇,反正他已經知道事情是你做的,隻要随便派個人把你給殺了,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是他做的?”
元玉璃可沒想到這一層,頓時吓白了臉,強自鎮定,“你、你别吓我,四皇叔敢殺我?”
宣德帝也不悅地道,“玉琅,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玉璃到底是朕的兒子,四弟膽子再大,也不敢動他,否則朕絕不會饒他!”
“就是!”元玉璃又得意起來,“父皇,你可千萬不能讓四皇叔給壓制住啊,反正兒臣做這些都是爲了父皇,天地可鑒!”
“好一個天地可鑒!”元蒼擎帶着木紫槿,也不經人通傳,就直接闖了進來,“元玉璃,你還有臉說這話!”
宣德帝瞬間沉下臉來,“四弟,四弟妹,你們稍安勿躁,朕正在問玉璃話。他一時糊塗,做出如此錯事,朕會好好教訓他的。”
四弟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裏了,居然直接就闖進來,也不知道剛剛他們說的話,四弟聽到沒有?
木紫槿悲憤冷笑,“皇上說的好輕松!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就滅我木府滿門?一時糊塗就火燒木府,毀屍滅迹?皇上,那是活生生的幾十條人命,不是豬狗不如的畜牲!”
元玉璃怒道,“木紫槿,你說什麽?”
“你還敢說!”木紫槿根本不怕他,厲聲喝道,“我木家究竟與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要下如此狠手?”
元玉璃不屑地哼了一聲,“木鲲鵬行賄朝中官員,販賣私物,與他國皇室還有勾結,本來就是死罪!”
“證據呢?”木紫槿手一伸,聲色俱厲,“你拿出證據來,我無話可說!”
元玉璃登時心虛,強辯道,“反正、反正我收到的消息就是如此,證據當然不會給你,要不然你就毀了!”
“你根本就沒有證據!”木紫槿厲聲罵道,“元玉璃,虧得你還在寺中住了十幾年,竟是絲毫沒有受到佛祖慈悲之氣的感化,反而如此心狠手辣,沒有人性,你會遭天譴!”
元玉璃大怒,“木紫槿,你--”
“四弟妹,你說話要注意分寸!”宣德帝沉下臉來,“玉璃的确是做錯了事,可他是皇子,豈容你如此輕慢?”
“我輕慢他?皇上,難道我替我家人說幾句公道話,反倒比他滅我木家滿門還要過分?就算家父有罪,至少也要經刑部審過,證據确鑿,方可定罪,可元玉璃不問青紅皂白,就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皇上就不怕寒了百姓的心嗎!”
宣德帝怒道,“四弟妹,你太過分了!”
木紫槿冷笑,“我明白了,元玉璃根本沒這麽大的膽子,是皇上下旨,讓他血洗木府?”
“朕沒有!”宣德帝趕緊聲明,“是玉璃偷拿了朕的令牌,調動羽林軍--”
“就是說元玉璃私自動手了?”木紫槿森森怪笑,“皇上,這偷拿令牌、私自調動羽林軍可是死罪,難道因爲元玉璃是皇上的兒子,就可以罔顧國法嗎?”
宣德帝被逼問的有點狼狽,“這個--”
“皇兄,紫槿所言有理。”元蒼擎冷冷道,“元玉璃做出如此錯事,京城百姓已是無人不知,木府一直向朝廷供應軍饷,卻落得如此下場,若不嚴懲兇手,必令百姓對朝廷失望,于魏王朝江山,大大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