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蒼擎挑眉,不置可否。
“對了,皇上的意思如何?”想起那日宣德帝問她立誰爲後之事,木紫槿越想越覺得,他肯定别有目的。
“皇兄看起來猶豫不決,不過我猜想,他是在等一個結果。”元蒼擎無聲冷笑,皇兄一向最擅長利用他人的争鬥而使自己獲益,即使在立皇後的事情上,也不例外。
對于這一點,木紫槿早已清楚,上一世陪伴君王雖然隻有短短兩年多,但對宣德帝的心性,她還是了解的差不多。他是想讓朝臣們互鬥,最後剩下一個赢家,他再牢牢控制住,所有朝臣就會甘心爲他所用--前提是他太過于自信,也沒有好好想想這樣做的後果。
而太後想要甯淑妃爲後,則是想平衡朝廷勢力,彼此牽制而已。所以現在的局面就處于一個非常微妙的平衡之中,就看誰有能力打破這種僵局,得償所願了。
“立後是國之大事,如果到最後還沒個結果,而皇上又誠心向佛,那還不如問佛祖的意思呢。”
元蒼擎好笑地道,“佛祖還和皇兄立誰爲後?罷了,這事兒讓皇兄頭疼去,倒是元玉璃,這兩天安穩多了,沒再見蘇默然。”
木紫槿眼神一冷,“蘇默然是要放棄這枚棋子?”
“未必,我懷疑他在想更卑鄙的法子,我已提醒元玉琅小心。”元蒼擎跟這兩個皇侄雖然目前來說并沒有深仇大恨,但對彼此卻防備的緊,所以有些話,也隻能點到爲止,對方還不一定領情。
木紫槿挑眉,“蒼擎,你對元玉璃已經仁至義盡,他吃了這番苦頭,還不肯相信蘇默然是在利用他,那旁人說什麽也沒用了,就算他出了什麽事,王爺也不必自責。”
“這個我心中有數,你不必擔心。”元蒼擎皺了皺眉,其實他并不是會自責,而是覺得堂堂親王被蘇默然利用,丢的是整個元氏皇族的臉。
而且他早朝時也有意提醒了宣德帝,警告一下蘇默然,但除了讓皇兄生了氣之外,并無作用,看來皇兄是一門心思信任蘇默然,對宗室親王的防範之心,不減反增,他說什麽也沒用了。
元玉琅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司徒家和蘇家絕對不可能平起平坐,而是此消延彼長、互不相讓,如果蘇家得勢,司徒家将永無翻身之日。
因而這後位之争一旦明朗化,他就比誰都着急,想要阻止蘇貴妃或者甯淑妃爲後,助司徒家擺脫噩運。
可話又說回來,他隻是皇子,冊封儲君大典又未完成,隻憑他個人,怎麽可能阻止得了?
所以爲今之計,隻有讓母後快點醒來,有司徒皇後這正牌皇後在,别人又有什麽資格爲後。
他是一心如此做不假,卻不想一想,他瞞着宣德帝司徒皇後未死一事,本就是欺君之罪,若是一朝被朝野上下知悉,他又如何在父皇面前自圓其說,父皇若是震怒,他又如何擔當得起?
然他已顧不上了這麽多,不管怎麽樣,也要先解了司徒皇後身上的毒再說。
可這些日子以來,司徒皇後因爲體内積毒已深,一天下來都很少有清醒的時候,就算清醒着,也是爲毒所苦,痛不欲生,氣息也是一天比一天弱,還能争什麽?
韋陵又是慚愧,又覺得擔心,再一次建議,“大殿下,再這樣下去,恐怕神仙也救不了司徒皇後,不如找淮王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元玉琅攥緊了拳,“可是……”
“司徒皇後中毒已深。”韋陵擦一下額上冷汗,“大殿下,不是草民大膽,隻怕就算淮王來,也……救不得司徒皇後。”
元玉琅震驚而憤怒,但也知道,韋陵說的是事實。
“大殿下--”
“别說了!”元玉琅暴怒地一腳踢翻椅子,“讓本宮再想想!”說罷甩袖離去。
門口的弘義歎息一聲,也不知該如何勸解他。
回到流華宮,元玉琅難以抉擇,坐那半天沒動。
元玉璃推門進來,眼神嘲諷,“大皇兄又在發呆?”
元玉琅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目光轉向窗外。
元玉璃也不以爲意,“大皇兄,我看你每天都神神秘秘,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元玉琅許冷冷道,“是你有事情瞞着我才對吧?怎麽,又想去跟蘇默然見面?”
元玉璃無所謂地一笑,“我能有什麽事瞞着大皇兄。對了,如今後宮那幫蠢女人都在争做皇後,這事兒大皇兄不知嗎?”
元玉琅一拍桌子,“三弟,我警告你,後宮的事你别插手,不然要是被父皇責罰,别怪我沒提醒你!”
無緣無故說起此事,而且還一臉詭異的笑容,三弟要動什麽心思不成。
“我能怎樣。”元玉璃卻是坦然得很,“我隻是在想,誰做皇後會替大皇兄你說好話,讓父皇立大皇兄爲儲君而已,怎麽,大皇兄不擔心這件事?”
元玉琅心裏一驚,“三弟,你跟蘇默然是不是有什麽約定,是不是?”
難道三弟跟蘇默然走得那般近,是因爲三弟答應了他什麽?
比如說,三弟助蘇貴妃爲後,而蘇默然則助他完成冊封儲君大典?可這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之事,三弟爲何不告訴他?
“憑蘇默然,能給我什麽,我爲什麽要跟他約定。”元玉璃不屑地冷笑,“我隻是在利用他罷了。反正母後已死,我--”
話說一半,他突然想到什麽,住口不言,神情有些許的尴尬。
“你怎樣?”元玉琅眼神一寒,“你也想當儲君?”
元玉璃立刻有被說破心事的窘迫,大叫道,“我爲什麽不能當儲君?大皇兄,我在宮外十幾年,從來沒有享受過皇子該有的榮華富貴,你不知道嗎,同樣是父皇的兒子,你能當儲君,爲什麽我就不能?”
元玉琅氣的冒煙,“三弟,你根本就--”
“别想解釋什麽,我知道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元玉璃手一揮,狠狠打斷他的話,“你們都當我是災星,把我扔在宮外不聞不問,不管我的死活,任我自生自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