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璃被他甩到一邊,肚腹猛地撞到桌沿,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三弟!”元玉琅吓壞了,一把抱住他,“三弟,你怎麽樣,怎麽樣?”
元玉璃痛苦地擰着眉,雙手壓緊了肚腹,看了他一眼,軟了下去。
“三弟?”元玉琅大叫,跟着沖着門口嘶吼,“弘義,快去請四皇叔,快點!”
元玉璃已經聽不到他的話,眼前慢慢漆黑一片,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幸得元蒼擎醫術過人,先前把元玉璃體内的毒素也清得差不多,不然他這一下還真是難以過關。
救得元玉璃清醒之後,元蒼擎不客氣地冷着臉罵,“璃兒,你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你在宮外十幾年,對宮中事知之甚少,如此莽撞行事,萬一傷及性命,如何是好?”
不管叔侄之間有什麽仇恨,都是他們的家事,更不容一個臣子如此謀害元玉璃,這筆賬早晚要跟蘇默然算清楚!
“我沒有莽撞行事,是大皇兄小題大做。”元玉璃臉色慘白,低了頭分辨。但他因中毒而昏迷,身體不适卻是不争的事實,因而這說起話來,也沒有多少底氣。
元蒼擎看了元玉琅一眼,冷冷道,“以後行事要知道掌握分寸,不是每次都這麽好運氣。”
元玉璃暗暗咬牙,但爲了快點打發人走,也就溫順地應了一聲,“是,四皇叔。”
送走元蒼擎回來,元玉琅冷着臉吩咐,“三弟,你好好休息,我去将此事禀報父皇。”
毒害皇室子嗣,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既然三弟不是在跟蘇默然一起的時候中的毒,那說不定還有其他人要謀害三弟,不能不查。
結果他才一轉身,元玉璃就拉住了他,“大皇兄,你别生事了,我沒事。”
其實是他心裏打定主意,要親自找蘇默然問一問是怎麽回事。因爲他們兩個已經約好共同對付木紫槿,他就不相信蘇默然敢毒害他。
“是我要生事嗎?”元玉琅略一思索,也就順勢停了下來,“我叫你好好在流華宮呆着,你非要出去,甯願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三弟,你是不是非要鬧出人命才甘心?”
不是他要把話說得這麽狠,實在是三弟的執拗遠超出他的想像,他都不知道怎麽對待三弟了。
元玉璃咬咬牙,難得地放低身段,“是我不對,大皇兄,以後我會聽你的話,你别告訴父皇,不然父皇一定會罰我。”
元玉琅其實也沒想現在就跟蘇默然鬧翻,隻是想敲打三弟一下而已,“以後真的會聽我的話?”
“嗯。”元玉璃暗暗握拳,聽你的話?聽你的話放過害死母後的仇人嗎?
休想!
元玉琅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不過現在他真的沒有多餘的盡力去管他,隻能囑咐他幾句,再吩咐外面的人好生看着,等這些事過去再說。
看着他出去,元玉璃無聲冷笑,裝出一副很聽話的樣子,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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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不可一日無君,但也不能長期無後。
在宮中,甚至魏王朝上下看來,司徒皇後已死,後位一直懸而不決,于國勢不是什麽好事,因而這後位之争便不可避免地從暗處漸漸浮出水面,宮中上下越來越緊張,成劍拔弩張之勢。
雖說宣德帝有話,要等到六國賽之後,再決定皇後之事,但蘇默然卻等不及了,現在女兒已經成了貴妃,離皇後僅一步之遙,隻要再讓朝臣們鼓鼓勁兒,這原也不是什麽難事。
對于蘇默然的心思,木紫槿自然清楚,何況上一世的情形她還清楚地記得,老匹夫爲了讓蘇貴妃一步登天,還有見不得人的計謀呢。
“王妃不用太擔心,蘇默然一時半會如不了意,太後那麽喜歡甯淑妃,定會替她張羅的。”安玮不想木紫槿太過傷神,從旁勸解。畢竟主子才小産傷身不久,需要好好養着。
木紫槿卻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喜歡歸喜歡,可這一來太後并不能完全決定後宮的事,二來她要考慮的事情很多,首要的是于江山社稷有益,蘇默然對皇上的影響力,恐怕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大。”
安玮沉默了一會,忽地笑道,“雙刃劍,不是嗎?”
木紫槿含笑白她一眼,“你又想到了?”
沒錯,宣德帝越是寵信蘇默然,将來被害的就越慘,成爲昏君的日子就越近,蘇默然這種人,早晚是曆史的罪人,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安玮挑了挑眉,“王妃謬贊。”
說着話元蒼擎下早朝回來,見她兩人相談甚歡,摘了帽子坐過來,“說什麽這麽高興?”
木紫槿笑道,“說立後之事,說起來後宮之中,大多數妃子皆是有心無力,我兩個姐姐更是癡心妄想,這樣算起來,最有可能的,就是馨兒跟蘇貴妃了。”
元蒼擎深以爲然地點頭,“蘇貴妃會收買人心,甯淑妃則溫柔娴靜,入宮以來更是博得衆人交口稱贊。至于她們的背景,皇兄信任蘇默然,母後則對甯家另眼相看,這樣算起來,還真是旗鼓相當,難分高低。”
這幾天蘇、甯兩家正式展開了争奪後位之戰,爲了各自的利益,他們在朝廷内外上下活動,無所不用其極。
因爲他們兩家都很清楚,平時都對對方的爲人處事極不贊同,若其中一家得勢,就必難以容下另一家。
坦白說,如果甯家得勢還好些,畢竟甯将軍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但若是蘇貴妃爲後,蘇默然得勢,那就難說了。
隻不過這些事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一時不察的,隻有宣德帝而已。
蘇貴妃儀雖不是絕頂聰明,但卻絕對會審時度勢,當初她對宮中人施以的小恩小惠,在此時發揮了效用,後宮中除少數心性正直的妃子希望甯淑妃爲後,大多數還是一邊倒地向着蘇貴妃的。
“正是。”木紫槿笑笑,眼神睿智,“現在她們兩個是不相上下,若任何一方多一份籌碼,就必可獲勝,這六國賽不過是個幌子,馨兒跟蘇貴妃雖然都不是笨人,但六國賽上的題目,又豈是她們能解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