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元玉琅有個朋友,名叫韋陵,原本不是京城人氏,家中世代從醫,原本極爲富庶,後來因爲得罪一位權貴,被整治的很慘,最終父母雙亡,他才流落到京城來,與元玉琅偶遇後,覺得彼此之間很投脾氣,就成爲了好友,不過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
此時司徒皇後就被秘密藏在韋陵的宅院裏,這裏地處偏僻,平時很少有人來,再加上無人知道她還活着的事,所以暫時還是很安全的。
與韋陵一見面,元玉琅就急切地問,“母後情況如何?”
韋陵皺眉搖頭,“還是那般樣子,未死,也也未醒。”
他的醫術雖然還不錯,但跟秦汩相比,就相去甚遠,所以并救治不了司徒皇後,替她診過脈之後,發現她體内原本含有某種毒素,故而與她飲下的毒酒當中的毒素相生相克,才令她不曾當場毒發身亡,但若要醒來,恐怕也非易事。
而且這毒酒之毒是相當霸道的,就算不能即時發作,但時間一長,毒入五髒六腑太深,一樣會緻人死命。如果不盡快救司徒皇後醒來,她也沒有多少日子好活。
“是嗎?”元玉琅說不出的失望,“那依你之見,母後原先所中之毒,是怎麽回事?”
他乍一聽到此事時,不禁大吃一驚,沒想到原來母後早已爲人所害,而且之前她經常心痛,并非什麽郁結所緻,而是因爲中了毒!
隻是如今母後在世人眼中已死,就算他驚怒莫名,也不能再堂而皇之去查兇手,端得是可恨無比。
“還不好說。”韋陵搖搖頭,“而且此毒乃慢性之毒,入人體後不會即時發作,累積到一定程度,才會爆發,外人看來便如同暴病而亡一般,沒有破綻。”
如果不是司徒皇後在這時候被賜毒酒,隻怕毒發身亡是早晚的事,任誰都看不出什麽來。
元玉琅咬牙,“若被本宮查到是誰,定不與他幹休!”
韋陵無奈一笑,“這個已經不重要,大殿下有未想過,要如何安置司徒皇後?”
按律司徒皇後已被賜死,元玉琅瞞着天下人要救司徒皇後,這于法不合,若宣德帝知道,必不會輕饒于他。
說到此事,元玉琅臉色變了變,但神情堅決,“本宮絕不讓母後死!你隻管替母後解毒,莫要讓人看到,其他的事你莫管。”
既然做出如此決定,他早已想好最壞的結果,到時候他自會擔起一切責任,不會連累旁人就是。
知道他意已決,韋陵也不再相勸,歎息一聲道,“小心蘇家。”
“本宮知道。”元玉琅冷笑,“這筆賬,本宮早晚跟蘇家算個清楚明白!”
在病床上躺了近月餘,元玉璃的身體又瘦了一大圈,加上痛心于母後的死,他更是食難下咽,夜難安寝,幾乎承受不住此等打擊。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畢竟常年住在宮外,與宣德帝與司徒皇後、元玉琅相見甚少,彼此之間就算再是血緣至親,情感方面也要淡漠一些,司徒皇後之死已無可挽回,時間過去越久,他的心境也就算平複,接受了這一現實。
元玉琅自是心疼這個弟弟,如今沒有了母後,父皇又整日忙于國事,他必得盡起爲人兄長的責任,好好照顧元玉璃,以慰母後“在天之靈……”
今日閑來無事,侍衛即陪着元玉璃去宮中各處走走,散散心,也順便熟悉宮中格局。
“這不是三皇兄嗎,出來走走?”
元玉決也正四處閑逛,跟這個哥哥碰上,也就上來找個招呼。
“五弟。”元玉琅神情淡然,打個招呼。
元玉決一心想當儲君之事,他不是不知,隻不過五弟與大皇兄兩人的争鬥向來在暗處,面子上的事,還是要過得去。
“瞧瞧三皇兄這臉色,這身子骨,真是讓人看了難受。”元玉決搖着頭,啧啧有聲,“不過也是人之常情,我母妃剛離世時,我也是痛不欲生的,三皇兄,節哀順變。”
看他這沒心沒肺的樣子,真難想像他“痛不欲生……”會是什麽樣子。
元玉璃冷冷看他一眼,“我沒事,五弟不必挂懷。”
“沒事就好。”元玉決也不計較他的冰冷态度,詭異一笑,“不過三皇兄身體若是撐得住,還是早回寺中的好,這宮中不是戾氣重嗎,怕是會三皇兄身體有損。”
他打的什麽算盤,元玉琅心知肚明,不就是怕元玉璃留下,他們兄弟兩個聯手,他越發沒有機會嗎?
這個元玉決,到現在還未曾放棄做儲君的打算,也不想想憑他的德行,哪一點配!
聽出他話中之意,元玉璃氣得渾身發抖,冷笑一聲道,“五弟這般替我着想,我真是感激不盡!不過我到底是皇室中人,這宮中就算再有戾氣,也斷斷要不了我的命,五弟放心就是。”
“那就好。”元玉決皮笑肉不笑,“有大皇兄相護,三皇兄什麽都不用做就好。不過,母後這次死的冤,三皇兄可别太往心裏去,要不然越發郁結于心,對三皇兄身體可不好。”
元玉璃氣的臉色發青,“我自是知道,何用你多說!”五弟什麽意思?不就是想挑起他跟蘇家的争鬥嗎,就這麽點小心機,也好意思拿出來用。
“那就好,哎呀,三皇兄别生氣,我可沒說什麽,你要是有個好歹的,别怨到我頭上來!”元玉決越發得意,越說越來勁。
“三弟,五弟,在說什麽。”所幸元玉琅及時回轉,冷厲的目光在元玉決臉上一轉,他哪還敢造次。
“大皇兄來了?我正跟三皇兄說起母後呢,誰知道母後死的冤,是讓人聯手害死的,想必母後在天有靈,也不會安息吧。”元玉決臉上笑容很奇怪,好像在幸災樂禍一樣。
元玉璃愣了,“聯手?五弟,你到底想說什麽?”
難怪他不明白個中内情,他是前幾天才回的宮,宮裏的事,以及司徒皇後對木紫槿做過的事,還沒人詳細告訴他。
“啊,我倒是忘了,三皇兄還不知道這些事呢。”元玉決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其實也不能說是四皇嬸的錯,是母後一不小心,害了母後,四皇叔拿四皇嬸當寶一樣,能什麽都不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