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你也不必自責,司徒皇後雖說被打入冷宮,但隻是暫時的,司徒家不會放着她不管的,用不了幾天,她就會回到含章殿,繼續當她的皇後。”
換句話說,現在還沒到扳倒司徒皇後的時候呢。
甯淑妃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總之這些事你就别管了,照顧好自己要緊,你就算不是爲自己,爲了腹中骨肉,也不可大意,知道嗎?”
甯淑妃知道她必有安排,也就不再追問,笑道,“你放心吧,你送來的懂得識毒辯毒,這裏侍候的宮女又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不會有錯。”
“那就好。”
果然不出木紫槿所料,兩天之後,宣德帝就下旨各宮,聲稱已查明甯淑妃與溫陌玉遭人陷害之事,全是雨靈所爲,與司徒皇後撫關。
雨靈已畏罪自盡,此事就此罷休,誰都不準再提。
本來嘛,這原本就不是什麽光彩之事,宣德帝如此安排,衆人都沒有異議,一切都還如原來一樣。
然而隻有司徒皇後知道,一切當然都不一樣了,宣德帝與她越發形同陌路,對司徒家更是恨入骨髓,正在尋找各種機會,連她加司徒家一同除去,她怎能不氣不急,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同父親好好商議了。
因不滿于司徒毅的膽大妄爲,宣德帝本就對他帶着火,這些天彈劾他的折子也多了,更讓一國之君龍顔大怒,都是是帶着怒火批閱折子。
可今日批着批着,他發覺到不對勁,接連打開幾本奏折看了看,接着想到了什麽,命人将元蒼擎和蘇默然召進宮來。他本就一直在找機會除去司徒皇後,現在倒是個好時機。
見禮過後,蘇默然道,“不知皇上召見,有何吩咐?”
元蒼擎将幾本奏折遞給趙公公,“給四弟和蘇愛卿看過。”
“遵旨。”
兩人分别接了奏折看了,彼此卻是心知肚明,一夜之間朝臣們都紛紛上書,要求宣德帝立儲君。而就現在皇子來說,元玉琅是嫡長子,文韬武略方面雖然不是最佳,但一向讓宣德帝很滿意,這儲君嘛,自然非他莫屬。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元玉琅一旦被立爲儲君,司徒皇後就要依律被處死,對站在殿上這兩位來說,都是正中下懷。
蘇默然正色道,“回皇上,朝臣所言皆有道理,六國賽在即,而今年的比試在本朝舉行,到時必将要由太子出面,安置一切,以顯示我朝儲君之威嚴與能力,别國才不敢小觑,這儲君也确實宜早立,以安民心。”
當然他也上了一本奏折,在折了上大肆替宣德帝歌功頌德一番,然後又說爲保江山永固,宜早立儲君,以定民心之類,洋洋灑灑數千言,真看不出他那麽不學無術之人,還能有此長篇大論。
宣德帝點頭,“蘇愛卿所言甚合朕意,朕也早屬意立玉琅爲太子,四弟,你看如何?”心中卻道立了玉琅,司徒嫣就會被賜死,等于是替木紫槿報了仇,這可真是如了四弟的意了。
雖說這件事從表面上來看順理成章,不過有心人誰不明白,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此事也不會這麽快成行。
元蒼擎神情不變,“皇兄既然認同蘇大人之言,立儲君一事又事關江山社稷,不可大意,皇兄當早做決斷。”
說罷他冷冷掃了蘇默然一眼,這老兒,還不就是知道皇兄正受着司徒家的氣壓制,所以也想到了這個法子,拐彎抹角兒要皇兄除了司徒皇後?
若是司徒皇後一死,司徒家就算不是全部失了倚仗,至少也會元氣大傷,而元玉琅就算被立爲儲君,憑着蘇默然的手段,自然也能有機會讓皇兄廢了他,說白了,蘇默然上這道折子,還不是爲蘇家人掌權鋪路嗎?就是不知道這些,皇兄可曾想到?
宣德帝點頭,“既如此,朕心中已有數,你們退下吧。”
元蒼擎施了一禮,即退了出去。他與蘇默然一向話不投機,連場面上的應付都省了。
蘇默然卻并不急着走,而是很體貼地問道,“恕臣鬥膽,敢問皇上對司徒皇後,可是于心不忍嗎?”
宣德帝歎了一聲,“蘇愛卿真是深知朕心!不錯,皇後畢竟跟朕二十年的夫妻,朕也是不忍賜死她,所以才遲遲沒有立太子,可是如今呢。”他忽地冷笑一聲,“司徒皇後早已不是朕挂念之人,司徒毅又對朕諸多不敬,朕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是,臣明白,皇上待司徒皇後情深意重,臣佩服!”蘇默然一副大受感動的樣子,“既然如此,皇上不妨稍加試探,看司徒家是何态度。”
宣德帝一愣,“蘇愛卿的意思……”
“皇上就下诏,立大殿下爲儲君,若是司徒家無異議,便證明他們對皇上沒有二心,隻賜死司徒皇後便罷,若是司徒家反對,起而反抗,那……”這般卑鄙無恥的法子,也就蘇默然能想的出來。
宣德帝卻大爲贊賞,“此法甚妙,蘇愛卿,果然隻有你跟朕一心!”
“臣不敢,皇上謬贊了。”蘇默然洋洋得意,整個朝廷除了他,再沒有人更懂皇上的心思了,榮華富貴、呼風喚雨,還不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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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麽,覺得我這次做的太絕?”木紫槿瞄一眼秦公子闆着的臉,心想原來“黑包公臉……”指的就是這種,果然各種傲驕,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一樣。
本來她已經沒事了,不過元蒼擎不放心,還是讓秦公子再仔細替她診診脈,可這位一進門就甩給她一張冷臉,好像誰欠了他八百萬一樣。
“看來是沒事了,氣勢很足。”秦公子收回手,依然面無表情。
木紫槿嘴唇動了動,跟這種人,沒法生氣。人家可是她的救命恩人,雖說王爺表示不用她還恩,可她也不能對人家惡言相向吧。
元蒼擎淡淡道,“師兄何必如此,此事是我一手所爲,與紫槿無關。”
計謀是兩人商定的,但在背後推波助瀾的,确實是他,紫槿畢竟身體還虛着,何況也上不得朝堂,更不能左右朝臣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