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恨那個狐媚子!”聶昭儀咬着牙罵,眼淚嘩嘩地流,“她有什麽好,有什麽好?我就是要罵她,她該死該死該死!我就是罵了,怎麽樣?”
怎麽樣?皇上甩手走人,你不是一點辦法沒有?淩春無奈地歎氣,怕遭遷怒,也就不再多言。隻是宣德帝這一被氣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再來,隻怕自家主子,永無出頭之日了。
“王妃,現在如何?”安玮其實還沒弄明白,主子定要皇上到聶昭儀這裏來的原因。
“去芙蓉殿。”木紫槿還是不肯說,存心吊人胃口。
宣德帝怒氣沖沖到芙蓉殿之時,甯淑妃才準備就寝。這些日子吐的厲害,總感覺怎麽睡都睡不夠,身體虛脫的厲害,一天裏總要睡五六個時辰。
乍見宣德帝如神人天降一般,她不禁一愣,“皇上?”
“還不曾睡下嗎?”宣德帝鐵青着臉色,揮手阻止淺月的揖拜,“朕倒是忘了天色已晚,這時候過來會打擾到你。”
“臣妾不妨事。”聽他如此眷顧自己,甯淑妃怎麽也是感動莫名,趕緊上前,“皇上怎麽如此生氣?”
誰料她才靠近宣德帝,就被一陣異香熏得頭腦發暈,胸口發悶,張口就吐了出來!
“娘娘?”
“馨兒?”
宣德帝和淺月同時吃了一驚,一左一右搶過去扶她,卻見她越發皺眉,連連作嘔,偏偏因爲晚飯沒怎麽吃而什麽都吐不出來,好不難受!“來人,快傳羅禦醫,快!”
趙公公在外答應一聲,拔腳就跑。
“臣妾沒、沒事。”甯淑妃用力壓住心口,可還是覺得惡心得厲害,宣德帝越是靠近,她就越覺得無法忍受的惡心,便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仰,“皇上,你身上這、這香氣--”
“正是。”淺月也大着膽子道,“奴婢也聞到皇上身上好香,香得有點過分。”
“淺月,不得無禮。”甯淑妃難受之餘還不忘瞪她一眼,“皇上面前,豈可如此放肆?”
宣德帝哪顧得上淺月,他急的是甯淑妃的身體,“馨兒,你是聞了朕身上的香氣,才吐的厲害?”
似乎有什麽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甯淑妃皺眉,“臣妾覺得皇上身上這香非常特别,就好像……會讓人亂了心性一樣。”
自從懷有龍胎,她早已不思男女情事,可聞到這香,難受之餘,居然有種沖動,可見這絕不是好東西。
“哦?”宣德帝陡然想起方才在行雲閣時的放縱,此時腰腿還酸軟的厲害呢。平日裏他對聶昭儀也沒多大欲望,今天這是怎麽了?
盞茶功夫過後,羅豐匆匆而來,“臣參見皇上!”
“罷了。”宣德帝擺手,“快些給馨兒瞧瞧,她方才難受的厲害。”
“是。”羅豐其實不大敢見甯淑妃,因爲當初那藥中的“化風……”就是他買通了一名不起眼的小宮女,命她偷偷放進安胎藥中的。
雖說這些日子芙蓉殿沒什麽動靜,可他也很清楚,若是此事東窗事發,他必将死無葬身之地!因而他這會兒是巴巴地盼望甯淑妃的龍胎安然無恙,他的罪過也好輕一些。
木紫槿輕聲冷笑,“羅禦醫做賊心虛。”
安玮道,“可不是嗎,不過自己種的惡果,終究是要自己嘗。”
“聶昭儀心性太過陰險,必須除掉,否則馨兒躲過她一次,躲不過十次。”所以,聶昭儀是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這香--”羅豐陡的變了臉色,皇上身上這香他真是太熟悉了,那次要不是聞了這香,以至失了本性,他也不會有把柄落在聶昭儀手裏。
宣德帝沉聲道,“羅禦醫聞過這香?”
“是。”羅豐想也不想就答,接着打個激靈:這不是不打自招嗎?又趕緊搖頭,“不不不,不曾聞過。”
宣德帝何等精明,立時看出不妥,冷然道,“羅豐,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臣不敢!”羅豐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同時心下暗暗驚恐,莫非聶昭儀已将那天的事告訴皇上知道?
按理說不可能,那樣一來,他必定也會将聶昭儀指使他要除木紫槿腹中龍胎之事說出,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聶昭儀應該不會這般愚蠢吧?
“臣……臣是覺得這香有些熟悉,臣似乎在哪裏聞過--”
那倒也不奇怪。宣德帝怒氣稍減,“朕方才聶昭儀那裏過來,她屋中就燃着這香。”
“啊,是了。”羅豐察顔觀色,見宣德帝不像是知道了什麽的樣子,心下稍安,故做恍然大悟狀,“臣記起來了,臣去爲昭儀娘娘看診之時,曾聞到過這香,正是。”
宣德帝道,“此香可有不妥嗎?朕方才來之時,馨兒還是好好的,這會兒卻難受得緊,是不是此香于懷胎之人有損?”他思慮得倒快,轉念之間就想到此處去,說的倒也貼切。
“這個嗎。”羅豐斟酌着用詞,“臣不曾見到此香,不知其成分,也不好下斷言,不過既然娘娘聞到此香便覺得不适,還是要遠離的好。”
甯淑妃按着木紫槿所教,登時露出生氣的樣子來,“聶昭儀這是什麽意思?明知道臣妾懷了胎,還要用這種香,别說是對龍胎有損,依臣妾看這絕非良物,對皇上的龍體想必也無益處,羅禦醫,你快給皇上把脈,看皇上可曾有異。”
宣德帝醒過神,“正是。羅禦醫,給朕看看。”
木紫槿嘲諷道,“宣德老兒做皇上還沒夠呢,當然不允許身體出一點意外,聶昭儀這回有好果子吃了。”
她已經想過了,“化風……”之事,無憑無據,如果硬要指證聶昭儀跟羅豐,隻會将事情鬧大,讓馨兒在宮中樹敵更多而已。
倒不如采用迂回之法,吃定聶昭儀急于懷上龍胎,不惜用媚藥讓宣德帝對她動情,這事兒隻要查明白,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羅豐趕緊道,“是,皇上。”仔細把了脈,他有點尴尬,“這……皇上龍體是、是有些虛了,方才是否、是否行房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