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其父醫道不精,有一次醫死了人,家屬不依不饒,将他送官法辦。小小年紀的淩春頓失生活所依,後輾轉被賣進宮,做了一名宮女。
聶昭儀點點頭,也沒想深究此事,“如此,甚好。”甯淑妃,就先讓你得意幾天,等哪天你摔個仰八叉,我看你怎麽哭!
“王妃,要不要奏明皇上?”離開行雲閣後,安玮原本是想将羅豐過來,卻被木紫槿拒絕了。
“現在什麽事都沒有,向皇上禀報什麽?”木紫槿冷笑,今兒無意當中知道了此事,足可見聶昭儀用心之歹毒,此人留不得,否則早晚要害馨兒。
“那王妃的意思是……”
木紫槿略一沉吟,“先去見過馨兒再說。”
到了芙蓉殿,木紫槿卻并未多留,隻囑咐甯淑妃萬事小心,随即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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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此事?”元蒼擎黑眉一擰,“聶昭儀是要對甯淑妃的龍胎動手?”
“十之八九。”木紫槿少不得很擔心,“雖說有太後替馨兒張羅着,可也不能時刻陪在馨兒身邊,再說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不借此機會狠狠教訓一下聶昭儀,旁人也會生出壞心來。”
元蒼擎瞄她一眼,“你想怎麽做?”
“那就要看王爺肯不肯幫我了。”木紫槿抱住他的胳膊,“你交際甚主管,能不能找個醫術高明的女子來,送到馨兒身邊?最主要是辨識各種會讓人小産的藥物。”
元蒼擎略一思索,點了點頭,“有倒是有,不過各宮服侍的宮女都是要造冊的,忽然之間多個人到芙蓉殿,不免令人起疑。”
木紫槿白他一眼,“王爺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也沒說讓人光明正大地去服侍馨兒呀。”
元蒼擎尋思過彎兒來,笑道,“還是愛妃聰明。”
黃昏時分,一名十七、八歲的女子被帶到木紫槿面前,“屬下衛夕,見過王妃。”
木紫槿打量她一眼,給人的感覺跟安玮一樣,乍一看平和無害,實則光華内斂,必是高手。“該你做什麽,王爺都交代了嗎?”
“是,屬下明白。”
“很好,去吧。”
“是,屬下告退。”衛夕施禮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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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冒犯了聶昭儀,羅豐是惶惶不可終日,怕聶昭儀向宣德帝禀報這件事,又怕她會以此爲要挾,要他做些什麽爲難之事。
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沒出幾天,聶昭儀即召見他,他暗叫一聲“苦也……”,有心不去,又有把柄捏在人家手裏,不去怎麽成。
聶昭儀也是急了,算算日子,甯淑妃有身孕也已三個月,也快能穩住胎了吧,如果再不下手,就更沒機會了。
羅豐萬般無奈地邁步進來,還沒看清什麽狀況,就跪倒行禮,“臣參見娘娘!”
“起來。”聶昭儀接着應聲,“此間沒有外人,羅大人不必行此大禮,坐過來說話吧。”
羅豐暗暗苦笑,卻不敢不聽話,在淩春鄙夷的目光中,顫顫巍巍地坐了過去。“多謝娘娘。”
原來那日之後,他也曾仔細想過,自己一向知道輕重,而聶昭儀也并不讨人喜,他怎會對她起了欲念,想來必定是她使了什麽古怪法子,才令他一時失了本性。
他是做禦醫的,對于一些江湖郎中的旁門左道雖不熟悉,也是略有耳聞,這點道道若是仔細想一想,也并不難想到,隻是當時事出突然,聶昭儀又是有心算計,他是防不勝防而已。
可話又說回來,即使他明白是怎麽回事又如何,又找不到證據,就算向宣德帝說明此事,隻要聶昭儀稍稍說上幾句話,他的下場就一定比死還慘!思來想去,爲保自己一命,他也隻有吃這啞巴虧,不然還能怎樣。
看他并手并腳坐着,冷汗不住滲出來,眼神更是閃爍不定,聶昭儀就知道他在怕什麽,溫柔一笑道,“羅大人不必如此,本宮早已說過,不再計較上次的事,隻要……”
她故意略停了停,仔細觀察着羅豐的反應,果然見他臉容一緊,她才接下話去,“本宮知道,羅大人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本宮不必說透,羅大人也是會明白的,是嗎?”
“臣不敢,臣驽鈍。”羅豐誠惶誠恐的,一時還真就摸不透聶昭儀的心思,“臣隻是個小小禦醫,沒有什麽本事,不能替娘娘解憂……”
“羅大人就不必客氣了。”聶昭儀似笑非笑地,眼神開始變冷,“羅大人醫術高明,甚得皇上信任,本宮還是知道的,本宮在皇上身邊這麽久,知道皇上最重子嗣,所以--”
羅豐心中陡地一動,想到什麽,脫口而出,“娘娘是想懷上龍胎?”
聽出他口氣似乎難以相信,聶昭儀不禁又羞又怒,叱道,“羅大人,說話可要注意一下分寸!本宮自是知道皇室血脈半點也大意不得,豈容人不敬?”
“臣不敢!”羅豐也正暗暗懊悔自己失言,起身就跪了下去,“臣胡說八道,娘娘莫怪!”
聶昭儀慢慢散去怒氣,淡然道,“羅大人不必如此,其實本宮也确實有心……羅大人,本宮不怕對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身在後宮的女人,過的都是如履薄冰的日子,若是有點骨血留下,也算有個依靠,你說呢?”
羅豐不敢多言,附和着道,“是,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承蒙娘娘錯愛,信得過臣,臣必定竭盡全力,爲娘娘調理身子。不過,娘娘也知道,這能不能懷上龍胎,還要看天時地利人和,臣--”
“本宮自是知道。”聽他答允,聶昭儀臉上雖也有笑容,但卻并不顯得怎樣驚喜,顯然她的目光并不止于此,“那就有勞羅大人了。”邊說話邊将右手自紗帳後伸出,靜靜等待。
羅豐這次沒中魅香,自然不敢造次,先拿了錦帕蒙到聶昭儀手腕上,這才小心地搭上指去。
隔了一會,聶昭儀裝着不經意間想起,随口問道,“羅大人,甯淑妃如今身子可好?”
“淑妃娘娘身體安好。”羅豐動着手指,仔細診脈,但也礙不着他回話,“胎兒也還穩定,隻是這女子有孕,頭三個月至關重要,半點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