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雖然叫着有點奇怪,不過想想兩人白發蒼蒼的時候還能在一起,真是期待。
“老公。”
“老婆。”
叫着叫着,兩人都忍不住笑彎了腰,要是讓旁人看到,還以爲他倆腦子有問題呢?
“紫槿,”元蒼擎忽地神情一正,“我終于确定了一件事。”
“什麽?”木紫槿見他直勾勾看着自己,傲驕摸摸臉,“我長的很美?”心裏卻道一聲慚愧,畢竟她隻是強占了這具身體而已,真正的她雖然也不醜,但絕對沒有這副皮囊來的國色天香。
“你非池中物。”元蒼擎睿智一笑,“當然更利害的是我,我當初沒有看錯人,也沒有信錯人。”
木紫槿喉嚨一緊,差點掉下淚來,撲進他懷裏,“别自誇啦,不嫌臉紅的!”
元蒼擎接住她的粉拳,輕吻着她柔順的黑發,“事實如此。”
看不見的情意在兩人之間悄悄流淌,這一刻,他們的心更近,無須許下生死與共的誓言,他們也絕不會放開彼此……
--
“馨兒,恭喜你,你有了身孕了。”木紫槿收回手來,由衷地替甯婕妤高興。她雖然不像秦公子和元蒼擎那樣,醫術超絕,不過在現代社會,她也是學過這方面常識的,對于看脈略通一二,甯馨兒的症狀如此明顯,不是懷孕才有鬼。
子嗣向來是女人在後宮安身立命的根本,馨兒有了這張護身符,就更有資本一争短長了。
“真的嗎?”甯婕妤很意外,臉紅到耳根,一時接受不能。入宮之後,她隻侍寝了兩三次而已,這就懷孕了?
感覺像做夢一樣。
“太好了!”淺月興奮地拍手跳起來,“娘娘懷了龍胎啦,娘娘懷了龍胎啦!”
甯婕妤越發羞的要死,“閉嘴,不要吵啦,你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自然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木紫槿挑眉,“你懷了龍胎,這是上天的眷顧,爲什麽要藏着掖着?”
其實這也藏不住,很快整個後宮都會知道了。
甯婕妤卻有些不安,“紫槿,我……我覺得旁人肯定容不下這個孩子。”
木紫槿清冷一笑,“後宮向來如此,馨兒,你要處處小心,不過我猜想,司徒皇後應該不會對你的孩子下手,你不必太緊張。”
甯婕妤奇怪地道,“爲什麽?”
“立子殺母。”木紫槿言簡意赅。
甯婕妤恍然,“正是,紫槿,還是你聰明。”
如果不是因爲“立子殺母……”之制,司徒氏早就内外活動,讓宣德帝立元玉琅爲太子了。既然現在不急于立太子,那司徒皇後害互旁人的皇子,也就沒有什麽意義,還有可能讓人抓到把柄。
最好的結果就是,找個什麽由頭,把“立子殺母……”之制廢除掉,元玉琅再被立爲太子,那其他妃子如果生下皇子,而又特别得宣德帝寵愛,司徒皇後再對其下手不遲。
“不過馨兒,你還是要小心,旁人畢竟不同司徒皇後,自己懷不上龍胎,也不會讓别人快活,一切謹慎行事。”木紫槿心中打着算計,這就要看宣德帝有多重視馨兒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了。
“我知道,紫槿,你放心吧,我并非弱不禁風。”甯婕妤拍拍她的手背,讓她放心。
果然如木紫槿所料,沒出半天,甯婕妤懷了身孕的消息就傳遍皇宮,衆人反應各異,自不必說。
司徒皇後乍一聽此事,氣的七竅生煙,不出半個時辰,怒氣沖沖出現在芙蓉殿。
木紫槿此時還在陪着甯婕妤,一看司徒皇後這架勢,就知道她來意不善,不過想來她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把馨兒怎樣,所以并無懼色,起身行了禮。
“不用了,你這身子也嬌貴上了,再給本宮行禮,本宮還受不起呢。”司徒皇後幾乎是咬着牙說話,最想做的就是一個巴掌甩上去,把甯婕妤的龍胎打掉。
雖然現在因爲“立子殺母……”之制,她遲遲不曾保玉琅爲太子,可皇上多一個子嗣,玉琅就多一個對手,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妾身不敢。”甯婕妤神情淡然,告了個罪。
司徒皇後心中越發有氣,瞥一眼木紫槿,這怒火就更加壓不住了。還用說嗎,所有事情都是這狐媚子在背後操縱,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讓皇上經常召甯婕妤侍寝,才會有身孕的,都是她!
木紫槿挑挑眉,瞪我做什麽,懷孕的人又不是我。
司徒皇後冷笑一聲,“甯婕妤,你懷了龍胎,的确是可喜可賀,不過呢,在這宮中,各人有各人的身份,各人有各人的歸宿,不是自己的,就莫搶,自個兒消受不起的福份,就别争,本宮的意思,你可明白?”
甯婕妤低眉垂目地道,“妾身愚鈍,請皇後娘娘明示。”
木紫槿露出贊許的笑容來,看來馨兒真的很聰明,知道要想在後宮上位,一味的委屈求全是沒用的,像司徒皇後,分明就是來找茬發洩不滿的,她的問話不管馨兒怎麽回答,她都能挑出錯來,幹脆就不要谄媚讨好,挺直腰杆回答,司徒皇後還能顧忌兩分呢。
“你--”司徒皇後雖不是怎樣聰慧,但也看得出甯婕妤在跟她玩心計,不由她不惱,“甯婕妤,你當真以爲,本宮動你不得?”
皇子還沒生出來呢,就這樣嚣張,不把六宮之主放在眼裏,以後要真有個什麽,還不反了天。
“妾身不敢,”甯婕妤低下頭去,“皇後娘娘教訓妾身,總要把話說明白,不然妾身不知錯在何處,豈不冤枉。”
說的好。木紫槿都要點贊了,本來還以爲馨兒性子柔弱,面皮也嫩,一定抹不開跟别人争吵,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慮了,馨兒很有分寸,也很有攻擊力嘛。
司徒皇後不屑地笑,“你冤枉?你有什麽冤枉?就憑你敢媚惑皇上,本宮也該好好教教你爲妃的本份,你有什麽好冤枉的?”
情知她是故意找自己麻煩而來,甯婕妤也不再辯解,就讓她說。
見她不語,臉上表情還那般怪異,司徒皇後不禁越發有氣,拍案而起,“甯婕妤,你敢對本宮無禮,是不是想讨打?”
甯婕妤這個無奈,我什麽都沒說,怎麽就對你無禮了?“皇後娘娘若覺得妾身做錯了事,妾身認打認罰,隻是請皇後娘娘稍稍顧念妾身腹中皇室血脈,手下留情。”
司徒皇後越發暴怒,猛一拍桌子,喝道,“你以爲你懷了龍胎,就能淩駕于本宮之上?皇上隻召你侍寝幾次而已,你當真就懷了龍胎,依本宮看,你分明是一派胡言!”
“馨兒是不是胡言,朕自會分辨,何用你多言?”随着語聲,宣德帝長身而入,目光炯炯,直視着甯婕妤。
司徒皇後臉色一變,立刻起身拜倒,“臣妾見過皇上!皇上怎會過來?”
“起來,”宣德帝揮手,徑直走到甯婕妤面前,“你當真懷了身孕?”
他真是沒想到,幾次臨幸甯婕妤,隻因她與木紫槿交好而已,誰想露水之恩,竟讓她珠胎暗結,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妾身不敢欺瞞皇上,”甯婕妤壓下又一波惡心感,臉上又紅又白,“方才召太醫看過了,妾身确實有了身孕。”
“好,好,哈哈!”宣德帝是由衷地高興,“馨兒,你定要好好看顧腹中孩兒,待他出生,朕要第一個抱他!”皇室最注重就是血緣,身爲一國之君,更是希望百子千孫,天福永享。
可偏偏魏王朝自開國以來,皇室一向人丁單薄,到他這一代,更是隻得三子一女,長子元玉琅也算是成氣候,二子、四子均夭折,三子元玉璃自幼體弱多病,怕是難當大任,五子元玉決也不是塊好料子,他怎能如今好不容易又得一子,他自然高興。
“多謝皇上,臣妾記下了。”甯婕妤施禮,總是感動的。何況有皇上這番話,想來司徒皇後也不敢輕易動手,她倒是更放心。
宣德帝看向司徒皇後,眼神清冷,“嫣兒,馨兒如今懷了身孕,你要多多看顧于她,她腹中皇兒若有任何差池,朕會生氣,明白嗎?”
司徒皇後咬緊了牙,“是,臣妾明白,皇上放心就是,這原本就是臣妾應該做的。”
“你明白就好,”宣德帝這才臉色稍緩,假裝才看到一旁的木紫槿,親切地道,“四弟妹與馨兒最談得來,現在馨兒又懷了身孕,是要安心養胎的,難免會有些悶,四弟妹左右也是無事,就經常來陪陪馨兒可好?”
司徒皇後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皇上幾曾這樣慢聲細氣地跟她說過話?如今爲了個甯婕妤,居然放下身段來要求木紫槿,這是在打她這個皇後的臉嗎?
呸,皇上的心思越來越明顯了,木紫槿那麽聰明的女人,分明什麽都知道,卻假裝無辜,肯定居心叵測,怎麽皇上就看不出來呢?
木紫槿不動聲色地道,“是,妾身知道了,多謝皇上。”
甯婕妤也施禮道,“多謝皇上恩典。”
所有人都離去之後,芙蓉殿上也安靜下來,甯馨兒即躺到床上去休息,心中打着算計。
身在九重宮帏,唯可依賴的隻有自己,如今她算是成功邁出第一步,後面的路,還要萬分小心,步步爲營,不可有半分差池。
好在有皇上的幾分眷顧,有太後的扶持,更重要的是有紫槿的相幫,她必能安然度過自己的劫難,迎來好日子的。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宣德帝居然讓趙公公傳旨,即日起升甯婕妤爲甯淑妃,着禮官查個吉日,行冊封之禮。
随着聖旨一下,此事瞬間傳遍整個後宮,不由所有妃嫔各種羨慕妒忌恨,皇上對甯淑妃也太寵愛了吧,還沒說一定要生皇孩子啊,這就封妃了?
聶昭儀等人湊到一處,對此事頗多不滿,議論紛紛。
“這甯婕妤,啊,現在是甯淑妃了,還真是好本事,不聲不響就有了身孕,運氣也太好了。”嚴美人對此事是好奇多于其他的,而且分明是看着蘇昭儀的臉色說話。
聶昭儀忿忿道,“就是!皇上不過臨幸她幾次,她哪那麽正好就有身孕,隻怕有假!”
“不可妄言,”蘇昭儀淡然看她一眼,“皇室血脈豈容混淆,你亂說話,讓人聽了去,可是自找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