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嬷嬷憤怒地瞪她,“王妃這是什麽意思?奴婢什麽時候……奴婢要見伍夫人,夫人會給奴婢做主的!”
木紫槿冷笑,“楚嬷嬷,到如此份上,你還想指望夫人保你?你猜她如果知道你每次都把真銀票換掉,她燒給兒子的是假銀票,會把你怎麽樣?”
元蒼擎倒是驚奇多于憤怒的,楚嬷嬷一個下人,平時看着粗枝大葉,竟有如此心計,真是難得。
楚嬷嬷驚恐莫名,“奴婢、奴婢沒有!王妃,你、你别瞎說!”
“那這些,你又做何解釋?”木紫槿将那疊真銀票拿過來,一張一張翻看,“楊思琪到王府來不久,你就發現了她的秘密,然後你就動了斂财的心思,花言巧語說通伍夫人,月例隻要銀票,不要銀兩,好燒給夫人的兒子。”
“你、你胡說--”
木紫槿不理她,繼續道,“夫人年紀大了,加上這些年思念兒子成疾,思維異于常人,你就是抓住這一點,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夫人對你那麽信任,到底還是聽了你的話。”
楚嬷嬷現在看她的眼神,就像看鬼一樣。這些事情明明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夫人早老糊塗了,根本不會明白此中訣竅,爲什麽木紫槿才來府上不久,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就像親眼看到了一樣?
“接下來你的計劃就進行的無比順利,你先是暗中找人偷偷印了一批假銀票,這個不需要太逼真,隻要能瞞過夫人就行,然後每次領到夫人的月例,你就用假銀票把真銀票換下來,楊思琪縱然能想到夫人花不了這麽多銀兩,可她有把柄拿捏在你手上,她也不得不裝聾作啞。”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嫁進了淮王府,并且一上手就嚴厲整頓府上,打了所有人個措手不及,這些肮髒事兒才一件一件地被揭露出來。
楚嬷嬷冷汗如雨,猶在做垂死掙紮,“奴婢、奴婢沒有!奴婢換下這些銀票,是因爲、因爲不想王府的銀兩就這麽糟蹋了,絕無私心!”
“是嗎?”木紫槿挑眉,“那你爲何不将此事禀報王爺,反而私藏着這些銀票?你可知道,你這樣的行爲,無異于偷盜,數額如此巨大,可處死嗎?”
“你敢殺我?”楚嬷嬷大驚,差點跳起來,“我是夫人身邊的人,你不能殺我!我、我沒有偷,我、我是要禀報王爺的,可是你、你先知道了,就、就誣賴我!”
“是嗎?”木紫槿不爲所動,“在我沒有嫁進來之前,你有多少機會可以禀報王爺,爲何一直不說?如果不是我懷疑你,找出真相,你是不是要一直瞞下去?”
楚嬷嬷面如死灰,這些銀兩本來就是她暗中換下來的,怎麽可能拿出來?怪隻怪木紫槿太精明,她自認爲天衣無縫的計劃,在她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沒話說了是嗎?楚嬷嬷,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既然打了這樣的鬼主意,爲什麽不再小心一點?你每次把銀票換下來,就不知道趕緊送走嗎,非要全部放在自己房間裏,等着我讓人去捉贓?”
楚嬷嬷眼睛亮了亮,懊悔不疊。
元蒼擎卻差點笑出聲:愛妃還玩上瘾了,她既然早對楚嬷嬷起了懷疑,那楚嬷嬷不管把銀票藏到哪兒,她還不照樣找到?“楚嬷嬷,本王念你是夫人身邊的人,才對你諸多照顧,你卻如此作爲,本王容你不得!來人,将楚嬷嬷送交官府發落!”
楚嬷嬷慘叫道,“不要!王爺,奴婢、奴婢是夫人身邊的人,夫人要是沒了奴婢侍候,一定會不習慣的!”
元蒼擎冷聲道,“沒有什麽不習慣,對夫人來說,誰都一樣。”
楚嬷嬷身子一軟,癱倒在地,沒錯,現在夫人腦子糊塗了,其實除了王爺,别人她都分不出誰是誰。可如果不是這樣,她也糊弄不了夫人不是?
果然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誰能想到夫人的糊塗成就了她的斂财,如今卻也救不了她一命!
兩名侍衛上前,拖了人就走。
楚嬷嬷自知必死,瘋狂叫罵起來,“放開我!木紫槿,你這惡女,你、你憑什麽管我?你以爲你是誰?你、你就是個賤人--”
元蒼擎眼神一寒,“慢着。”
侍衛立刻停下來,被元蒼擎酷寒的眼神吓到,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楚嬷嬷忒也不知道死活,居然敢罵王妃?
楚嬷嬷急促地喘息着,驚喜道,“王爺救救奴婢,奴婢沒做過!”
元蒼擎眼神厭惡,“割了她的舌頭,再送官府。”
楚嬷嬷大驚,“王爺!”
“是,王爺。”姜霆冷着臉上前,捏住楚嬷嬷的下巴,手起刀落,就聽她發出半聲慘叫,接着就成了“嗚嗚……”的痛苦呻吟聲。
所有丫鬟都吓的大氣不敢喘,膽小者都要吐出來了。楚嬷嬷滿嘴鮮血、滿地翻滾的樣子,簡直就像一場惡夢!
好在侍衛接着就将半死的楚嬷嬷拖下去,另有侍衛過來将地上的血迹打掃幹淨,相當的訓練有素。
木紫槿冷冷道,“敢對本妃不敬者,與楚嬷嬷同罪處罰。”
衆人都乖乖行禮,“是,王妃。”
元蒼擎手一揮,“都下去。”
衆人剛一退走,木紫槿就身子一軟,歪在元蒼擎身上,“讓我靠會兒。”
元蒼擎攬住她,“剛才吓到你了?”隻顧着憤怒于楚嬷嬷對紫槿的污辱,忘了這樣的場面過于血腥,紫槿會承受不住。
“有點,我是不是太沒用?給你丢臉了吧?”木紫槿苦笑,脊背陣陣發冷,剛剛楚嬷嬷口出惡言,她确實很生氣,可是生生被割掉舌頭,她感覺有點過了。
當然她也知道,王爺這是在維護她,替她在人前立威,她自然是感激莫名,剛剛才一直撐着場面。
“怎麽會,你若無動于衷,我才會感到奇怪。”元蒼擎輕笑,女人就是女人,總會有軟弱的時候,要不然像紫槿這樣,一直聰明冷靜堅忍,他會覺得自己沒有用武之地。
木紫槿失笑,“所以我這一害怕,是成就了你的保護浴了?快抱緊我,我要吓破膽了。”
元蒼擎從善如流,幹脆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親吻着她的臉,撫摸着她的背,“好點了嗎?我可以給你最深層次的安慰。”
“讨厭!”木紫槿把羞紅的臉埋在他胸膛上,深深呼吸。淡淡的檀香味,很發陰差陽錯,她很安心。
“紫槿,不如今晚我們把耽誤的洞房補回來?”元蒼擎嗅着她的發香,蠢蠢浴動。
木紫槿越發不好意思擡頭,但是很快就“嗯……”了一聲。
元蒼擎各種心花怒放,“愛妃真爽快。”
木紫槿頓時黑線:怎麽我應該浴拒還迎、浴說還休、浴擒故縱嗎?“不要算了。”
“誰說不要?現在就要!”元蒼擎破天荒地哈哈笑出聲,抱起她就往床榻走去。
“不要啦,天還沒黑!”木紫槿紅着臉掙紮,把他推開到一邊。洞房當然是要夜深人靜才好,現在太陽老高,兩人就……感覺怪怪的。
元蒼擎狠狠親她嘴唇一下,“今晚你躲不過!”
木紫槿嘿嘿怪笑:誰躲不過,還不一定呢。
處置了楚嬷嬷之後,木紫槿即找了個老成穩重的嬷嬷到佛堂服侍伍夫人。誠如她所說,伍夫人的腦子早已不靈光,用現在的話說,她精神有了問題,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所以身邊是誰服侍,對她來說,沒什麽區别。
至于伍夫人燒銀票給兒子這件事,楚嬷嬷倒是給了個很好的辦法,以後就繼續給她假的銀票讓她燒,求個心安,王府也沒什麽損失,一舉兩得。
讓木紫槿啼笑皆非的是,原本以爲被伍夫人燒掉的銀票,再也取不出銀兩,沒想到峰回路轉,楚嬷嬷這一手倒是給王府保下了近兩千兩銀子,多少算一功吧。
經曆此事後,府中上下算是又見識了木紫槿的手段和王爺對她的寵愛,誰還敢有半點歪心思?
一下午的時間就在元蒼擎與木紫槿的膩膩歪歪中度過,晚上吃完飯,兩人在府上散了會步,一起回房。
安玮和姜霆早知道倆主子今晚要成好事,早早燒好一大鍋熱水,準備了一個大木桶,滿江火紅的花瓣,放了些香粉,挺有感覺的。
元蒼擎眉心跳了跳:這是什麽意思?
木紫槿暗暗好笑,“這是我吩咐他們做的,花瓣多香、多美,這水裏的精油也是我親自提取的,可以放松身體,保準隻有好處。”
元蒼擎輕笑,“愛妃安排的,自然都是好的。來吧,爲夫替你寬衣。”
木紫槿“啪……”打掉他的魔掌,“誰要跟你一起洗了?你先洗,我再洗!”說完把幹淨的衣服塞到他懷裏,就跟兔子般跑出去了。
還以爲可以鴛鴦共浴。元蒼擎頗有些無奈,不過一會兒再好好向愛妃索要補償,也就是了。
待他沐浴過後,侍衛進來換上幹淨的水,放好花瓣和精油,木紫槿痛痛快快洗幹淨,穿好衣服,抱着棋盒棋盤,來到房中。
元蒼擎正一邊喝茶一邊等她,看她手忙腳亂拿着東西進來,用腳踢上門,大爲意外,“紫槿,你這是……”
“下棋啊,這還看不出來。”木紫槿把棋盤放下,笑眯眯地說。
“下棋?”不是洞房嗎?
木紫槿白了他一眼,“時間還早,你急什麽?總得做點什麽,營造一下氣氛吧?”嘿嘿,總得用些陰謀詭計制住他,好“折磨折磨……”他,要不然待會兒受疼的是她,她才不要隻吃虧呢。
元蒼擎不無不可地點頭,“好。”愛妃眼裏那不懷好意又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以爲他看不出來嗎?
不過這樣才有意思,就看看她到底能弄出什麽來。
木紫槿笑吟吟地道,“那就說好了,誰赢了,今晚洞房怎麽過,就誰說了算,輸的一方不能有任何意見,不能反抗,更不能用武力對抗,不能耍賴,怎麽樣?”
元蒼擎點頭,“可以。”
答應這麽痛快?難道他就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木紫槿反倒不淡定了,“你不怕輸?”她已經想好怎麽折騰他了,讓他跳段脫衣舞,絕對勁爆!
元蒼擎傲然挑眉,“我不會輸。”
“呵,真會說大話,”木紫槿撇嘴,“棋局還沒開始,勝負未知。”
人人都當她是惡女,琴棋書畫無一拿的上台面,可她卻是重生而來,上輩子在溫陌玉指教下,棋藝無人能出其右,而王爺卻從來沒下過棋,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