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動!”木紫槿卻忽然撲過去,一臉焦急,“那個不準動!”
果然有問題!
元玉琅心裏有了底,越發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腳步一錯,把木紫槿攔下,“四皇嬸這是怎麽了?這有什麽不準動的?”
木紫槿急道,“你--總之這個不準動,我、我--”
楊思琪急不可耐,趁他們兩個正争執着,蹲下身去把喬虹影都擠在一邊,伸進手摸索了幾下,“喀……”一聲響,已打開了暗格,“裏面有東西!”
接着從暗格裏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入手還頗有點份量,既然藏到這樣的地方,肯定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就是了。
元蒼擎冷聲道,“楊思琪,把盒子放下!”
楊思琪這會子倒不怕他了,“王爺,這裏面是什麽,你要如此緊張?莫不是什麽不好的東西嗎?”
元蒼擎森然看着她,“楊思琪,你還有膽跟本王這樣說話?”
楊思琪瑟縮了一下,眼神飄向别處。
木紫槿暗暗好笑,這些人是不拿王爺當盤菜了嗎?很好,希望待會兒她們還笑的出來。“喬側妃,把盒子給我,你敢打開試試!”
喬虹影往旁一讓,躲開她伸過來的手,将木盒遞到元玉琅手上,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大殿下請過目。”
盒子還在,正是她放進去的那個,鎖也沒動樣,裏面的東西也是她親手放進去的,錯不了。
元玉琅接過來,拽了拽上面那把鎖,笑道,“鑰匙一定在四皇嬸那裏吧?能否将盒子打開,我看看裏面是什麽?”
“不能,”木紫槿冷冷道,“這是我的東西,而且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裏面不是大殿下想看的東西,大殿下趁早放下。”
喬虹影道,“王妃越是這樣,豈不越惹人懷疑嗎,既然王妃問心無愧,就把盒子打開給大殿下看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木紫槿眼裏閃過厲芒,“喬虹影,你到底安的什麽心?居然幫着别人對付王爺,你信不信我一掌劈了你?”
喬虹影吃了一驚,還從來沒見過她動真怒,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她更是下不來台,有幾分惱羞成怒,“王妃怎麽如此冤枉妾身?妾身也是想幫王爺證明清白,哪裏是對付王爺了,王妃太不識好人心了!”
怎麽說她也是皇後娘娘派來的人,何況王爺這就完蛋了,誰要受這惡女的氣。
木紫槿冷笑,“好人?你嗎?”
喬虹影面色尴尬,面對她嘲諷的目光,竟反駁不得。
趙雪翎亦是心中有氣,才要說話,看到木紫槿阻止的眼神,料定她必有計較,也就不擔心,退了回去。
元玉琅挑眉,“隻要打開盒子看看,一切自見分曉。既然四皇嬸不肯拿出鑰匙,那就恕我得罪了!”他手向旁邊一伸,一名侍衛遞上一把鋼刀,他接過後手起刀落,将盒子劈了開來。
“你--”木紫槿怒道,“豈有此理!”
喬虹影卻瞬間興奮的要飛起來:成了,成了!
然而元玉琅扯出木盒裏的東西後,笑容卻僵在臉上,沒了動靜。
“大殿下,你……”喬虹影才要問他怎麽還沒有動作,目光落到那一堆月白色布料上,也傻了眼,“這、這是什麽?”
“這是我親手給王爺縫制的衣服,是要送給他當生辰賀禮的!”木紫槿氣呼呼地把衣服抖在他們面前,“都是你們,被王爺看到,現在沒有驚喜了,你們賠!”
怎麽會這樣!喬虹影冷汗如雨,面無人色,“不對,不對,一定是弄錯了!”她急急奔過去,在暗格裏摸索,然而那地方的大小,也隻能放一個這樣的盒子而已,怎麽可能再有。
可是不對呀,她明明把一件龍袍和一頂王冠放在裏面了,隻要這兩樣東西被搜出來,王爺謀反的罪名就成立了,還能有好嗎?
雖然僅憑王冠龍袍并不能完全證明王爺要謀反,可皇上是不管這些的,因爲他想除王爺日久,卻抓不到王爺的把柄,所以隻要有個借口就行。
可是現在,龍袍變成了王妃給王爺準備的生辰禮物,這是怎麽回事?
木紫槿毫不掩飾眼裏的嘲諷和得意,就憑喬虹影這點本事,還想難住她?木府庫房上那三道鎖都不在話下,這木盒子上的鎖在她看來,比三歲孩子的玩具都不如。
既然鎖能打開,換走裏面的東西,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元玉琅早暗裏把喬虹影用十大酷刑折磨了一百遍,面上還得維持着風度,“真是不好意思,四皇嬸,破壞了你給四皇叔的驚喜,不過我想你有這份心,四皇叔已經很高興了,就算提前看到了,也無傷大雅,是不是?”
“是你妹,”木紫槿毫不臉紅地罵,冷聲道,“元玉琅,事到如今,你不會是想就這麽蒙混過去吧?這件事不到皇上面前說個分明,絕不算完,是不是,王爺?”
元蒼擎點頭,“自然。元玉琅,你就跟本王進宮一趟,請皇兄主持公道。”
元玉琅臉色慘青,“四皇叔,我看這就不必了吧?我也是想将事情查清楚,免得四皇叔被人所害,原也是一番好意。”
“你的好意,本王承受不起,”元蒼擎面色冷峻,如罩寒霜,“你假傳聖旨,擅闖本王府邸,膽大妄爲,本王若不到皇兄面前說個分明,豈非心虛。”
元玉琅鼻尖上布滿冷汗,一時無法收場。
“進宮!”元蒼擎衣袖一甩,大步出去。
元玉琅狠狠瞪了喬虹影一眼,頗有些狼狽地離去。父皇面前,他還有的解釋呢。
“王爺小心,快去快回!”木紫槿沖元蒼擎背影揮了揮手,回頭道,“沒事了,都散了吧。”
衆人原以爲王府要大禍臨頭,如今卻是春風化雨般就解決了一場危機,都覺得像是做了場夢,邊散開邊悄聲議論。
喬虹影和楊思琪大大松一口氣,争着往外跑,好回去想想對策。
“喬虹影,楊思琪,我準你們兩個走了嗎?”木紫槿聲音裏透着森森的殺氣,一聽就不是好兆頭。
兩人頓時脊背一僵,楊思琪先回身劇烈否認,“不關妾身的事,妾身什麽都不知道!”
喬虹影也一臉無辜,“妾身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還裝?”木紫槿冷笑,一步步逼近喬虹影,“你偶爾幫楊思琪打理王爺的書房,卻能知道那地方有個暗格,楊思琪都不知道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就是。楊思琪得意萬分,其實她也在納悶呢,這麽久了,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那地方有個暗格。
喬虹影的冷汗“唰……”一下就流了出來,心虛地躲避着木紫槿的視線,“妾身……”
“你又如何知道,暗格裏藏着什麽東西?瞧你方才興奮的眼神,是以爲王爺一定要完蛋吧?”木紫槿忽地扣住她的脖子,狠狠用力,“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
喬虹影頓時喘不過氣來,尖叫道,“我沒有!妾身不知道!王妃明察,妾身是、是無意當中看到那個暗格的,妾身也不知道裏面放了什麽!”
“還不承認?”木紫槿松手,手向後一伸,安玮即遞上一個小包袱,她劈手扔到喬虹影臉上去,“看看這是什麽!”
包袱散開,明晃晃的黃耀的喬虹影的臉也詭異的很,她驚呼道,“原來在這裏--”壞了,說漏嘴了。
“這才是你希望在盒子裏看到的,是嗎?”木紫槿憐憫地搖頭,“喬虹影,我原本還以爲,你能在王府八面玲珑,誰都不得罪,必定有什麽高招,原來不過如此!”
事實上元蒼擎早就知道楊思琪和喬虹影來意不善,隻是不想與皇兄皇後撕破臉而已。
楊思琪敗家,就讓她敗,喬虹影卻一直打探王府的虛實,想盡辦法刺探他的行蹤,就非他所能忍耐之事。
而木紫槿嫁進來後,既然對她們都有了懷疑,怎麽可能再繼續由得她們做亂,所以才趁着整頓王府的機會,把她們往死路上逼,看她們到底要做什麽。
結果就是,喬虹影果然沉不住氣了,把龍袍王冠藏到了王爺書房裏。當然有暗衛的監視,她的舉動就有如兒戲一般,偏偏她還以爲此舉有多高明,下場當然就像現在一樣,無所遁形了。
“哦,原來是你做的!”楊思琪立刻堅決站在木紫槿這一邊,痛罵道,“喬虹影,你狼心狗肺!你竟然用這樣惡毒的法子陷害王爺,你、你是琴受!”
心裏卻道方才大殿下怎麽就沒搜到這龍袍王冠呢,那樣她就不用受木紫槿的氣了。
“不、不是……”喬虹影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可是說什麽都晚了,落在木紫槿手上,她還能有好?
“别想否認,喬虹影,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木紫槿厲聲道,“來人,将喬虹影給我吊起來,先讓她清醒清醒再說!”
喬虹影身體一軟,癱倒在地。
侍衛立刻進來把她拖出去,吊到了院子裏的大樹上。
所有丫鬟嬷嬷們都在樹下觀看,指指點點,喬虹影連死的心都有了。木紫槿,你這賤人,你别落在我手上,否則我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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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殿上,宣德帝陰沉着臉,對元玉琅怒目相向,“玉琅,你怎的如此草率,太讓朕失望了!”
元玉琅跪在殿上,頭垂的很低,以掩飾眼裏的不甘與憤怒,“是,兒臣知錯,兒臣也是一心爲父皇着想,才會一時大意,失了分寸,父皇恕罪。”
“朕恕你罪有何用,四弟受了你的氣,不肯罷休,朕有什麽辦法……”宣德帝居然說的出這樣的話來,也真是稀奇--顯得他有多麽疼愛這個四弟一樣。
元蒼擎冷然站了,看他們父子兩個如何收場。
“是,兒臣這就向四皇叔賠罪,”元玉琅轉向元蒼擎,叩了個頭,意甚誠懇,“四皇叔,小侄一時不察,上了小人的當,居然懷疑四皇叔,是小侄的錯,請四皇叔大人大量,原諒小侄。”
“你倒放得下身段,”元蒼擎這話不無嘲諷之意,“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得了子虛烏有的消息就要假傳皇兄旨意,搜查本王府邸,本王還有何面目留在京城?”
元玉琅暗吃一驚,四皇叔這話表面聽來,似乎是說京城無自己立足之地,其實是要回到他的封地去,那裏才是他的天地,到那時海闊憑魚躍,誰還能控制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