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她手上拿的盒子看起來很貴重,難不成是來給皇後娘娘獻寶的?
“淮王妃,你要本宮替你主持公道,有何說辭?”司徒皇後表情有些冷,她對木紫槿很是不喜,且全都表現在臉上,足見城府并不是多麽深,隻是空有一腔怨恨而已。
木紫槿恭敬地道,“回皇後娘娘,本來妾身府上的家務室,不應該來叨擾娘娘,不過犯下大錯的是皇上與皇後娘娘賜下的人,妾身不能随意處置,故而來請皇後娘娘主持公道。”
司徒皇後一怔,“你是說楊思琪跟喬虹影?她們怎麽了?”皇上派去的人,自然是監視淮王的一舉一動,而她派去的喬虹影,卻是想拉攏淮王爲她所用,如果不能,就直接毀掉,雖然目的各異,但都是暗中進行,木紫槿卻一上來就直點到這兩人身上去,難道是知道其中原委了?
木紫槿将手中的木盒遞上,“娘娘請過目。”
雨靈将盒子接過打開,遞到司徒皇後面前。
司徒皇後拿起一張來看了看,眉頭皺了皺,臉色難看了幾分,再看了幾張,她重重一拍桌面,怒聲道,“這是怎麽回事?”
“回娘娘,楊側妃不顧女子矜持,王府聲譽,欠下巨額賭債,喬側妃與其他幾名側妃不但不加提點,還變本加厲,隻顧揮霍享受,王府如今已是入不敷出,妾身無法,才來請皇後娘娘做主!”木紫槿起身拜了下去,一臉冤枉。
司徒皇後氣的劇烈喘息,更是覺得沒臉,楊思琪去賭也就罷了,丢的是皇上的臉,可喬虹影卻是她千挑萬選,選出來送到淮王身邊行事的,可她居然……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聶昭儀不懷好意地笑道,“淮王府原來竟有這等大事?可淮王卻一直不曾言語,淮王妃才嫁進去兩天,都還沒回門,就接管了中饋,還真是個上心的。”
木紫槿回眸看了看她,印堂發暗,頭頂隐有黑氣環繞,也是個不消停的,還有閑心來管她的閑事?“這位是……”
司徒皇後道,“這位是聶昭儀。”
聶昭儀挺了挺脊背,雖然在位分上,她之上還有貴妃、賢妃、淑妃、德妃,不過貴妃因惹怒聖顔而被處死,賢妃常年卧病在床,淑妃病逝後,這位子也一直空着,而她雖不昭儀,在皇上面前卻也算是個得寵的,用不了多久就能晉封妃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不得巴結着她。
木紫槿還真沒有露出巴結的意思,淡然道,“原來是昭儀娘娘。”就沒了下文。
聶昭儀頓覺被放到了高台上,下不來了,怒道,“本宮怎麽了?淮王妃,你是瞧不起本宮嗎?”
另一位封爲美人的嚴氏一張娃娃臉,一笑眼睛就眯起來,很可愛的樣子,從中調和,“聶姐姐,你别這麽說呀,我瞧着淮王妃沒這意思,你别生氣。”
“這有你說話的份嗎,給本宮閉嘴!”聶昭儀一聲喝斥,嚴美人就委委屈屈地閉了嘴。
木紫槿暗暗冷笑,到哪都不缺這種沒心沒肺的,“昭儀娘娘誤會,妾身并無其他意思,是見娘娘頭頂有黑氣,近日有災,要多加小心。”
衆人聞言,都不約而同向聶昭儀頭頂看過去,卻什麽都沒看到,想當然以爲木紫槿是故意這麽說,以報複聶昭儀對她的無禮輕慢而已。
聶昭儀果斷火了,“淮王妃,你這是什麽意思,詛咒本宮是不是?”
司徒皇後卻擰起眉,居然沒有質疑。隻因她之前就聽玉琅說過,木紫槿會看命相,斷言人的生死,蘇笑儀之事就是很好的例子,莫非此言不虛?
正在此時,一名内侍慌慌張張進來,跪倒在地,“皇後娘娘,外面忽然、忽然流言漫天飛,情形不大妙!”
司徒皇後臉色一變,“什麽流言?”
“說是、說是皇宮将有大喪!”
“什麽!”司徒皇後又驚又怒,“是誰在造謠生事,給本宮抓起來!”
是誰,當然是安玮了。木紫槿暗暗滿意這個手下的辦事能力,果然不愧是王爺訓練出來的人,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就将她交代的話給傳了開去,不錯。
内侍爲難地道,“這……回娘娘,沒人知道是從哪裏開始傳的,總之現在人心惶惶,怕是、怕是連皇上也要被驚動了!”
衆人面面相觑,聶昭儀忽地一指木紫槿,“是你對不對?你故意放出這些謠言去,再借機來詛咒本宮,是不是?”
木紫槿神情淡然,“信則有,不信則無。”
倒是那名内侍小心地看了看司徒皇後的臉色,遲疑地道,“昭儀娘娘,奴才倒是、倒是也聽說,淮王妃會看星相命理,所以……”
司徒皇後眼裏閃過一抹狠色,原來這事兒不光是玉琅知道嗎?果真如此,木紫槿此人留不得!
“哈哈,是嗎?”聶昭儀隻當成笑話來聽,還誇張地露出驚恐的樣子來,“這宮裏要真有大喪,本宮豈不是要日夜難安?不知道這大喪何時會到,是什麽樣的大喪,還請淮王妃明示,本宮也好躲過去,睡個安穩覺呀。”
衆嫔妃都知道她是故意給木紫槿難堪,心地良善者便向她投去同情一瞥,嫉妒她美貌者則暗暗稱快,各人表情怪異,不一而足。
嚴美人卻對木紫槿生出更大的好奇心來,追着問道,“淮王妃,我也很想知道呢,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怎麽就有大喪了,頭頂有黑氣是什麽樣的?”
木紫槿無視聶昭儀瞬間黑下來的臉,客氣地道,“星相之說本在人心,不懂個中玄機者,還是莫要太過好奇。”
司徒皇後冷聲開口,“淮王妃,你還算是個知道分寸的,皇上治國有方,我魏王朝國泰民安,正是大吉大利,怎會有什麽大喪,請慎言。”
木紫槿微一欠身,“皇後娘娘教訓的是,不過,妾身能算到,此次大喪并非波及整個皇宮,而是會應在正西方,四面圍合之處,皇後娘娘若信得對過妾身一二,可令那方之人小心,能躲過一劫,終是好的。”話說到如此份上,她已是仁至義盡,旁人若是不聽,她也實在沒辦法。
不待司徒皇後發話,聶昭儀已是勃然大怒,猛一下跳将起來,“淮王妃,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非要本宮死是不是?”
說起來也真是巧,她所居的弄影殿就在正西方,四周的四座宮殿成方形将弄雪殿圍起,風水大師說過,這是“衆星捧月……”之位,氣運極佳,怎麽到了木紫槿嘴裏,就成了大喪了?說大喪會應她處,就是說她活不得了?
木紫槿淡然道,“妾身是就事論事。”
“你--”
“淮王妃不可妄言,近來宮中太平,并無什麽事,你小小年紀,怎可随意定人生死,這種話以後不可再說。”司徒皇後顯然也不相信,語氣已不善。
木紫槿不卑不亢道,“皇後娘娘明鑒,妾身沒有妄言,從星相上來看--”
“好了,”改造皇後聽得有些不耐煩,揮了一下手,“本宮不想聽這些沒有根據的話,讓人聽了就生厭,你們都散了吧,至于你所說楊側妃與喬側妃之事,本宮會禀明皇上,再做處置。”
既如此,木紫槿也就不再多說,起身施禮,“妾身告退。”能做的她都做了,旁人硬要不信,她也沒辦法。
出了皇後寝宮,衆妃紛紛散去,聶昭儀沖木紫槿就斥上了,“淮王妃,本宮不管你有什麽目的,總之本宮不是你能诋毀得了的,你最好别再胡言亂語,否則本宮定不與你幹休!”
今晚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她正滿心歡喜,要回去準備迎駕呢,要是皇上聽信了什麽大喪的流言,不到她這裏來了,還不知道下次要什麽時候才有機會侍寝,她當然不能讓人壞了好事。
木紫槿淡然道,“妾身是不是胡言亂語,娘娘很快就會知道。”
“你--”聶昭儀有心動手,但到底忌諱淮王面子,冷哼一聲,“走着瞧!”随即快速離去。
安玮一副了然樣,“沒人相信是嗎?”
木紫槿撇嘴,也不再擺正正經經樣,“我隻是不想有人無辜枉死,因而好心提醒,誰知道她們不識好人心,這也怨我?”
沒有人相信她的星相之說,就更不會做什麽防範,到時候兇兆應驗,豈非悔之晚矣?
安玮沉默一會,問道,“娘娘,既是災星現,那便是天災,縱使娘娘看出玄機,能避得過去嗎?”都說人勝不了天,如果真能把上天降下來的災難一一化解,豈非天下太平?
木紫槿臉色變了變,搖頭歎息,“就算不能完全避得過,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安玮也知道,星相一說并非全都是空穴來風,如果真的有什麽事……但願沒有吧。
再說聶昭儀,早早地就開始梳妝打扮,按捺不住碰碰跳的心,一刻也不能安靜下來,且不時伸頸向外張望,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宮女淩春掩着嘴偷笑,“娘娘稍安勿躁,一會皇上就該過來了,娘娘坐下等吧。”
“本宮知道,”聶昭儀随口應一句,突地又想起一事,眼神暧昧,“淩春,那熏香可準備好了?”
她所說是一種能讓人意亂情迷的媚香,叫“魅骨……”,隻要在宣德帝來時燃起,還怕他不對自己起意,兩下裏隻要颠鸾倒鳳一陣,助她懷上龍胎,她升妃位就更順理成章了。
“回娘娘,已經準備好了,”淩春向桌上的銅爐瞄一眼,意即一切準備就緒,“隻等皇上一來,就--”
聶昭儀忍不住得意地笑,腦子裏正想着今晚的好事,宣德帝身邊的趙公公卻突然在宮女帶領下走了進來,她不禁一愣,“你?皇上來了嗎?”
趙公公臉上的笑帶着幾許尴尬,“回娘娘話,皇上命老奴前來傳話,皇上今兒個就不過來了。”
“什麽?”聶昭儀一呆,接着大怒,“你說什麽?皇上今晚是要來本宮這裏的,怎麽會不來了?”
“回娘娘,今晚淮王入宮與皇上議事,皇後娘娘也讓人了傳了話,說是鳳體欠安,皇上一會要過去陪着。”
聶昭儀氣的差點沒暈過去:又是司徒嫣!那半老徐娘也不看看自己還有。
幾分姿色,兒子都那麽大了,還跟别個年輕妃子争寵,不要臉!那一臉的皺紋,她看了都惡心,别說皇上了!“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