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喬虹影,請王妃用茶。”
木紫槿接過,看了看她,圓圓的臉,白嫩的肌膚,像小籠包一樣,笑起來兩個酒窩,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至于其心性如何,還要日後再看。
衆人一一敬過後,就剩了楊思琪了,她憤怒地瞪着其餘人,就差沒上去拳打腳踢了。一群沒用的廢物,本來說好借今天的敬茶禮,假裝很“不小心……”地把茶潑到木紫槿衣服上,在她儀态盡失,從氣勢上壓住她,讓她從今後都不敢在王府嚣張的。
可誰想到木紫槿一上來就打了她個沒臉,震懾住了喬側妃她們,反倒把她給晾在當地,從小到大,她還沒栽過這樣的跟頭,受守這樣的羞辱,叫她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楊思琪,你是不是還想試試耳光的滋味?”木紫槿淡笑,眼神卻銳利如刀。
喬側妃等人各自低頭,都不言語。
楊思琪咬斷牙,到底還是忍下去,端着茶跪下去,聲音扭曲地道,“王妃請用茶。”心裏也做好了被木紫槿借機再狠狠羞辱的準備。
但木紫槿卻并不爲難她,接過茶杯輕啜一口,“起來吧。我累了,都下去吧。”
“是,王妃。”
楊思琪踉跄着起身,轉身就走。
“楊思琪,你向王爺和本妃行禮了嗎,這就走了?”木紫槿冷冷提醒。
楊思琪身形一震,忍着巨大的屈辱,回身僵硬地施了一禮,“妾身告退。”說罷瘋狂跑了出去。
其餘幾位側妃也都不敢多言,施禮後退了下去。
元蒼擎忍俊不禁,“還生氣呢?”
“我才不生氣呢,我剛剛不是很威風嗎?”木紫槿揉着氣的有點疼的小腹,死鴨子嘴硬。
元蒼擎握着她的手,勸慰道,“楊思琪一向如此,她是父皇堂妹的女兒,她父親犯了案被斬,父皇是看在姑姑面子上,才留她一命,她自恃是皇室親貴,性子難免嬌縱,你何必跟她生氣。”皇兄故意把她賜給自己當側妃,也是吃定她妒忌心強,心胸狹窄,好掌控不說,還能把淮王府攪的雞犬不甯,其意可謂龌龊之極。
木紫槿冷笑,“可惜我就是她命裏的克星!她不是想給我個下馬威嗎,我就還給她這份大禮,她不受得也受!”别以爲她是個忍氣吞聲的主,也别以爲她會講寬容仁慈、聖母瑪麗蘇那一套,寬容也要看對誰,對這種白癡一樣的刺兒頭,最好的方法就是狠狠教訓,讓其終生難忘。
“好,你說怎樣就怎樣。不過接管王府不是件輕松的事,你要先顧着自己的身體。”元蒼擎也本是想等她過了小日子,再接管比較好。
木紫槿道,“放心,我沒事,再說如果我覺得吃力,就找趙側妃幫忙,我看她是個可信任的。”
元蒼擎輕輕按一下她的眼睛,“你這雙眼睛,真是夠毒的。”
木紫槿還得意呢,“多謝王爺誇獎。”
“啪……”一聲大響,楊思琪一個巴掌拍在桌面,震得手一陣發疼發麻,她也顧不得了,鼓着腮罵,“好個木紫槿,居然敢這樣羞辱我,簡直太嚣張了!”
一旁的丫鬟藍绫趕緊附和着道,“小主說的是,王妃不過仗着有王爺撐腰,才如此不把小主看在眼裏,她就是個聲名掃地的商戶惡女,哪一點比得上小主!”
話說回來,真沒想到王妃的臉不但好了,還是那般絕色,僅憑這一點,自家小主就是騎着千裏馬,也是趕不上王妃的。
“狐媚子,就是靠那張臉迷惑表哥,氣死我了!”楊思琪一邊倒抽涼氣,一邊摸上自己的臉,越想越屈辱,“如此羞辱于我也就罷了,居然嫁過來第二天就要奪我的大權,她憑什麽!”
“就是啊,小主,你可不能讓王妃奪了權去,要不然你怎麽辦!”藍绫一個勁兒給主子供火。要知道平常跟着主子,她沒少額外拿油水,要是讓王妃當了家,沒了好處不說,說不定還要追究以前的事,她不就慘了。
“可是表哥都發話了,我不交出賬本和鑰匙怎麽行!”楊思琪又氣又無奈,“對了,快去把賬本拿出來,我先對對。”也不知道惡女懂多少賬目上的事,一些太明顯的漏洞,得補一補才行。
藍绫也是無奈,隻好應一聲,到牆邊拖了個箱子過來打開,“小主要從什麽時候開對?”
“就從我來的那一年,快點!”楊思琪不耐煩起來,她到王府不過才三年多的時間,王府的規矩也是一個月做一本賬,總共不過三十幾本,今兒應該能看個差不多。
“是,小主。”
趁着楊思琪看賬的當兒,藍绫下去煮了個熟雞蛋,用白布包了,給她敷臉。
楊思琪一邊看賬棰一邊改,時間緊促,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完,隻能先揀大的漏洞補了。“哼,我就不信一個惡女會管賬,且讓她管,到時候一團亂了,表哥還是得靠我!”
她卻忽略了一點:木紫槿出身商戶,就算沒管過賬,但金氏卻是個中好手,更是早就打算把自己的陪嫁鋪子給她,所以從小就教她看賬,加上她這道穿越而來的靈魂之前就是幫爸爸管理家中财務的,區區王府的賬本,豈能難得倒她。
“就是,小主就等着看王妃的笑話吧!”藍绫讨好地笑,“王妃本來就聲名狼藉,是皇上下旨,王爺才不得不娶王妃,王爺對王妃才不是真心的呢,小主不用擔心。”
“表哥的真心隻能給我,别人休想!”楊思琪撫着發痛的臉,狠狠發誓,“終有一天我要當上正妃,我要把所有人都踩在我的腳下!她木紫槿算什麽東西,也配跟我争!”
“可不是嗎?”藍绫低聲笑道,“奴婢可是聽說,王妃在訓秀苑的時候,就跟無雙公子不清不楚的,兩人還衣衫不整抱在一起,被和萱公讓逮個正着。”
“那又怎麽樣,和萱公主到底沒能收拾了木紫槿,把倒把她弄到表哥身邊來,壞我的事!”說到這個楊思琪更氣,恨恨地道,“往常誰敢染指無雙公子,和萱公主非扒了她的皮不可,偏偏木紫槿就是個例外的,簡直莫名其妙!”
藍绫心道王妃那種絕色,恐怕是男人見了都會動心,有什麽奇怪。“那,小主打算怎麽做?”
“且看看再說。”楊思琪冷笑,木紫槿,我不會讓你一直得意下去,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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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紫槿所居的紫華閣是元蒼擎特命人重新修繕過的,雖然不是奢華到讓人咂舌,但所有建築跟擺設都是最精緻、最具光華的,尤其正廳上,擺滿各式青花瓷器、金銀玉器,明晃晃的耀人眼,讓這位并不貪财的準女主人都有些不适應。
“王爺,這會不會太奢侈了點。”木紫槿拿起架子上一個白玉觀音把玩,憑她并不太專業的眼光來看,這要放在現代,至少百萬以上。
“你喜歡就好。”元蒼擎微一笑,“這些有的是先皇所賜,有的是皇兄所賜,有些是我自己瞧着有趣買下來,你隻管放心把玩。”
木紫槿忍不住笑道,“我又沒說你搜刮民脂民膏得來,你急着解釋什麽。”
元蒼擎眼裏盡是寵溺:這丫頭,心思來的倒快。
正說話間,各院的管事嬷嬷都把人員名冊和物品清單送了過來,木紫槿即恢複正色,吩咐安玮收上來。
各院的嬷嬷雖然因爲楊思琪的沒讨到好而表面畢恭畢敬,其實心裏都瞧不大上這新主子,心裏鄙夷地想讓她看,她能看出什麽來。
木紫槿挨個院裏地看過去,越看眉心越往一處擰,最終手一劃,所有清單都到了地上,“你們都是怎麽做事的?就把人命兒一抄,把物什雜七雜八往上一推,就敢拿來給我看?”
嬷嬷們都吓了一跳,本能地後退,“王妃息怒!”
“回去重新做!”木紫槿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自個兒沒被人瞧上,此是示立威,更待何時,“把各院裏侍候着的,将其姓名、出身、年紀、司職、月例,一一寫清楚,各院的物什按貴重程度、毀損程度依次寫明,再若辦不好,就都不用做了,回家養老去吧。”
嬷嬷們一驚,王妃這就要開始趕人了?偷瞄一眼王爺,見他還是一副波瀾不驚樣,好像無論王妃做出什麽來,他都沒有意見,她們哪裏還敢多話,趕緊唯唯喏喏地應了,撿起各自的名冊,灰溜溜離去。
王妃真不是省油的燈,最重要的是有王爺給她撐腰,看來以後在王府,都由王妃說了算,她們要如何行事,得再重新掂量掂量。
“王爺不發表點意見?”木紫槿一手托腮,笑眯眯看着他,“你不覺得我有點急近了?”
“不會,”元蒼擎遞給她一杯茶,“府上早已需要大刀闊斧地整頓一番,你這個時候嫁進來,正是好契機。”
“好啊,你這是拿我當槍使了?”木紫槿不依不饒,撓他癢癢,“你就知道把我推上風口浪尖,沒良心的!”
元蒼擎不痛不癢任她鬧,“這可是你自己要馬上接管中饋的,不怨我。”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木紫槿樂不可支。白他一眼,“你難道看不出來啊,你表妹加你那幾位側妃,都想進門就給我使絆子,讓我不敢嚣張。我去,我就偏要嚣張給她們看,讓她們知道知道,誰才是王府的女主人!”
“當然是你。”元蒼擎答的順暢,“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動你一根頭發。”
木紫槿隔着桌子,啵,親他一下,“合作愉快!”
門口的安玮嘴角抽了抽:王妃倒是出身商戶,可也不用跟王爺說這話吧,聽着像是做交易一樣。
“安玮,去看看楊側妃好了沒有,立刻把賬本和鑰匙給你送過來。”那笨蛋說不定還在堵窟窿呢,可惜,在她面前,這些都玩不轉轉。
“是,王妃。”
木紫槿所料沒錯,此時的楊思琪正滿頭大汗地做賬,不做不知道,這一做才發現,賬面上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太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過去。
一聽說王妃來催,楊思琪一邊罵一邊加快速度,後面幾本也顧不上改了,但凡有實在補不起來的地方,她幹脆給整頁地撕下來,往帎頭底下一塞,這才不耐煩地揮手,“拿走拿走!”
安玮冷着臉過去,往帎頭下一掏,吩咐人擡着箱子,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