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簡單,她根本就沒有懷孕,是木紫槿告訴她,想要對抗許氏,爲自己争取活命的機會,就必須也“懷孕……”--她到現在也不知道,木紫槿究竟給她吃了什麽藥,讓她不但看起來像懷了胎,就連經驗豐富的大夫都被騙過去了。
木紫槿挑眉,“接下來要如何做,就全看你了。”
她并不擔心段姨娘把事情捅出來,因爲隻要段姨娘一上了她這條“賊船……”,就絕對不能再全身而退,除非繼續幫着她把許氏徹底整倒,否則段姨娘越發沒有活路。
要不然爲什麽說,隻要撒過一次謊,就要用無數的謊去圓這個謊呢?
段姨娘趕緊點頭,“三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按你說的去做!”表姐都絲毫不跟她講姐妹情分,她又何必顧念什麽。
在木府向來都是你死我活,表姐爲了上位,什麽事都做的出來,這麽多年她跟在表姐身邊,看的還少嗎。
“你心裏有數就好。”木紫槿也不多說,随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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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司徒皇後一驚,“玉琅,你說那木紫槿會看人命相?”
“是,母後,”元玉琅眼神陰森,“兒臣還聽說,她之前就曾斷言蘇笑儀有生死之劫,不過蘇家人并沒有往心上放。”
“果然如此嗎?”司徒皇後不安地互握着雙手,“那她對銳王是何意?難不成想拉攏銳王,相助淮王?”她倒是個知道向着自己夫君的,也不看看淮王有沒有拿她當回事。
元玉琅冷笑,“是否相助四皇叔還不一定,不過她非要跟兒臣做對,是一定的。兒臣殺了她的青梅竹馬,她當然恨不得殺兒臣而後快。”
“哼!”司徒皇後不屑地冷笑,“那又怎樣?小小商戶之女,能有什麽手段?不過是借着張狐媚人的臉,再胡亂說人命理,能糊弄得了誰!”話至此,她忽地想到什麽,眼睛一亮,“玉琅,那男人當真是木紫槿的青梅竹馬?”
元玉琅豈會不明白她的意思,搖頭道,“就算是又如何,他已被兒臣殺了,死無對證的,能将木紫槿怎樣。”
司徒皇後不甘地道,“那怎麽辦?就由得木紫槿把銳王給拉攏過去嗎?”
“可能嗎?”元玉琅嘲諷地挑眉,“母後放心,兒臣絕不會讓木紫槿如了願就是。如果她當真會知人天命,何不讓她爲我們所用?”
司徒皇後不以爲然,“木紫槿就要是淮王妃,我們與淮王向來是死敵,她會爲我們所用?”
“這個嗎,兒臣會找出她的弱點,加以利用,也不無可能。”元玉琅暗暗冷笑,即使木紫槿沒有弱點,也要給她制造個弱點出來!
司徒皇後略一颔首,先靜觀其變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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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下,銳王到訪。”
元玉琅眼眸一亮,“有請。”方才他還在思索對付木紫槿之法,卻忘了蕭天縱不正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嗎?
少頃蕭天縱大步而入,見過禮後即平山地問,“能否請大殿下幫忙,引薦紫槿姑娘?”
“哦?”元玉琅似笑非笑,“蕭兄這是信了四皇嬸了?”
蕭天縱一怔,“紫槿姑娘不值得信任嗎?”
元玉琅不無不可地道,“我是要提醒蕭兄,四皇嬸心思七巧玲珑,無人得窺,蕭兄小心行事才好。”
蕭天縱點頭,“小王明白,小王本是想去拜見紫槿姑娘,再請她指點一二,不過想到太過唐突冒昧,才來找大殿下幫忙引薦。”
好個蕭天縱,果然上了木紫槿的當!元玉琅攥緊了拳,面上一派雲淡風清,“蕭兄,命相之說全在人之信念,何況齊王朝人才濟濟,必不乏能人異士,蕭兄又何必執着于四皇嬸的看法?”
“那不同,”蕭天縱大搖其頭,又說不出個什麽來,憋了半天總算緩過一口氣,“總之小王覺得紫槿姑娘必有通天之能,若能得她指點一二,必能令小王獲益良多,還請大殿下幫忙,小王不勝感激。”
元玉琅暗暗冷笑:木紫槿最恨之人就是我,又怎會賣我面子。“這個,非是我要推脫,實在是四皇嬸性情高傲,何況男女有别,她未必會答應與你相見。”
“小王明白,”蕭天縱連連點頭,他亦是出身皇室,這些事怎會不知,“所以才請大殿下從中引薦,全當是小王感謝紫槿姑娘那日指點迷津,當不過分。”
“這個嗎……”
“大殿下,小王可全靠你啦!”蕭天縱對着元玉琅就拜,就差沒磕頭謝恩了,“還請大殿下相幫,小王感激不盡!”
如今他父皇病危,王位之争已然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雖有大殿下與他共謀,可如果再有紫槿姑娘的未蔔先知,他登位爲君不就是水到渠成之事,還怕什麽?
元玉琅做出勉爲其難的樣子,“既然如此,我就幫你傳個話,若四皇嬸不肯應邀,我亦無法可想。”
“是是是!”蕭天縱連連答應,笑得眼睛都眯成一線,“隻要蕭兄肯幫忙,事情必成!”
元玉琅挑眉,“蕭兄客氣。”
得了元玉琅承諾,蕭天縱自是歡天喜地,回去等消息。
“王妃,是銳王的信。”安玮将信遞給木紫槿,目光冷然。
木紫槿心中明了,接過來道,“看來銳王是信了我的話了。”打開看了看,果然是銳王邀她相見,向他請教命勢如何。
安玮皺眉,“銳王此舉太過唐突了,王妃還是不要去見他的好。”
“無妨,這原本也是我想要的結果,我絕不會讓他跟元玉琅勾結到一處!”木紫槿倒是一點不擔心蕭天縱會将她怎樣,先前她那一番說辭,正中他痛處,他現在求她指點還來不及呢。
安玮倒也明白她的心思,“不過娘娘貿然去見銳王,也是不妥。”這其中中牽連甚廣,若是其實有心人看到,惹來他人猜忌,不但王妃解釋不清楚,王爺面上也不好看。
“有你陪我,不會有事,”木紫槿瞄她一眼,知道她是爲自己着想,“我回信給銳王,約他到寺廟相見,你就當是陪我去求神上香,旁人也不會懷疑什麽。”
知她已經決定,安玮也不多說,“是,王妃。”有她陪着,當然絕不可能讓王妃有事。
不大會功夫,安玮準備好筆墨紙張,木紫槿寥寥數語将銳王約在東街雙佛寺相見,安玮即拿着書信出去,交給來送信的侍衛。
侍衛拿着信離去,轉過幾個彎,确定無人跟上,進了路旁一家酒樓,到其中一個雅間前停下來,“屬下求見大殿下。”
門打開,弘義的臉露出來,将書信接過,“有人跟蹤嗎?”
“回弘統領,沒有。”
“很好,下去吧。”
“是。”
弘義将書信拿進去,“大殿下請過目。”
元玉琅打開看過,得意冷笑,“就算你木紫槿再聰明,也想不到本宮會以蕭天縱的名義約見你吧?這次,本宮看你怎麽死!”
陸淑萍得意一笑,“大殿下放心吧,妾身的法子絕對可行,到時候就等着看木紫槿成爲整個京城的笑柄,就連淮王也……”
元玉琅摸一把她柔嫩水潤的臉,邪笑道,“本宮早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否則怎會一直對你念念不忘?”
陸淑萍羞紅了臉,大半豐滿的身子都擠在元玉琅懷裏,“大殿好讨厭,又取笑妾身!”
元玉琅早已嘗過她的芬芳,此時雖是在府外,卻也按捺不住,在她臉頰狠親一口,打橫抱起她,大步進了内室。
弘義趕緊退出去,在門外守着,其實對陸淑萍,還是相當不屑的。也不知道大殿下究竟看上她哪一點,就這麽喜歡她,在他看來,她怎麽都比不上楚側妃溫柔端莊,那才是男人最應該好好珍惜的妻子吧?
淮王府内,安玮向元蒼擎禀報了今日之事,“王爺是否要阻止王妃?”
元蒼擎搖頭,“不必,由她去,你保護好紫槿即可。”紫槿的性子他了解,是她決定的事,不會改變,何況她恨元玉琅至深,就更不可能中途放手了。
“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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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蕭天縱歡穿戴整齊,歡天喜地往雙佛寺而去。
這座寺廟并不大,處在東街靠近城門的地方,雖地處偏僻,但因是京城内最大的寺廟,所以每天的香客都絡繹不絕,香火很是鼎盛。
早一步到來的元玉琅和陸淑萍得到侍衛禀報,得知木紫槿到來,兩人相視一笑:魚兒要上鈎了。
兩人約在東佛堂見,木紫槿閑庭散步一般往後走,戴着面紗的她看起來與其他千金小姐沒什麽兩樣,所以并不特别引人注目。
東佛堂不久前剛剛經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燒的一片狼藉,佛像是鍍金的,雖然沒有燒壞,但也燒的烏漆抹黑,很是難看,佛像前點着幾爐香,擺着幾樣供品,大約是爲了向佛祖表示告罪之意?
“王妃要不要到外面坐一會?”安玮警惕地巡視四周一圈,沒有什麽異常,不過總覺得透出幾分詭異的氣息,她不敢大意。
木紫槿才要說什麽,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發悶,那袅袅上升的輕煙突地有了生命一般,張牙舞爪向她飄過來,她眼神一凜,低聲道,“那香有問題。”
“是,我也聞出來了,看來是被人動了手腳。”安玮冷笑,過去将香撚滅。這香散發出微微的香甜來,并不猛烈,極易讓人忽略。不過她是暗衛出身,對各種藥物有異乎尋常的敏感,所以很快就聞不出了不對勁。
木紫槿無聲冷笑,做出不舒服的樣子,“安玮,扶我到外面坐坐,我有點頭暈。”
“是,王妃。”
安玮扶起她,來到外面的石桌旁坐下,木紫槿以手支頤,似乎無法忍受,不停地拉扯着領口。
一旁的廂房内,元玉琅皺眉,“時候也差不多了,銳王怎的還沒來?”
陸淑萍道,“再等等吧,大殿下,銳王可能不太清楚到這裏的路,耽擱了。”
“但是本宮--”一句話沒說完,他腦後驟然一痛,眼前一黑,已人事不知。
臨昏迷前,似乎還聽到陸淑萍的一聲驚叫,接着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蕭天縱興沖沖來到東佛掌,入目一片焦黑,才皺了皺眉,随即釋然,他是私下裏請教淮王妃,當然不能在人前,越是雜亂的地方越好,不容易讓人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