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姨娘眼裏閃過冷笑,“是就好了,老爺,我真的是冤枉的,不是我啊。”
“那其他的寶貝呢,”木鲲鵬追問,“隻有這一件而已嗎?”
段姨娘爲難地道,“老爺,這還是我的丫鬟無意當中看到大黃在啃咬,才給撿了來,不過我想,大黃肯定是通過氣味,找到的這件寶貝,要是跟着大黃,說不定能知道這寶貝它是從哪裏挖來的呢?”
“有道理!”木鲲鵬頓時兩眼放光,“管家,快去把大黃牽過來!”
“是,老爺。”
正說着話,木紫槿來到前廳,“父親牽大黃做什麽,它不是要守庫房?”
木鲲鵬哼一聲,“這兩隻沒用的畜牲,要它們有什麽用!這不是嗎,绮煙的丫鬟看到大黃在啃它,說不定它能幫忙找到其他的寶貝。”
前兩天他差點讓人把大黃二黃給殺了炖肉吃,因爲忙别的事還沒顧上,幸好如此,不然就沒機會找回寶貝了。
“原來如此。”木紫槿若無其事地跟段姨娘交換了一個眼神,并不多說。
大黃汪汪叫着被牽了過來,龐大的身軀雄壯有力,兩眼閃着狠厲的光,還真是吓人。
不過它顯然記住了木紫槿時常喂肉給她,一進來就親熱地蹭着她的腿,搖頭晃腦的,拼命賣萌,想肉吃呢。
木紫槿摸着它的大腦袋,笑道,“這麽大個子還撒嬌,丢不丢人。”
木鲲鵬拿着玉如意過來,“大黃,聞一聞這個。”
“汪!”大黃沖他叫了一聲,不理他的茬。
木鲲鵬氣的要踢它,“畜牲!”
“父親,讓我來。”木紫槿暗暗好笑,都說“狗有人心……”,一點不假,父親這種小人,連大黃都看不上眼。接過玉如意,她伸到大黃鼻子底下,“乖乖,聞一聞,這是從哪找到的,帶我去好不好?”
大黃呼哧呼哧嗅了一會,忽然掉頭往外跑。
木紫槿和木鲲鵬一前一後跟出去,段姨娘也讓水芝扶着,顫巍巍地跟上。
大黃一路小跑,還不時回過頭來看看木紫槿跟上來沒有,感覺好有愛。
“真乖。”木紫槿笑眯眯地對它揮手,“去吧去吧,我跟得上。”
大黃把一行人一路領到暖心院,門口有丫鬟媽媽把守,驚叫道,“大黃怎麽跑出來了?快,快攔下,别讓它驚了許姨娘!”
木鲲鵬随後過來,沉着臉道,“都讓開。”
“見過老爺!”所有人趕緊行禮,又都茫然不解,“老爺這是……”
“給我讓開!”木鲲鵬不耐煩起來,“滾一邊去,不準問!”弄來弄去,還是跟許靖荷脫不了幹系,他怎麽能不生氣。
衆人不敢多言,隻好讓開。
大黃吐着大舌頭跑進去,一直來到那處牆邊,咕哧趴下,得意地回頭看着木紫槿。
“好乖。”木紫槿過來一看,佯裝驚道,“天,怎麽這樣!”
木鲲鵬三兩步過來一看,牆根處一片狼籍,應該是讓大黃給刨的,黃土下隐約能看見米色的布料,露出星星點點的金黃來。
他顧不上家主的形象,蹲下去雙手連抓,扒開土,就露出裏面的一個小包袱,打開來一看,果然是庫房裏失竊的衆多寶貝當中的一部分,他頓發雷霆之怒,抱着包袱來到許氏房門前,大吼一聲,“賤人,給我滾出來!”
許氏已經聽到趙媽媽的傳話,知道木鲲鵬過來了,而且來意不善,正披了衣服出來,一聽這話,又驚又不解,“王爺這是怎麽了?”
“賤人,你還裝?”木鲲鵬怒不可遏,将包袱扔到院中石桌上,“看看,這是什麽!”
許氏一臉迷茫,過去翻看了幾下,頓時臉色大變,“這、這是庫房失竊的财物?”她掌管着庫房的鑰匙,當然認得出。
木鲲鵬咬牙道,“果然是你私吞了!賤人,還不從實招來,其餘寶貝都去了哪裏?”
許氏冤枉道,“老爺,你不是相信我了嗎,我真的沒有拿啊,是表妹拿的,你怎麽不問她!”
段姨娘倚在水芝身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表姐,現在贓物都從你院裏搜出來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身上被打的多疼,她就有多恨表姐,不把表姐徹底整死,她就得死,所以她下手不會留情。
“你胡說什麽!”許氏驚怒莫名,“這怎麽可能是從我院裏搜出來的?老爺,這一定是表妹要栽贓嫁禍我,你不能上她的當!”
段姨娘冷笑道,“表姐,你也知道被嫁禍的滋味不好受啊?那你爲了自己活命,嫁禍我的時候可曾想過我會沒命?”
“你--”許氏惱羞成怒,罵道,“賤人,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就是承認嫁禍我了?老爺,你不要相信她,我根本沒拿過!”
木鲲鵬怒道,“你沒拿,那這些寶貝爲什麽會在你院子裏的牆根處埋着,你怎麽解釋?”
“什麽!”許氏大驚,“這、這不可能!”
木紫槿挑眉,與段姨娘交換個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嫁禍給許氏,根本不需要很高明的手段,當初她讓元蒼擎幫忙,把錢财轉移時,爲了應對不時之需,還特意留下了一些,準備拿出去變賣的,現在卻正好派上了用場。
安玮武功高絕,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一包袱寶貝埋到許氏院子裏來,簡直是易如反掌。之後她再把玉如意放在肉湯裏泡一泡,解開大黃的鏈子,再讓丫鬟給段姨娘送信,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反正段姨娘是死活也要找許氏報仇的,由她來告發許氏,再合适不過,即使以後出了什麽纰漏,也跟木紫槿無關。
段姨娘得意笑道,“這有什麽不可能的呢,表姐,是老爺親手從那牆根處把這包袱挖出來的,還能假得了?”說着話,她心裏想起木紫槿昨晚的話:許姨娘是鐵了心要讓你背黑鍋,現在不是你死就是她亡,你如果不想死的冤枉,那就照我說的做。
這道誰不明白呢,誰活也不如自己活,所以段姨娘當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而且接下來的事,還需要繼續按三小姐的吩咐去做呢。
“段绮煙,你、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勾當,栽到我頭上了,啊!”許氏氣的臉色發青,捂住肚子,露出痛苦之色,“我、我要是氣出個好歹,你就是害死我孩子的罪魁禍首!”
段姨娘擺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表姐,你可别扣這麽大的帽子給我啊,不是我害的你,是你自己做了對不起老爺的事,如今想不承認都不行了。”
“我沒有,不是我!”許氏恨的要吐血,向木鲲鵬撒嬌,“老爺,這很明顯是表妹在栽贓我啊,如果真是我做的,我怎麽可能把寶貝埋在自己院子裏呢,這嫁禍的法子也太低劣了,老爺,你可不能上當!”
“這就低劣了嗎,表姐?”段姨娘冷笑,“那你一口咬定庫房的寶貝都是我拿的,就很高明了?至少在你院裏還搜出這些寶貝來,可我的院子裏卻是一樣都沒有找到,你又做何解釋?”
“我--”許氏漲紅了臉,無言以對。
木鲲鵬也是被她們兩個攪和地不知道信誰,誰讓他驟然損失那麽巨大一筆财富,腦子裏亂成一鍋粥,根本不知道怎麽分辨真假了。“你們兩個賤人,到底誰拿了寶貝,快點交出來!”
“我沒拿啊,老爺!”
“我是冤枉的,老爺!”
“我……啊!”許氏捂肚彎下腰,臉上是誇張的痛苦之色,“我肚子好痛……老爺,是不是孩子、孩子要出事了?不要啊,這可是你的親骨肉啊,老爺……”
木鲲鵬氣的胡子直抖,如果不是這賤人懷了他的兒子,他非将她嚴刑拷打一頓,問個究竟不可。
木紫槿差點笑出聲來:許姨娘肚子裏這個孩子,成了她的救命稻草了,一見情勢對自己不利,就拿出來說事兒,都不臉紅嗎?
趙媽媽大着膽子道,“老爺,姨娘身體不好了,還是先不問了吧,萬一動了胎氣,那就糟了!”
木鲲鵬呼哧呼哧直喘,最終還是舍不得這個兒子,煩躁地揮手,“先扶她進去,稍候再問。”
趙媽媽松了口氣,“是,老爺。”
誰料就在這個當兒,段姨娘忽然往旁邊一歪身體,哇哇吐起來。
“段姨娘,你怎麽了?”水芝吓了一跳,趕緊抱緊她,拍她背,“是不是不舒服?”
“我……哇!”段姨娘繼續吐,眼淚汪汪,很難受的樣子。
許氏顧不上回房了,驚疑不定地看着她:這賤人該不會是也……
木鲲鵬不耐煩地道,“裝什麽裝拖下去,繼續關進柴房!”
“父親,這恐怕不妥,”木紫槿阻止,“我看段姨娘的樣子,不像是裝的,還是請個大夫來給她看看吧,萬一她也懷了我弟弟呢?”
“什麽?”木鲲鵬呆了呆,“這怎麽可能!”仔細想想,好像這大半個月,他确實也在段姨娘那裏留宿過幾晚,不過也這麽巧,她也懷孕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段姨娘羞紅了臉,“就是一直惡心,不想吃東西,身體特别乏。”
木鲲鵬立刻道,“管家,去請大夫!”
“是,老爺。”
許氏暗暗咬牙,面上卻是一副驚喜的樣子,“原來表妹也有喜了?真是太好了,不管你我誰生下兒子,老爺都有後了,太好了!”
大夫很快到來,替段姨娘診過脈之後,忙不疊地恭喜,“木家主大喜呀,段姨娘也有了身孕了,木家主真是勇猛不減當年啊!”這位大夫也是木家兩代人的“專用……”大夫了,所以跟木鲲鵬說起話來,沒那麽多顧忌。
木鲲鵬就算再氣寶貝失竊的事,但還是很高興的,“有勞大夫,管家,有賞。”
“是,老爺。”管家領着千恩萬謝的大夫下去。
段姨娘羞澀地扭着身子,“老爺,我……”
“你好好休息吧,養好胎,以後再說。”木鲲鵬接着就沉下臉來,甩袖出去。
段姨娘臉上笑容一僵,咕哝着罵了一句,閉上眼睛休息。
“段姨娘,三小姐來了。”
段姨娘趕緊睜開眼睛坐起來,“快請。”
“是。”
木紫槿輕盈而入,眼裏是詭異的笑意,“段姨娘現在身子也金貴了不是?”
段姨娘尴尬地笑,“三小姐,你就别取笑我了,你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