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嘲諷道,“還用說?她們兩個做出謀害我母親的事來,根本就是畜牲不如,還不如豬狗呢。”
許氏一時口誤,聞言更是惱羞成怒,罵道,“你說什麽?木紫槿,你欺負我許家沒人是不是?我警告你,你别想動我一根頭發,不然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
木紫槿哂然,許家在京城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否則的話又何必把女兒送到木府來當小妾。要非說有什麽,那就是許氏的哥哥是京城東街一帶有名的惡霸,做點買賣老少皆欺,短斤少兩,不過他很會看眉眼高低,跟衙門的人很熟,這種小事又值不當的上動天聽,所以也沒人管得了他。
可這時間一長,百姓都不願意到他那兒去買東西,這貨居然挨家挨戶上門威脅人家,不去買他的東西,他就要人好看,大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平常就象征性地去他那兒買點什麽,其實對他是真看不上眼的。
“許姨娘,你就别拿你那哥哥吓唬人啦,我可聽說啦,他爲了跟人争買賣,打傷了人,還蠻不講理,把人家給惹火了,要告禦狀呢。”水茹當然也知道許氏哥哥的劣行,不屑地提醒。
“你胡說!”許氏漲紅了臉,“根本沒這回事!”
木紫槿皺眉,冷喝道,“我不管這些有的沒的!許姨娘,你給我說實話,你指使誰在我娘親飲食中下毒害她?”
許氏大吃一驚,原本以爲木紫槿問的是庫房的事,卻不料是爲了這個,她慌亂地看向段姨娘,“你、你是不是胡說了什麽?”
木紫槿冷笑,所以是真有這回事了?她其實一直是在懷疑,很有可能是許氏姐妹給母親下毒,但一點證據都沒有,這次借着這機會,故意試探她們,還真就問出來了,所謂“做賊心虛……”,一點不假。
“我沒有胡說,事情就是你做的,表姐,你就承認了吧!”段姨娘往木紫槿身邊靠,一副跟她一邊的狗腿樣。
許氏氣的要翻白眼,“你這個白癡!我、我做什麽了?你别胡說八道,我不知道什麽下毒不下毒,你說什麽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
木紫槿冷笑道,“許姨娘,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嗎?段姨娘都已經招了,你以爲你還能蒙混過關?說,你指使了誰給我母親下毒,你從實招來,我就給你個痛快,否則……”
“你敢殺人?”許氏又驚又怒,“木紫槿,你、你好大的膽子!我根本沒做過的事,你非讓我認什麽?我要見老爺,我要老爺證明我的清白!”
木紫槿嘲諷道,“你以爲父親現在還想見你?庫房的财物少了七七八八,父親認定是你所爲,你抵賴得了嗎?”
看到她異樣的眼神,許氏的心猛的一沉,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是你?是你做的?”
段姨娘大驚,“什麽?不會吧,三小姐怎麽可能……”她上下打量木紫槿一眼,這纖細的身軀,怎麽看也不像是能弄開庫房門鎖的樣子,也拿不動那麽多錢财吧?
“是你,一定是你!”許氏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咬牙道,“我就知道别人沒這本事,怎麽能悄沒聲息地拿走那麽多财物!一定是你做的,是不是?木紫槿,你這賊喊捉賊的,你不得好死!”
木紫槿抽了她一記耳光,不跟她客氣,“你再說一遍?”
許氏被打的口吐鮮血,不過卻也是個硬氣,居然沒半點懼色,“呸……”,吐出一口血水,罵道,“你就是個賤貨!”
啪,啪,木紫槿左右開弓,狠扇了她兩記耳光,“有本事再罵。”
“你這個——”
啪啪啪,連續三記耳光,木紫槿臉色冷峻,下手毫不猶豫,毫不留情,“再罵一句?”
下人們平常沒少受許氏的氣,這會兒見她挨打,又覺得出氣,又對木紫槿敬畏莫名:三小姐原來這麽有手段、有魄力,動起手來毫不留情,以後可得小心,千萬不能犯在她手上啊。
木紫槿當衆審問許氏姐妹,也就是要震懾一下這幫下人,看以後誰還敢幫着她們害人。
許氏挨了幾個重重的耳光,嘴裏不停地流血,臉上指印交錯,高高腫起,耳朵裏也是嗡嗡做響,縱使想罵,這頭腦裏昏昏沉沉的,一時半會也罵不出來了。
“沒的罵了?那就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指使誰給我母親下毒?”木紫槿抱起胳膊,悠哉地問。
許氏喉嚨裏咕咕響,含糊說了句什麽。
段姨娘狗腿地幫着解釋,“表姐說,她沒做過。”
木紫槿斜她一眼,“那許氏到底做沒做過?不是她,是你?”
“不不不,不是我!”段姨娘臉色慘變,劇烈搖頭,“是表姐,就是她!她弄的毒藥叫‘千日醉’,說是能讓人不死不活的,三年之後才會死,都是她告訴我的!”
許氏憤怒地瞪着她,咕噜罵個不停。
木紫槿眼中波雲詭谲,“千日醉?好名字啊,許姨娘,你真有本事,居然能弄到這麽稀罕的毒藥,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是‘閻王愁’師傅所配制,你是怎麽弄到的?”
這藥的成分放在現在,就是屬于麻藥一類,“閻王愁……”的師傅配制出來,是爲在替人治極重的傷時,用以使人身體麻木,大大減輕痛楚,以利于治傷。
用作此途時,要一次性下足藥量,就會讓人仿佛隐入醉生夢死中,沉睡一天之後蘇醒,再以猛藥将藥性驅除。
不過雖然如此,這藥性還是會對身體有或多或少的損害,會讓人數年之中身體有麻木感,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用的好。
而此藥若是一點一點下在人的飲食中,天長日久之後,就會出現金氏那樣的症狀。“閻王愁……”的師傅也是見此藥用途利大于弊,所以早已不再配制,卻不知道許氏竟有如此能耐,連這都能買到。
許氏發出咭咭怪笑,眼神怨毒,“木紫槿,你知道的這麽清楚,該不會是你也用這藥害過人吧?”
“這麽說,确實是你拿千日醉害了我娘了?”木紫槿挑眉,許姨娘這話漏洞百出,還想否認?
許氏嘶聲大笑,“我說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能奈我何?”
“我能,我當然能,”木紫槿緩緩向她走近,“我早說過,要讓一個人說實話,我有的是辦法。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指使了誰給我母親下毒?”
“我沒有!”許氏也真硬氣,到了這個份上,還不認呢。
“那就沒辦法了,”木紫槿聳一下肩膀,吩咐一句,“來人,把許姨娘倒吊在樹上。”
許氏大驚,“你、你敢!”
木紫槿一指旁邊的兩名家丁,“照我說的話做,否則被吊上去的,就是你們。”
兩名家丁哪敢不從,趕緊過去拽起許氏,不顧她的掙紮尖叫,把她倒吊在樹上。
“啊,啊……”眼前景物倒轉過來,全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湧上,許氏難受的要吐出來,眼珠子也要鼓出眼眶,沒命地嘶叫,“我要殺了你!木紫槿,你、你不得好死!”
木紫槿冷聲道,“堵住她的嘴。”
一名家丁趕緊撕下塊布襟,團成一團,用力塞進許氏嘴裏。
“嗚……嗚……”許氏後面的叫罵都堵在了喉嚨口,木紫槿戴了面紗的臉,在她充血的眼睛裏也成了一塊巨大的布幔,她忽然感覺到了恐懼:自己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段姨娘吓的兩腿直抖,搓着手谄媚地笑,“三小姐,那你看婢妾……”
下人們暗自偷笑,以前三小姐不得勢時,段姨娘幾曾這樣謙卑過,現在倒好,連“婢妾……”都叫出來了,是想讨好三小姐嗎?
木紫槿冷冷道,“你?一起吊,不過就不用倒着了,正着吊就行。”
段姨娘頓時垮下臉,驚叫道,“三小姐,你、你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呢?”
水茹樂不可支,叱道,“大膽!你敢這樣跟小姐說話?小姐怎麽說話不算話了?”
“三小姐,你明明答應……”
“是,我是答應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事實,并未答應其他,”木紫槿冷笑,“段姨娘,謀害我母親的法子雖然不是你想出來的,但你明明知道許姨娘要害我母親,卻聽之任之,還不是爲了害死我母親,好謀奪木府的家産?你的罪過不比許姨娘輕多少,難道還想我放過你?”
段姨娘臉色菜綠,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許氏磕絆着笑,“段绮煙,你這個、白癡,你真以爲給木紫槿舔鞋子,她就會、就會放過你了?這下好了吧,哈哈……嘔……”
媽的,倒吊着真不是滋味,頭暈腦脹不說,隔夜飯都要吐出來,這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段姨娘顧不上跟許氏計較,哀求道,“三小姐,婢妾不該知情不報,婢妾知道錯了,請三小姐饒了婢妾這一次吧?”
“我饒了你,誰饒了我母親?”木紫槿不爲所動,“她現在還坐在輪椅上,你如果當真對害我母親有半點憐憫之心,之前就不該那麽對她!”
段姨娘冷汗涔涔,無言以對。如果不是木紫槿強勢,她當然樂得看到金氏殘廢,并在不久之後死掉。可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有什麽好說。
木紫槿冷喝道,“把段姨娘吊起來!”
家丁們懾于木紫槿之威,哪敢多說,趕緊手腳麻利地把段姨娘也吊了上去。不過好在她是正着吊,除了胳膊疼的無法忍受之外,比許氏好多了。
木紫槿警告的目光在所有下人臉上一轉,“誰敢放她們下來,自己就吊上去。”
“是,三小姐。”
“奴婢不敢。”
一片唯喏聲中,木紫槿帶着水茹,揚長而去。
許氏不停地罵着段姨娘,要把這輩子所有會的罵人話都說一遍似的。
而段姨娘則一臉的沮喪加痛苦,不時搖晃一下身體,卻隻是把手腕勒的更疼,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潤雪院裏,金氏正在查對各間鋪子裏的賬本,木紫槿一進來,她就擔心地問,“紫槿,你真把許姨娘和段姨娘給吊起來了?”
木紫槿瞄一眼水婷,“小丫頭倒是個會傳信的。”
水婷調皮地吐舌,她雖然平常隻侍候在夫人身邊,不過一直注意着外頭的動靜,更盼着許姨娘和段姨娘倒台,這種好事兒當然要盡快禀報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