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冷笑,“讓兩位姨娘失望了,是我。”
“你、你這個惡女!”許氏咬牙罵,不過卻是一點威勢都沒有。
“我再惡也比不過你們兩個,”木紫槿眼神不屑,“許姨娘,你還不打算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嗎?”
“賤人——”
“啪……”,木紫槿毫不客氣地甩她一記耳光,森然警告,“再罵一句試試?”說她惡女是無所謂,反正她從不認爲自己是良善之輩,但如果罵她賤,那就是連帶着污辱了母親,她絕不能容忍。
許氏被打的翻倒在地,起不來身不說,好一會出不了聲,快要暈過去了。
段姨娘一向是個見風使舵的,趕緊讨好地笑,“紫槿啊,我、我可沒罵你啊,我也沒有拿府上的錢,你跟老爺求求情,放我出去吧,啊?”
“段……绮煙,你這個……叛徒!”許氏掙紮着罵,“你居然向她求饒,你、你簡直是丢我的臉!”
段姨娘惟恐木紫槿拂袖而去,急道,“行了,表姐,你也别逞強了!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顧及你的臉面!好,你要顧就顧吧,反正我什麽都沒做,我問心無愧,爲什麽不能讓紫槿幫忙向老爺解釋清楚?”
許氏再一次火大,“你又這麽說?你沒做虧心事,我就做了?”
“那誰知道。”
“你——”
木紫槿挑了挑眉,“我也覺得事情有蹊跷,必須問清楚,不然就冤枉了好人。”
“對對,我就是好人!”段姨娘忙不疊往前挪,恨不得在額頭上刺上“好人……”兩個字,“紫槿,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一定能明辨是非,你問吧,我知道什麽,一定都告訴你!”
許氏罵道,“段绮煙,你他媽吃裏扒外,你胳膊肘往外拐——”吐噜吐噜就是一大串,還真是會罵。
木紫槿面無表情地揉了下耳朵,“吵死了!這樣我怎麽問?水茹,把段姨娘帶出來,我要單獨問話。”
“是,小姐。”水茹上前,帶着嫌惡把段姨娘扯起來,拽了出去。
許氏急了,也要跟出去,卻被木紫槿給擋回來,她隻能嘶叫,“段绮煙,你要敢胡說八道試試?木紫槿,你憑什麽把她帶出去問話,你經過老爺同意了嗎?你——”
碰,柴房的門重新關起來,留她一個人在裏面叫嚣。
來到前廳,木紫槿悠然坐下,喝着香茶,并不急于問話。
丫環家丁們一看有好戲,都圍攏過來悄聲議論。
段姨娘被松了綁,不停揉搓着麻木的身體,雖已餓的頭暈眼花,卻拼命堆起讨好的笑,點頭哈腰,“紫槿,你要問什麽就問吧,不過關于表姐私吞家産的事,我真的不清楚,不然我早告訴老爺了。”
枉她還相信表姐,以爲自己隻要跟表姐一氣,最終怎麽也能分得一杯羹,誰料到頭來反被表姐連累,她不氣才怪。
不過三小姐也太不照顧她的面子了,當着這麽多下人的面審問她,以後讓她在木府怎麽擡起頭來。
木紫槿放下茶碗,森冷的笑容令人想打顫,“段姨娘,你真的想清楚了?我要問的事情,你都會如實回答?”
“當然當然!”段姨娘點頭如搗蒜,恨不得把心扒出來給木紫槿看,“隻要能證明我的清白,我什麽都願意說!”
“那可不一定,”木紫槿故意露出爲難的樣子,“我要問的事情,可能會讓段姨娘很不高興,不過機會隻有這一次,段姨娘要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段姨娘想也不想就滿口答應,“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說!”
“很好,”木紫槿眼神一寒,“那你老實告訴我,我母親中的毒,是誰下的?”
段姨娘瞬間臉色慘變,“什麽、什麽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天哪,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夫人是生病,紫槿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所有下人更是震驚莫名,議論聲爆炸開來:原來夫人不是生病,是讓人下了毒,而且還是兩位姨娘做的,這太可怕了!
木紫槿恢複常态,站起身來,“那就什麽都不用說了。來人,把段姨娘重新關進柴房。”
“不要啊,三小姐!”段姨娘登時傻了眼,扯住木紫槿的衣角,苦苦哀求,“不要把我關回去,我不要挨餓,不要!”餓了這幾天,她才真切體會到饑餓的滋味,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木紫槿不爲所動,抽回脫衣服來,“帶走!”
“不要!不要!”
“段姨娘,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怨不得我。”木紫槿也不多說廢話,一派決然樣。
家丁把段姨娘拖到了門口,她死命扒住門框不松手,嚎啕大叫,“不要關我!不要關我!我、我說!三小姐,我什麽都說啊!”
“我不想聽了,”木紫槿冷着一張臉,“機會不是随時都有的,把段姨娘關進來,把許姨娘給我帶過來。”
段姨娘越發沒命地叫,“我說!我說!三小姐,你别這樣對我,我什麽都說啊,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了!”
要是讓表姐搶在前頭把一切都說了,那自己就沒機會了,她才沒這麽傻呢。
木紫槿露出爲難的表情,“這……”
水茹不屑地哼一聲,也氣鼓了腮,許姨娘和段姨娘簡直太狠了,夫人那麽好的人,她們也舍得下手,得狠狠罰她們才行。
不過看到主子這樣,也知道意思是挫一挫段姨娘的銳氣,就樂得陪着演好戲,“小姐,您還是再給段姨娘一次機會吧,奴婢看段姨娘也不是不想說,隻是還有什麽顧忌而已,畢竟給夫人下毒,那是多麽大的罪過,小姐不給段姨娘顆定心丸,她怎麽能放心把事情說出來呢?”
段姨娘驚惶之餘,讪笑道,“水茹,你、你真會說話……”言下之意,就是承認了水茹所說了?
木紫槿又思索一會,才勉爲其難地道,“好吧,既然水茹幫着求情,那我給她個面子,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段姨娘,就看你怎麽說了。”
段姨娘暗裏要氣炸了肺,她雖然隻是個妾室,可什麽時候要指着丫環的面子才能活命了?此一時,彼一時啊。“是是,多謝三小姐。”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我母親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木紫槿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
“不是不是!”段姨娘一疊聲的否認,“三小姐明查啊,我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給大姐下毒,那毒是、上表姐弄來的!”
“不出我所料,”木紫槿毫不意外地冷笑,“許姨娘要奪我母親的大權時日已久,加上母親治家甚嚴,她得不到什麽好處,當然要把我母親給害了,好如了她的願。”
段姨娘趕緊認同地點頭,“正是正是!表姐當時就是這麽說的,她還說如果一下子毒死大姐,肯定能讓人查出什麽來,所以她就弄來一種藥性很緩慢的毒藥,指使夫人身邊的丫環,每天下在夫人的飲食裏面,天長日久之後,夫人就會慢慢被毒侵蝕身體,先是眼睛失明,然後雙腿麻木難行,再然後兩隻手也會廢掉,然後腦子傻掉,最後在昏睡中死去。”
木紫槿越聽下去,眼中怒火更盛,臉上的笑容就越發詭異,“不錯麽,許姨娘給我母親用的藥還真‘仁慈’,即使到死,母親也不會受太大痛苦,我是不是該好好謝謝許姨娘?”
“太過分了!”水茹又氣又心疼金氏,嗚嗚哭了出來,“怎麽能用這樣卑鄙的法子害夫人呢,要遭天打劈的呀!”
“是啊是啊!”段姨娘随聲附和,努力爲自己辯解,“當初我也是這麽跟表姐說的,大姐對我們那麽好,怎麽能用這樣的法子害她呢?可是表姐卻說,不這樣就沒法把木府的财産弄到手,将來紅竹和青槐也嫁不到好人家,她非要動手不可,我也阻止不了啊!”
“是嗎?”木紫槿冷笑,“段姨娘,你當時真的阻止過?”
段姨娘心一沉,煞有介事地點頭,“當然了!三小姐,你相信我,我真的勸過表姐了,可是她就是不聽,我又有什麽辦法?”
水茹氣憤地道,“你怎麽會沒有辦法呢?你可以告訴夫人,告訴老爺啊,就說許姨娘要害夫人,那不就行了,你就非讓夫人吃下有毒的東西嗎?”
“我——”段姨娘無言以對,當時她的确是阻止過許氏沒錯,因爲論起心狠,她真及不上表姐,就隻跟在表姐身後,沾點光而已。可是表姐卻說,如果不這樣,她就什麽都得不到,在木府什麽都不是,她想想以後,就算隻是爲了女兒,也對這件事選擇了沉默。
“這也不奇怪,人爲财死,鳥爲食亡,”木紫槿冷笑,“段姨娘,你當初一念之差,可曾想過今天這樣的下場嗎?”
段姨娘臉白如紙,羞愧加害怕,哪裏還說的出話來。
“不過呢,這隻是你的一面之辭而已,我不會就此定了許姨娘的罪,”木紫槿吩咐道,“把許姨娘帶過來,我要問話。”
段姨娘趕緊道,“那我呢?該說的我都說了,三小姐不會反悔吧?”
木紫槿挑眉,“反悔什麽?我答應過你什麽?”
“……”段姨娘冷汗如雨,論心智,她連許姨娘都比不上,又怎麽會是木紫槿的對手?“三小姐,你、你不能這樣啊,我、我什麽都說了,你還不幫我向老爺解釋嗎?我真的不知道表姐把錢都弄到哪裏去了!”
“這個父親會查清楚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木紫槿冷聲道,“你站到一邊去,别妨礙我問話!”
段姨娘哪還敢多說,隻好唯唯喏喏站到一邊。
不一會兒,嘶啞的叫罵聲傳來,許氏跌跌撞撞被拖進來,家丁一松手,她就狼狽至極地摔到了地上,先對着段姨娘罵,“段绮煙,你胡說八道什麽了,你是不是想死啊?”
段姨娘這命還沒個着落呢,聽她這樣說,沒好氣地道,“我才不想死呢!表姐,你難道還看不出來,隻有向三小姐坦白一切,才能活命嗎?你不說就算了,你想死可别拉上我。”
許氏挺起脖子來,啐罵道,“笨蛋,白癡!你當真以爲木紫槿是要給你活路?她根本就是挑唆的我們狗咬狗——”
“卟……”,水茹笑噴,扶着桌子上氣不接下氣,“還有人、有人說自己是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