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事木鲲鵬倒是不相信,不過一說到進宮,他才忽然想起來,再過兩個月,就到了選秀女進宮的時候了,如果這時候木府鬧出家賊這樣的醜事來,木家的名聲定然盡毀,他還能指着女兒們讓木府增光添彩嗎?
“好,你說出那些寶貝在哪裏,我就饒你不死。”木鲲鵬拼命忍着怒氣,如果不是顧忌到選秀女之事,他連殺人的心都有。
許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老爺,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拿,真的沒拿!”
“不說是吧?好,好!”木鲲鵬怒火沖天,“來人,把賤人關進柴房,她一天不說,就一天不給她飯吃,看她能硬到什麽時候!”
“是,老爺!”家丁們上前把不停嚎叫的許氏拖下去。
段姨娘吓的臉色發青,趕緊讨好地笑,“老爺,事情都是表姐做的,跟我沒關系,你饒了我吧,啊?”
“你也難逃幹系!”木鲲鵬可沒想就這麽放過她,火氣照樣大,“許靖荷做的事,你會一點不知道?說,她到底把寶貝都弄到哪去了?”
段姨娘簡直要冤死,“老爺,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啊!我也是直到進了庫房,才知道錢财都沒了的,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住口!”木鲲鵬怒吼,“總之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寶貝一天找不回來,你就跟許靖荷一起關,一起餓!來人,帶走!”
“老爺,我是冤枉的!老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幹嚎聲中,段姨娘也被拖了下去。
木紫槿覺得耳根一下清靜了,事不關己地問,“父親,你叫我來做什麽?”不會就是爲了讓她知道許氏姐妹要被罰關柴房、挨餓吧?
木鲲鵬餘怒未消,“管家來報,說是淮王駕到,人呢?”
木紫槿道,“已經走了。”
“走了?”木鲲鵬的怒火又升上來,“王爺到府,你不好好款待,就這麽走了?我還要問他何時來下聘,就這麽走了算怎麽回事!”
木紫槿無所謂地道,“何時來下聘都行,反正父親也不會在乎。”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木鲲鵬喝道,“王爺來下了聘,我才好給你置辦嫁妝,面子上的事,總要過的去。”
木紫槿暗道父親怎麽轉過彎兒來了,根據王爺的聘禮置辦她的嫁妝,隻要兩下裏相當就好,虧他想的出來。“既然如此,等王爺讓人來下聘時,父親不就知道了,何必急在這一時。”
木鲲鵬憤怒地瞪了她一會,煩躁地揮手,“下去下去!”這事兒本就不該問這孽女,她毀了容,無法進宮已經讓他大動肝火,還要找這些氣生做什麽。
木紫槿轉身就走,你不待見我,我還不想見你呢。
“等等,”木鲲鵬又突然叫住她,“你的臉好了沒有?”
木紫槿摸一把臉上的面紗,悲悲戚戚地道,“好一點了,不過還是不能見人,父親看……”
“下去下去!”木鲲鵬趕緊轉過身,鬼才要看,惡心死。
木紫槿得意地挑眉,連蹦帶跳地走了。其實她的臉早就恢複了,要是父親這會兒看到她的臉沒事了,難不成還想讓她進宮不成。
——
木紫槿被賜婚淮王之後,自然不用再去訓秀苑接受教導,所以今天她的突然出現,就格外的紮眼。
“她還來幹什麽?難道還想進宮不成?”一名待選秀女故意提高聲音說話,剛剛好讓木紫槿聽到。
辛映藍不屑地看了木紫槿一眼,故意嘲諷道,“進宮是沒指望了,不過人家現在是淮王妃,身嬌肉貴,不比從前啦,咱們看到她,還得行禮呢,是不是,淮王妃?”
旁邊幾人都哈哈大笑,卻沒人肯承認,她們這分明是在妒忌。
沒錯,木紫槿是沒希望進宮了,卻嫁了俊逸不凡的淮王,而且還是正妃,她們怎麽能不眼紅?
一個毀容毀譽的惡女,憑什麽配得上淮王?皇上就算想羞辱淮王,也不用便宜了木紫槿吧?想想就替淮王可惜!
木紫槿面紗下的臉上是不屑的笑意,本來沒想跟她們一般見識,不過既然如此,就陪她們玩玩。“辛映藍,你說的對,本妃到來,你們還不過來行禮?”
辛映藍頓時漲紅了臉,“木紫槿,你還沒跟淮王成親呢,擺什麽王妃的架子?要我給你行禮,你做夢!”
木紫槿冷冷道,“就算如此,可皇上聖旨已下,我就是名正言順的淮王妃,我要你行禮,你就得照做,否則就是目無皇室,該當何罪?”
“你——”辛映藍怒不可遏,更是暗暗吃驚,聽這惡女的意思,是非要跟自己過不去了?要是不向她行禮,她不會撺掇王爺,問罪于自己的家人吧?
“怎麽,沒聽清嗎,還是你在訓秀苑接受了一個月的教導,連向我行禮這種簡單的事情都沒法學會?”木紫槿眼神冰冷,非要她服了這個軟不可。
溫陌玉已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眉心一凝,“怎麽回事?”
辛映藍登時找到台階,哀怨道,“溫公子,你看她……”
“誰看也沒沒用!”木紫槿冷笑,“辛映藍,你再不向我行禮,你會後悔。”
“你——”
溫陌玉一想便知,定是辛映藍語出不敬,眼中有淡淡的不悅,“辛姑娘,是你對淮王妃不敬嗎,那就向王妃賠禮。”
辛映藍咬牙,雖然怒,卻也看出今日形勢對自己不利,尤其是溫公子發了話,她如果再不借着台階下來,就沒法收場了。得罪木紫槿她不怕,可要是得罪了溫公子,她進宮的事就得多些波折。“多謝溫公子提點,”接着轉向木紫槿,“見過淮王妃,方才多有沖撞之處,還請海涵。”
其餘待選秀女見辛映藍都低了頭,也不敢再多說,紛紛向木紫槿行禮。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木紫槿一擡手,氣場十足。
衆人立刻識趣地都退了開去,遠遠對着木紫槿指指點點,估計也沒好話。
溫陌玉幾不可聞地歎息一聲,“王妃駕臨訓秀苑,有何指教嗎?”
木紫槿一笑搖頭,“溫公子明知道我是對事不對人,何必這樣擠兌我。”
“不敢,”溫陌玉目光憂郁,“王妃可是來找王爺的?”
“是,”木紫槿點頭,“他可在嗎?”方才她去淮王府,卻被告知王爺不在,想到他奉旨掌管誤導秀女之事,這才找了來。
話說回來,辛映藍她們明知道王爺在這兒,還敢向她挑釁,是不懼王爺之威,還是認定王爺嫌惡她,不會替她出頭?
溫陌玉道,“随我來吧。”
“有勞。”
來到琴苑某間房前,正見姜霆守在門外,看到木紫槿過來,立刻行禮,“參見王妃。”
“姜護衛不必多禮,我要見王爺,請通報一聲。”
姜霆未及答話,元蒼擎的聲音已傳出,“進來說話,何須通報。”
木紫槿心中掠過異樣溫暖,忽然覺得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溫陌玉眼裏閃過一抹失落,“王妃請,失陪。”
“溫公子請便。”木紫槿目送他出去,才轉身進了屋。
元蒼擎坐在桌邊,一手執杯喝茶,一手執卷,表情甯靜淡然,像一幅水墨畫。
“王爺好興緻。”木紫槿過去坐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皇上派王爺掌管訓秀苑之事,王爺卻在這裏躲清閑,若被皇上知道,王爺不怕責罰嗎?”
“皇兄若是知道,就是你告密。”元蒼擎涼涼地将她一軍。
“……王爺真信得過我。”木紫槿給自己噎了一下,差點換不過氣來。
元蒼擎眼裏露出得意的笑意,“找我何事?”昨天不是剛剛見過,有什麽事情沒說清楚嗎?
“有很重要的事,王爺,我想請你幫個忙。”木紫槿這才想起此來的目的,忽然往前一湊。
元蒼擎眼神微微一變,女兒家的芬芳氣息撲鼻而來,他一陣心搖神動,本能地向後躲了躲——見鬼,居然有點把持不住,他是從來沒碰過女人,所以一點定力都沒有嗎?
“幹嘛躲那麽快,我的臉已經好了,爲了騙她們,才戴着面紗的。”木紫槿很受傷,感覺自己像病毒一樣,被嫌棄了。
“要我幫什麽忙,說。”元蒼擎神色一正,假裝若無其事。
木紫槿瞥瞥嘴,悶悶地道,“我母親的眼睛已經好了,謝謝你拿血引珠給她用。”
“哦。”元蒼擎微一點頭,對這樣的結果并不意外,血引珠雖算不得至寶,但也有着神奇的功效,治好未來嶽母的眼睛當不在話下,至于她的腿麽,就要看日後恢複如何了。
“當然這不是我要找你幫忙的事,”木紫槿暗罵自己怎麽語無倫次,就這麽在意他對自己的看法嗎?“王爺,我想問你有沒有特别隐密又特别安全的地方?”
元蒼擎略一思索,點頭,“有,稍候我讓安玮帶你去看看。”
“多謝王爺,”木紫槿瞄了他兩眼,忽然道,“王爺不問我做什麽用嗎?”還是說她的任何事情,他都不在意?
元蒼擎端起茶碗喝茶,“你想說就說。”
“藏贓物。”
卟,元蒼擎一口茶噴在她胸前,尴尬地替她擦,“抱歉。”
“我自己來!”木紫槿一個後跳,躲到一邊去,一陣臉紅心跳:壞蛋,吃她豆腐是不是?
元蒼擎越發紅了臉,生平第一次,如此狼狽。“那個……要不要換件衣服?”
“不用,沒甚要緊。”木紫槿随便擦了兩下,就一口茶水而已,滲進衣服裏去,就看不真切了。“王爺,我這麽說,吓到你了?”
“沒有,有點意外而已。”元蒼擎用手帕擦了擦嘴上的水漬,“你想做什麽就去做,自己心裏有數就好。”
“王爺就這麽信得過我?”木紫槿重新坐回來,眼裏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甚至不問問,我這些贓物是哪裏來的?”
元蒼擎淡然道,“自然是木府的家産,你這是要木家主打落門牙和血吞了?”
木紫槿打個響指,“知我者,王爺也!”
元蒼擎眼裏露出絲絲暖意,“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藏起這些錢财,是要做什麽?”難道要讓它們永不見天日?
木紫槿睿智一笑,“日後王爺就會知道,現在麽,我先賣個關子,不說。”
不找到這些财物,父親是不會甘休的,雖然藏在母親的潤雪院裏很保險,不過她早想好了,以後要把母親接出來住,所以還是得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