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和段姨娘打紅了眼,根本不損失她的話,撕扯着摔倒在地,糾纏成一團,滾來滾去,木紅竹姐妹都無法把她們分開。
木鲲鵬氣的眼睛發紅,臉發青,渾身哆嗦,“賤、賤人,都是賤人!滾,滾出去!”說罷上前連踢帶踹,把她們兩個都往庫房外邊踢,這庫房裏可還有好些瓷器呢,再撞壞了,就越發賠大了。
姐妹倆一邊痛叫着,一邊從裏面直滾出來,手腳還纏在一起呢,可笑之極,木紅竹姐妹也呆呆站在一邊看着,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木鲲鵬一聲大喝,“來人!”
兩名家丁立刻跑過來,一看這陣勢,也都傻了眼,“老、老爺有什麽吩咐?”
天啊,平常這兩位姨娘都是端莊賢淑,現在怎麽成這樣了?
“把這兩個賤人都關進柴房,不準給她們送飯!”木鲲鵬都快氣瘋了,他必須先清點一下庫房的東西,再做打算。
家丁們不敢多問,趕緊應一聲,上前拉人。
“放手!放手!”段姨娘護着自己的臉,死命大叫。
“賤人,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叫你出賣我,叫你出賣我!”許氏對着她的臉又掐又抓,目露兇光,咬牙切齒。
家丁們不太敢伸手,她們是畢竟是女人,身上不能碰的地方太多,隻好在一邊勸,“許姨娘,段姨娘,快住手。”
許氏百忙中還不忘罵他們,“閉上你們的臭嘴!誰是許姨娘?叫我夫人,夫人!”
“賤人!”木鲲鵬都快氣瘋了,也不管還有這麽多人看着,過去拽住兩個人的頭發,往兩邊一分,“都他媽住手!”
倆人都疼的哭出來,連聲讨饒。
木鲲鵬往兩旁一甩,倆人都四仰八叉地摔了出去,他怒吼道,“把她們綁起來!”
家丁們大氣不敢喘,更不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趕緊再叫過來兩個家丁,分别把許氏和段姨娘給綁好,在她們的嚎叫聲中,拖了下去。
木紫槿推着金氏出來,“父親要如何處置她們?”
“我自有主張,你不用管!”木鲲鵬惡聲惡氣地吼,“你送妍若回去,”說罷狠瞪着木紅竹姐妹,“今天的事不準往出說,否則我絕不饒了你們!”說罷匆匆進了庫房,“碰……”一下,把門關了起來。
木青槐咬牙道,“三妹,是不是你搞的鬼?”
木紫槿一臉無辜,“二姐,你說什麽呢,庫房的鑰匙我都沒染指過,我能搞什麽?我看是許姨娘跟段姨娘貪心不足吧?”
“你胡說!”木紅竹紅着眼睛大叫,“我娘怎麽可能搬得動那麽多财物,一定是你做的,說,你把那麽多金銀珠寶都弄到哪裏去了?”
木紫槿嘲諷冷笑,這姐妹倆也不是一點腦子沒有,至少她們怎麽都不相信,事情是許姨娘她們做的。“那就要問許姨娘和段姨娘了,問我做什麽。”
“你——”
“大姐,别跟她廢話!”木青槐拽着大姐就走,“她一定把财物都藏到她院裏了,咱們去找!隻要找出來,咱們的娘就可以洗脫嫌疑了!”
木紅竹大喜,“好!”
金氏一拍輪椅扶手,沉聲喝道,“站住!”
木紅竹姐妹不自禁地心一沉,停了下來,金氏這當家主母的威信真不是鬧着玩的,即使殘廢了,不管事這麽久,但她一開口,還是讓人從心裏敬畏,“母親這是什麽意思?”
金氏冷冷道,“無憑無據,你們怎知是紫槿所爲?就憑你們,也有資格搜查紫槿的院子?”
“我——”
“都回自己院裏去,老實待着!”金氏眉眼一利,“此事我和老爺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們若是再鬧,下場就跟許姨娘和段姨娘一樣!”
木紅竹又驚又怒,“你、你敢!”
金氏冷笑一聲,“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
“我——”
“大姐,既然如此,咱們就先回去吧,”木青槐變臉倒快,拽着大姐就往回走,“母親這麽說,就一定能替咱們的娘讨回公道,咱們應該相信母親。”
木紅竹急了,“但是——”
“走吧走吧。”
來到無人處,木紅竹甩開她的手,怒道,“二妹,你到底要不要救咱們的娘?庫房的财物一定是讓木紫槿給拿走了,怎麽能輕易放過她?”
“你有證據嗎?”木青槐嘲諷地看着她,“就算事情是木紫槿做的,可她就是做的天衣無縫,一點痕迹都沒留下,即使我們渾身是嘴,能說的父親相信?”
木紅竹無言以對,恨恨道,“我就是不甘心!父親現在不肯相信娘是清白的,難道要任由娘被關在柴房裏不成?”
“但是咱們也不能明着跟金妍若做對,”木青槐眼裏閃着狠毒的光,“現在咱們的娘被關了,木府當然是她說了算,再說三妹現在這麽厲害,十個八個人近不了她的身,沒有父親替咱們做主,咱們要是跟她們母女硬碰硬,吃虧的隻能是我們,要是我們再被關了,那誰救咱們的娘?”
木紅竹頓時恍然,“對對!二妹,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本來因爲木紫槿被毀容的事,她們姐妹兩個差點反目成仇,彼此已經不在一起商議事情。但是父親并沒有因爲那件事而過多的責怪她們姐妹,如今她們又站在了同一陣線,當然要攜手對敵。
木青槐冷笑道,“當然是先想辦法找出出賣娘的賤貨,再找到被木紫槿私藏的财物,咱們的娘不就洗清冤屈了?”
“說的容易,上哪找去!”木紅竹白她一眼,還以爲她有什麽好主意呢,“你也看到了,金妍若都不讓我們進三妹的院子,怎麽找?”
木青槐更用力地白她一眼,“笨蛋,我們非要敲鑼打鼓地去找嗎?當然要暗中進行了!三妹能收買咱們的人,咱們難道不能……”
“對,對!”木紅竹恍然大悟,“趕緊走!”
潤雪院裏,木紫槿一臉自得地喝茶,邊拍桌子,“太痛快了!潑婦就是潑婦,那張假面具戴不了多久的,哈哈!”
金氏含笑斜了她一眼,“還不是你的功勞?許姨娘一見财物全都沒了,知道老爺必定是要責罰她,能不着急嗎?”
她也是說什麽都沒想到,這些天來女兒竟然趁着天黑,每天晚上到庫房幾趟,悄悄把她的嫁妝和其餘大半的金銀珠寶全都偷拿了出來,藏在她院中的地窖裏。
剛剛在庫房裏,看到空了的箱子,她也是驚奇又好笑,女兒的本事怎麽這麽大,不但能打開庫房門上複雜的三道鎖,還能把這些财物搬的差不多,而且一點都沒驚動其他人,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那也是她自找的!霸占着當家主母的位子這麽多年不說,還不聲不響賣掉母親的鋪子,自己貪掉那麽多,這是她的報應!”木紫槿撇撇嘴,心裏卻道一聲“慚愧……”,如果是前世的“木紫槿……”,當然沒底氣說這話,隻能眼看着母親不久之後郁郁而終,許氏在木府耀武揚威了。
金氏歎了口氣,“話是這麽說,紫槿,這件事你打算怎麽收場?”
就算撇開庫房的财物不談,許姨娘私自貪下四萬兩銀子,老爺也絕對不會輕饒了她,更不可能再信她,她是徹底完了。可那些财物要怎麽辦,難道一直藏在她這裏嗎——盡管那大半是她的,可就這麽偷偷摸摸地收着,她總是會不安。
木紫槿知道她在想什麽,使個眼色給她,“母親,這件事我自會處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誰都搶不走,再說不是還有父親嗎,他一定會‘替母親讨回公道’的。”
這件事隻有她們母女知道,任是誰也不能再告訴,爲防節外生枝,她們說起來時,也都是用隐晦之語。至于以後,她暫時還不打算說出來,怕吓到母親。
金氏想了想,點頭道,“你心裏有數就好,千萬小心。”女兒現在行事雖然大膽,甚至有時候是很荒唐的,但也很沉穩,從來沒有出過岔子,她應該相信女兒。
木紫槿點頭,“母親放心吧,我知道。”
“還有你的嫁妝,”金氏眉眼一冷,“我會跟老爺說,不管怎樣,都不會虧待了你。”
木紫槿笑笑,“是,多謝母親。”
柴房裏,許氏姐妹被分别綁在柱了上,捆的跟豬似的,怒目相向。
“表姐,你瞪我幹什麽,還不是你害的我!”段姨娘艱難地動了動,身體被綁的太緊,都痛到麻木了。
許氏罵道,“還不是你自找的!事情還沒弄明白,你就急着把自己撇幹淨,怨得了誰?”
“怎麽不清楚?哪裏不清楚?”段姨娘也火了,反正到了這個份上,她也不用再看表姐的臉色,“表姐,我真是佩服你呀,表面上說的那麽好聽,說是木府的家産都是紅竹跟青槐的,結果你不聲不響的,把所有财物都拿走,現在連賣鋪子的錢也讓老爺拿了去,你根本就是想獨吞!”
“放屁!”許氏破口大罵,“段绮煙,你他媽有沒有腦子?我能拿動那麽多财物嗎,啊?我們兩個幾乎天天在一起,我要真拿了,你會不知道?”
段姨娘冷笑道,“那可不一定。白天我們是大多數時候在一起,那晚上呢?”老爺又不是天天歇在表姐那裏,有時候還會整夜不回來,表姐想要做什麽,有的是時間。
“你這個白癡!”許氏氣的想扇她耳光,“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這根本就是木紫槿的尖計,那些财物根本就是她拿走的,你上了她的當都不知道!”
“木紫槿根本沒有庫房的鑰匙!”段姨娘哼一聲,意思是我才沒那麽笨呢,“門上的鎖和箱子的鎖一看就是完好無損的,肯定是有鑰匙打開的,我……哦,我知道了!”她忽然一臉的恍然大悟,“表姐,是你跟木紫槿商量好,裏應外合,偷偷把财物都拿走了,是不是?”
“……你簡直就是個白癡!”許氏氣到極緻,都不知道罵她什麽好了,“我們跟木紫槿母女根本就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怎麽可能跟她一起算計!剛剛你不是沒看到,老爺打我的時候,木紫槿有多麽幸災樂禍,如果真是我們算計好的,我怎麽可能讓她這麽好過!”
段姨娘一臉輕蔑,“那誰知道呢,說不定這是你們的苦肉計呢?”
“你——”許氏氣的要暈過去,罵都罵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