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荷,是不是!”木鲲鵬上前就要踹。木府的生意早就比不得過去的一半好,他就仗着庫房裏的一點存貨呢,要是真讓這賤人給貪了,就絕不能饒了她。
“我沒有,老爺,我沒有!”許氏大叫冤枉,撲過來抱木鲲鵬大腿,“老爺,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啊!這銀兩、這銀兩的确是賣鋪子所得,可我也沒想着自己貪了,我是想給紅竹和青槐留着,也是爲了咱們的女兒啊!”
這倒是說了句實話。木紫槿聳聳肩膀,就是幸災樂禍,“許姨娘,你未免太‘未雨綢缪’了,大姐二姐是庶出,就算要陪送她們,也用不了這麽多,你瞞着父親私自收着這麽多銀兩,夜裏也真睡得安穩。”
段姨娘怒道,“你——”
“父親,”木紫槿故意提高了聲音叫,“你還覺得許姨娘值得信任嗎?父親有多久沒到庫房裏去看過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木鲲鵬厲聲道,“把鑰匙交出來!”仔細想想,他這陣子一直忙于女兒們選秀的事,在外周旋,用到銀兩就問許氏要,的确有大半年沒到庫房裏去看過了,難不成真出事了?
事到如今,許氏哪敢不交鑰匙,不過好在庫房裏的财物都是有數的,所以她沒敢貪,不怕老爺去看。“老爺,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爲了自己,我是冤枉的……”邊抖抖索索把鑰匙交了出去。
木鲲鵬奪過鑰匙,急匆匆往庫房而去。
木紫槿不緊不慢地推着金氏跟上,“母親,咱們也去看看。”
“木紫槿!”段姨娘一聲大喝,“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怎麽會知道表姐她——”
“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會知道,”木紫槿故意掃視一圈許氏和段姨娘的幾個婢女媽子,“這木府裏我也是正經八百的主子,我要問誰話,誰敢不答?”
許氏驚道,“你——”
“走吧,母親,去看看庫房裏的财物被許姨娘和段姨娘給敗了多少了。”木紫槿差點仰天狂笑,就這些人的智商手段,還想跟她鬥,太嫩了!
“好。”金氏也是暗暗好笑,真是太痛快了!她早知道女兒安排了這個局,今日也終于能讓許氏姐妹從雲端摔下來,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了。
木紅竹急了,“娘,咱們也趕緊去看看吧,不能讓三妹搶了先!”
“是啊,娘,快走!”木青槐也拼命點頭,“三妹分明是有備而來,今天非奪了姨母的大權不可,咱們不能讓她如了願!”
“好!”
兩對母女趕緊互相攙扶着,急急趕往庫房。
木鲲鵬因爲又氣又急,加之很長時間沒開過庫房的鎖了,所以盡管早一步過來,卻是手抖的不像話,好大會兒都打不開門上的鎖,氣的滿頭大汗。
“父親,要不讓我來?”木紫槿站在原地沒動,涼涼地提醒。
“用不着!”木鲲鵬惡狠狠地吼,“一個一個都是白眼狼!吃我的,喝我的,居然還要拿我的,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老爺,你怎麽能聽信别人的挑撥呢,我真的沒有啊!”許氏顫顫巍巍過來,“前幾天我才到庫房來看過,所有箱子都好好地鎖着,什麽都沒少啊!”
木鲲鵬吼道,“賤人,閉嘴!我警告你,這庫房的錢物沒少也就罷了,否則我不能饒了你!”嘩啦啦,三道鎖總算是全打開了,他迫不及待推開大門,奔了進去。
許氏等人惟恐落了後,趕緊跟進去。
木紫槿不緊不慢地推着母親往裏走,低聲笑道,“母親,有好戲看了。”
金氏眼裏是清冷的笑意,“很好。”
庫房裏,木鲲鵬先急急地掃視一圈,表面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常,一隻隻裝滿古董玉器的箱子都上着鎖,一些不宜收起來的古玩字畫等也都整齊地放在架子上,似乎沒少什麽。
木紅竹姐妹是第一次到庫房來,滿眼的珠寶令她們驚歎莫名,臉上都露出貪婪之色來:難怪金氏非要把庫房的鑰匙要回去了,這麽多的财物,就是幾輩子也花不完啊,真好!
許氏哭哭啼啼地道,“老爺,你看到了吧,庫房裏什麽都沒少,我怎麽可能動那壞念頭呢,你要相信我啊……”
“啊,母親你看,這不是你的嫁妝箱子嗎?”木紫槿假裝驚呼一聲,過去撥了撥其中一個箱子上的鎖,“這鎖分明已經打開了,難道——”她一把掀開箱子,叫道,“怎麽全成了石頭了?”
木鲲鵬臉色大變,沖過去一看,驚怒莫名,“這是怎麽回事?”箱子裏原本的珠寶果然已不見,隻放着幾塊黑黝黝的大石頭,相當有諷刺意味。
什麽!許氏大吃一驚,過去一看,頓時冷汗如雨,“這——”
木鲲鵬暗道一聲不妙,顫抖着手找到鑰匙,把下一個箱子也打開,不意外的,裏面也是幾塊大石頭,他腦子裏轟然作響,瘋了似的把所有箱子都打開,接着就一屁股癱坐到地上:石頭,全是石頭!
要知道金氏這十箱陪嫁都是金家的寶貝,因爲金家就這一個女兒,所以陪送她當然不會吝啬,要說他們把一半的家産給了金氏,也一點不爲定,足可想像這些寶貝有多值錢了——其價值根本就無可估量!
也正是因爲有金氏這十箱陪嫁,他心裏才有底,就算那十間鋪子生意不行了,他也不怎麽放在心上,賣就賣了。可是現在,寶貝變成了石頭,這損失根本就無法計算!
許氏早已臉無人色,冷汗如雨,呆若木雞:怎麽、怎麽會這樣……
“賤人,這到底怎麽回事!”木鲲鵬一下回神,從地上爬起來,一腳把許氏給踹出去,“錢呢,東西呢,啊!”
許氏慘叫一聲,大聲喊冤,“冤枉啊!老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金氏一拍椅子扶手,怒聲道,“許姨娘,你還想狡辯?庫房的鑰匙一直在你手裏,除了你,沒人能打開庫房,不是你,難道還是别人?難怪你一直不肯把鑰匙交還給我,原來你竟做出這等事來!”
“大姐,我冤枉,我冤枉啊!”許氏強忍着疼痛,連滾帶爬地回來,拽金氏的袖子,“我沒有拿!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拿!”
金氏甩開她的手,冷聲道,“你沒有拿,那我的嫁妝都去哪裏了?我說呢,我要把我的嫁妝拿給紫槿挑挑,你百般地推托不讓,原來是什麽都拿不出來了,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沒有!”
“你别冤枉我娘!”木紅竹也是傻了眼,這會才回過神,大叫道,“十箱嫁妝得有多少啊,我娘怎麽可能拿的動,又能往哪裏藏!父親,這根本就是木紫槿的詭計,你不要相信她!”
木紫槿嘲諷冷笑,原來大姐的腦子也不是太笨,還能想到是她做了手腳。“那就要問許姨娘了,這麽久以來都是她掌管着庫房的鑰匙,她非要一次把東西全都拿走嗎?一次拿一點,天長日久的,也拿的差不多了。父親,你還不快點看看,其他箱子裏的寶貝是不是也給偷梁換柱了?”
對對!木鲲鵬趕緊拿鑰匙把其他箱子打開,沒開一個,他就罵一句,等所有箱子都打開,他的頭發都快被怒火燒焦了:是石頭,全部都是石頭!
換句話說,隻有擺放在外面的這些還未動原樣,凡是箱子裏的金銀珠寶,全給換成了石頭,粗略一算,大概少了七成左右,整個庫房都要被掏空了!
這一來不但許氏傻了眼,就連段姨娘也是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這、這怎麽回事啊?表姐,真是你拿的?”表姐也太貪心了,庫房裏有多少财物啊,表姐竟然不動聲色地搬了個七七八八,她卻一點都不知道,表姐太自私了!
許氏怒道,“表妹,你胡說什麽!怎麽可能是我拿的,那麽多财物銀兩,我拿得動嗎?”
“賤人,錢呢,錢呢!”木鲲鵬像瘋了一樣,一腳把許氏踹出去,“你這賤人,居然把我的錢全都拿走了,到底拿哪去了,說,說!”
許氏痛的哇哇哭叫,“老爺,冤枉啊,我冤枉啊!啊!怎麽是我拿的呢?你想想啊,如果是我拿的,那麽多東西,我能藏到哪裏啊,怎麽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呢?老爺,你不要聽信别人的話啊!”
木紫槿冷聲道,“許姨娘,庫房的鑰匙一直是你保管的,不是你還有誰?你看這些鎖全都沒有被撬開過的痕迹,如果不是你拿鑰匙開的,難道你把鑰匙給了别人,你還有同夥?”
“你、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哪來的同夥!”許氏又驚又怒,“我根本就沒做過,你别冤枉我!”
“那錢财就是不見了,你又如何解釋?”
許氏冷汗如雨,看向段姨娘。
“表姐,你看我做什麽,我可什麽都不知道,”段姨娘趕緊往木鲲鵬身邊靠了靠,心裏早有了芥蒂,“紫槿說的對,庫房的鑰匙一直是你保管的,平時我要看一看你都不肯,現在出了差錯,你也别往我身上賴。”
許氏怒不可遏,“段绮煙,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也認定是我做的了?平常跟着我表姐長表姐短的,拿我好處的時候怎麽不跟我撇清關系,啊?”
段姨娘也急了,“表姐,話不能這麽說啊,我拿你什麽好處了?你不就是每月按照把月錢讓人送到我院裏,我可一文錢都沒多拿,你别往我身上潑髒水!”
“你、你忘恩負義!”許氏氣的發瘋,跳起來就撕扯她的頭發,“你個沒良心的,我平常貼補你和青槐還少嗎,到這時候你不但不幫我證明清白,還落井下石,你是不是人?”
“啊!啊!”段姨娘被扯住頭發,疼的直叫,“老爺,救命,救命啊!”
“你還叫!賤人,我讓你叫,我讓你叫!”許氏此時哪還顧得上什麽溫婉善良,拼命撕扯着段姨娘的衣服頭發,十足的潑婦樣。
木紅竹姐妹又氣又急,過去拉她們,“娘,不要打了!”
“快住手,你們這樣能打出什麽結果來,不過是白白讓别人得意!”
木紫槿微微冷笑着,扶着母親的肩膀,淡定地看好戲。早知道這些人唯利是圖,隻有當利益一緻時,她們才會結成同一陣線,一旦利益相背,馬上就會翻臉,都是些真小人。
金氏皺眉,沉聲道,“還不住手,這像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