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琅冷笑,就知道她不敢與自己硬碰硬,“你是否刺客,本宮審過之後,自會分明,不過你若是抵抗,就别怪本宮将你就地格殺!”
“大殿下不可!”甯馨兒急白了臉,“紫槿并非刺客,大殿下萬不可濫殺無辜啊!”
元玉琅怒道,“大膽!甯馨兒,你隻是臣下之女,也敢教訓本宮?”
甯馨兒一驚,“臣女不敢,可是——”
木紫槿将甯馨兒拉回來,思量再三,到底還是放棄抵抗,“民女不是刺客,隻是無心之失,對大殿下多有沖撞,願受大殿下責罰。”
衆目睽睽之下,元玉琅隻是丢了臉,想要個台階下而已,自己就随他回去好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并非刺客,他也絕不敢悄沒聲息地就殺了她。
元玉琅冷笑一聲,“拿下!”
侍衛立刻上前,将木紫槿五花大綁,拽着就走。
甯馨兒再急,也不敢跟元玉琅動硬,偏偏溫陌玉又不在,沒他準許,她亦不能随意離開訓秀苑,回去向父親求助,這可怎麽辦?
初秋的風吹在身上,涼爽怡人,頗爲舒服,不過滿眼的枯黃總不免給人蕭瑟之感。
木紫槿被綁的結實,斜倚着車壁,身體随着馬車的晃動搖來晃去,眼神冷然。
“幾日不見,你竟成了這般模樣,木紫槿,你的絕色容貌這就成爲過去了嗎?”元玉琅眼神嘲諷,更說不出的失望。
原本想着此等絕色給了父皇也是浪費,不如找個機會他先償了心願,卻不料如今的木紫槿跟鬼一樣,太惡心人了。
木紫槿面無表情,“非民女所願。”
元玉琅冷笑,“不必跟本宮裝糊塗!本宮現在才發現,你很不簡單,說,是誰指使你來壞本王的事?”
原本想制造個意外,讓甯馨兒死于非命,免得她進宮跟母後争寵。至于蘇靈璧,因現在還不是動蘇默然的時候,所以暫時先留她一命,假裝與之合作,待尋個機會,再一并除去。
可誰料木紫槿偏偏在那個時候出現,把甯馨兒給救了不說,自己差點賠上一條命,簡直可恨。這一下打草驚蛇,再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動手就難了,他如何不氣。
木紫槿暗暗冷笑,面上卻很無辜,“民女不知道大殿下在說什麽,更不知道大殿下抓走民女是爲了什麽,民女隻是爲救人,就算對大殿下有所不敬,也是情非得已,大殿下難道就因爲這個,而要治民女的罪嗎?”
“好,很好!”元玉琅厭惡地向外坐了坐,“跟本宮裝糊塗是嗎?本宮倒要看看,你能裝到幾時!”
木紫槿不免有些慌亂,這一下落在元玉琅手上,怕是兇多吉少。她若想逃,這些人倒未必抓得住她,可她不能不顧母親的安危,這要怎麽辦。
卻不料就在此時,遠處有隐隐的呼聲傳來,“不要走……紫槿,等我……”
這是?木紫槿忽地臉色一變:沈睿淵?這個傻瓜,他怎麽追來了?不行,不能讓他受自己牽連,她身子一動,就要跳下車。
“不準動!”元玉琅手中短刀忽然抵在她下巴處,“想逃是不是?”
“我——”
“是什麽人?”元玉琅向外看一眼,神情暧昧,“是你的相好?”
這女子果然不守貞潔,人盡可夫,在訓秀苑與溫陌玉行苟且之事被撞破,早已聲譽掃地,成爲京城笑柄,現在居然還有男人追上來,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木紫槿冷冷道,“是他一廂情願而已,我是要入宮當皇妃的,誰要理他。”
“當皇妃?”元玉琅哈哈大笑,“木紫槿,你是白癡嗎?你以爲憑你現在的樣子,還能進得了宮?”
“爲什麽不能?”木紫槿一副急了眼的樣子,“我這容貌還是可以恢複的,怎麽就不能進宮了?”
“你不過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是殘花敗柳,父皇怎麽可能封你爲妃!”元玉琅輕蔑地冷笑,吩咐道,“停車!”
馬車緩緩停下來,沈睿淵急促喘息着跑過來,拼命往前沖,卻被侍衛死死拉住,半步也前進不得,他原本清秀的臉容此時已扭曲,嘶聲大叫,“紫槿,紫槿!别怕,我來救你!”
急匆匆追到訓秀苑,卻被侍衛攔下,他想盡辦法溜進去,才知道紫槿被當成刺客,讓大殿下給抓走了,他怎能不急。
木紫槿罵道,“白癡!你有幾斤幾兩重,還想救我?不想死的就快點滾,少在這兒礙眼!”
沈睿淵一呆,急急地道,“紫槿,你别這樣說,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其實是個善良的女子,你心裏的苦和無奈隻有我知道!你别怕,我是來救你的,我一定要帶你走!”
“帶我走?”木紫槿怪笑一聲,“憑什麽?你能證明我的清白?你帶我走了,皇上要問罪木府,你擔當得起嗎?”
“我——”
“滾,少在這兒不自量力,丢人現眼!”木紫槿狠狠罵,不着痕迹地向他使眼色:白癡,走啊,憑你能救得了我嗎?你不知道大殿下心性有多狠嗎,幹嘛來送死!
可沈睿淵哪肯如此輕易就放棄,瞪着眼睛看她一會,突地歇斯底裏般大叫起來,“紫槿,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說罷不顧一切往前掙,跟瘋了一樣。
木紫槿這個氣,話都說不出來。
元玉琅不耐煩起來,“給本宮教訓他!”
“是,大殿下!”
其中一名侍衛上前一腳,踢在沈睿淵膝彎處,他痛叫一聲,身子便軟倒,不等他起身,幾名侍衛已圍攏過去,拿未出鞘的劍噼裏啪啦打下去,下手真是不留情。
沈睿淵隻是一介書生,雖也會幾招功夫,但怎是這幫侍衛的對手,不幾下後便忍不住地痛叫,蜷着身子在地下翻滾,卻是怎麽都躲不開侍衛的毆打,劇痛之下,他死命昂起頭,眼睛透過人群縫隙看向木紫槿,“紫槿……”
木紫槿卻面無表情,一副無動于衷樣。
元玉琅對他的生死是全不在意的,他更感興趣的是木紫槿的反應,“木紫槿,你真忍心看他被活活打死?”
木紫槿掐緊了掌心,“是他自己找死,關我什麽事。”
“有趣,有趣!”元玉琅狂妄大笑,故意道,“本來本宮還想着,如果你替他求情,本宮就放過他,不過,既然你根本不在乎,那就讓他死在你面前,如何?”
“你——”
木紫槿蒼白了臉,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折磨自己,咬牙道,“大殿下,光天化日之下,你如此草苢人命,不怕王法嗎?”
“哈哈哈!”元玉琅笑的眼淚都要流下來,“本宮是皇子,王法是父皇定的,本宮說他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你說父皇會不會問罪于本宮?”
“你——”木紫槿氣的渾身顫抖,已經忍不住要出手。
誰料此時沈睿淵趁着侍衛一個閃神的功夫,竟是成功擺脫了他們,沒命一樣往這邊跑來。
然他畢竟已被打到傷重,沒跑兩步,就被随後而來的一名侍衛追上,猛揮起手中鋼刀,連鞘狠狠打在他後腦。
“不要!”
眼看着沈睿淵猛地僵了僵身體之後,慢慢軟倒于地,自他後腦流出的血很快染紅了地面,木紫槿到底變了臉色,起身就要往下跳。
然她才半起了身子,元玉琅已死死抓住她左肩,冷笑一聲,“不準去。”
木紫槿慘然變了臉色,霍然回頭看他,“元玉琅!”
“大膽!你敢直呼本宮名諱!”元玉琅勃然大怒,如果不是顧忌到她臉上太過惡心,他早一巴掌甩過去了。
“你、你這惡魔,你會遭報應的!”木紫槿喘息着罵,拼命掙紮,怎奈捆綁着她的牛皮筋是特制的,一時還真掙不開。
“好啊,那本宮就等着報應臨頭!不過,”元玉琅得意冷笑,“在這之前,本宮要先讓你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木紫槿幾乎要咬斷牙,真是後悔不該一時猶豫,結果被拿住,弄到現在想要反抗都不能!
沈睿淵伏在地上,痛苦地痙攣着,幾次想要撐起身子,卻都是隻到半途就頹然倒地,他腦後的血越流越多,身上的力氣也随之慢慢流光,臉上也呈現出一種死灰色來,“紫槿……紫槿……”
盡管已沒了多少力氣,眼前也是漸漸模糊,然他還是不願就此放棄,死死咬緊了唇,艱難地一點一點向前挪動着身體,真是讓人心酸。
“沈睿淵,你走,走啊!”幾次都掙脫不了元玉琅的手,木紫槿再也顧不上強裝的冷漠,嘶聲大叫,“你這樣隻是自尋死路,你知不知道,快點走,走啊!”
元玉琅掐緊了她,“不裝了嗎?木紫槿,本宮就是要讓你知道,比狠,你狠不過本宮!”
人可以無情,但怎能如此殘忍,竟不把人命看在眼裏!木紫槿又是震驚,又是憤怒,渾身泛起一陣顫抖,厲聲道,“元玉琅,你要我死而已,何必牽連無辜!”
“本宮就是要你不痛快,怎麽樣?本宮就要你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元玉琅氣極反笑,還從來沒有哪個人,尤其是女人敢這樣對他不敬,不給她個教訓怎麽成。
木紫槿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你、你想怎樣?”
元玉琅忽地跳下車過去,未等衆人回神,他已狠狠一腳将沈睿淵給踢了出去。
“不!”呆了一呆之後,眼看着沈睿淵口吐鮮血,渾身抽搐,木紫槿嘶聲慘叫,“元玉琅,你敢殺他,你敢殺他!”
“你看本宮敢不敢!”元玉琅詭異地冷笑,忽然飛起一腳,生生把沈睿淵踢下了斜坡!
“沈——”生平第一次,木紫槿深深體會到,當一個人恨到極緻時,根本就說不出話,更不用說破口大罵了!胸中疼痛的像是要裂開,她痛苦地擰眉,一口血狂噴在蒙面巾,幾浴昏厥。
沈睿淵的身體消失于深坡下,隻留下星星點點的血迹,周遭靜的出奇。
“哈、哈哈、哈哈哈——”木紫槿瘋狂而笑,蒙面巾上、衣襟上到處都是斑斑的血迹,那眼神讓人後脊背直發冷。“好,死的好,死的好!”
元玉琅心裏不禁也有點發毛,過去就是一腳,把她踹倒在車裏,“你笑什麽,笑什麽!”
“……哈哈哈……”木紫槿還在笑,又噴出一口血來,“元玉琅,你夠狠,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