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倒是想救,可她自己還被木紫槿這一腳踢的沒緩過氣來呢,縱使心疼女兒受苦,一時也起不來身。
木鲲鵬憤怒過去道,“木紫槿,你還不松手?簡直反了你,靖荷你都敢打,你眼裏還有沒有尊長!”
木紫槿哈哈冷笑,面目猙獰,“就她們兩個人面獸心、不知感恩的畜牲,也配稱尊長?父親,你不肯替我讨回公道也就算了,你要不想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失了身份跟面子,那就乖乖呆在一邊,我自己問,否則,許姨娘的下場你也看到了,你不會也想跟她一樣吧?”
“你、你敢威脅我?”木鲲鵬氣的要昏過去,“孽子,你、你敢跟我動手?”
“父親不妨試試。”
“我——”
金氏在旁提醒道,“紫槿,你要有些分寸,老爺是一家之主,不是許姨娘她們能夠比的。”
許氏忍不住要罵娘了,金氏什麽意思!合着老爺不能打,她和表妹就活該被打死嗎?
“我知道,母親放心,隻要父親不一味袒護大姐二姐,我還是會給他幾分面子的,不過,”木紫槿忽的看向某個方向,提高了聲音,“二姐,你這是要去哪裏?大姐現在生不如死,你難道不跟她同生共死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定了正準備偷偷溜走的木青槐,紛紛露出鄙夷之色,剛才還不承認是拿大小姐當棋子,現在是怎樣,還不是要自己溜走,讓大小姐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事?
木青槐紅了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無以複加,“我、我是想請太姨娘過來主持公道。”
“滾粗!”木紫槿不客氣地罵,“之前也不知道是誰說太姨娘管不得木府的事,二姐現在說這話,不是自打嘴巴嗎?”
木青槐臉紅脖子粗,反駁不得。
段姨娘見勢不妙,舍了許氏,疾步過去把女兒擋在身後,警告道,“木紫槿,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不準傷害青槐,否則我不會饒了你!”
“是嗎?”木紫槿眼裏驟然射出森森冷光,“段姨娘,大話不是誰都可以說的。到底是誰不饒了誰,還未可知呢!今天的事如果沒有結果,誰都别想走!”目光轉到木青槐臉上,她忽又笑了起來,一派輕松,“要不,二姐你來說,今晚的事是不是大姐指使的?”
“我……”木青槐的眼睛滴溜亂轉,有些猶豫不決。
木紅竹又氣又恨,喘着氣罵道,“二妹,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還想置身事外不成?我告訴你,我要是得不了好,你也别想好過!”
木青槐也急了眼,“大姐,跟你動手的人是三妹,你找我有什麽用?有本事你對她使啊,你那些好本事到哪去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那些點子還不都是你幫着出的?找借口跟三妹吵架,在外面破壞她的名聲,說她跟沈睿淵有染,搶她的東西,哪一樣你沒有份?甚至故意激的三妹在選秀到來時自殺,死也不進宮,不也是你在暗中使力嗎,你還說什麽都沒做?”
木紅竹也真是好口才,這些事兒好像是被她念在心裏,每天想一遍似的,說起來這麽順溜,都不帶停頓的。
府上這些人誰不知道大小姐二小姐這兩年是如何相待三小姐的,不過卻沒想到她們會做的這麽絕,互相交換個眼色,對這兩個庶出的小姐越發不待見了。
都說三小姐是惡女,尖酸刻薄,待人兇狠,可漪瀾院裏的丫環媽子卻從來沒有一個說挨過她的打,雖然時常聽到她的叫罵聲,可都是大小姐二小姐去招惹她的時候,她才會回罵,現在聽大小姐這麽一說,原來所有的錯都是她們兩個的,三小姐這在是被她們給害苦了!
木紫槿抱臂看好戲,“狗咬狗,一嘴毛了啊,你們還不承認害我?父親,你都聽到了吧,她們這樣謀害嫡女,我教訓她們,難道不應該嗎?”
說實的,木鲲鵬也很意外事情居然會是這樣,一時間腦子有些亂,嘴巴動了動,什麽都沒說出來。
金氏氣的面白手顫,抓緊了輪椅扶手,顫聲道,“木紅竹,木青槐,紫槿說的是真的嗎?這些當真都是你們做?”
原來她殘廢了這兩年,女兒過的是豬狗不如的日子!難怪以前女兒孝順乖巧懂事,怎麽才這麽幾年的功夫就成了人人口中的惡女,原來都是這兩個庶女在壞她的名聲,簡直在可恨了!
“我、我沒有,我什麽都不知道。”木青槐一口否認,“我不知道大姐在說什麽,母親,你别聽大姐的胡言亂語。”
說起來金氏殘廢之後,木青槐還從來沒叫過她一聲“母親……”,這會兒眼看事情敗露,要吃家法了,就趕緊改了口,還真是能屈能伸。
木紅竹掙紮着要過去,“木青槐,你這賤人,啊——”胳膊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她都快暈過去了。
水錦沉不住氣了,大着膽子道,“二小姐,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整天跟大小姐在一起,幫大小姐出謀劃策,哪一次害三小姐的事,沒有你的份?你睜着眼睛說瞎話,不怕天打雷劈嗎?”
段姨娘火冒三丈,上去給了水錦兩個耳光,“你個小賤人,也不看看誰才是你家主子,就像瘋狗一樣亂喊亂叫,你找死!”
水錦被打的倒在地上,卻沒有哭,而是咬着牙倔強地說,“段姨娘,你打奴婢吧,奴婢還是得說,這些事情明明都是二小姐慫恿大小姐做的,奴婢清楚得很,真要說起來,二小姐才是罪魁禍首,大小姐隻不過是被利用了而已。”
木紅竹可算逮到理由了,邊哭邊叫,“三妹,你聽到了沒有啊?父親,母親,不是我做的,都是二妹做的,你們要替我做主!”
木青槐不甘示弱地叫罵,“木紅竹,你别裝無辜!這次害三妹的藥,還不是你讓人去買的,你還說什麽都沒做!”
金氏重重一拍輪椅扶手,“木紅竹,木青槐,到底怎麽回事,給我說清楚!”
木青槐矢口否認,“不是我,跟我沒關系,是大姐讓水錦去買的藥,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既然什麽都不知道,又怎麽知道是大姐讓水錦去買的藥?”木紫槿言辭銳利,一語道破。
“我——”
“哈哈!”木紅竹大笑,也顧不上疼痛了,“二妹,你還想蒙混過關嗎?我不好過,你也别想跑!”
“你放屁!”木青槐一點不臉紅地罵,“木紅竹,明明就是你指使水錦去買的藥,跟我有什麽關系?你不就是盼着三妹毀了容,進不了宮,就沒人跟你争寵了嗎?你也不看看你那德性,皇上看得上才怪!”
“木青槐,你給我閉嘴!皇上看不上我,就能看上你了?就你那歪眼斜嘴樣,别以爲你化了濃妝就沒人看出來,到時候一卸妾,不得把皇上給吓死!”
衆皆啞然,忍不住要笑噴了。說起來也真是,二小姐的五官從小時候起就不周正,右眼和右嘴角都往一邊斜,雖然随着年紀漸長,不是那麽明顯了,再加上她平時每天都要花很大功夫做妝容,以掩飾這一點,不過如果稍微仔細着看她的臉,還是能看出個所以然來的。
木青槐被揭了短,惱羞成怒,沖過去抓住她就撕扯起來,“賤人,你再說!”
“我說怎麽了?你長的醜,還不準人說了?啊!小賤人你敢抓我的臉,我讓你見不了人!”木紅竹也抓住她的頭發,狠命撕打起來,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胳膊什麽時候給接回去的。
木紫槿拍拍手,站到一邊看熱鬧。早在這姐倆要鬧起來時,她就把木紅竹的胳膊給對上,好讓這場戲更精彩些。
“我打死你!”
“小賤人!”
許氏和段姨娘這才回過神,趕緊過去拉架,“松手,都松手,你們打什麽!”
“紅竹,别打了,萬一傷到臉怎麽辦!”
可這倆人已經打紅了眼,手腳都糾纏在一起,這個揪着那個的頭發,那個扯着這個的衣領,一時還真分不開。
木鲲鵬又氣又要笑,還是頭一回見女兒們打成這樣,快給氣的不會說話了,“還、還不給我拉開她們!成、成何體統!”
“是,老爺。”
幾名丫環趕緊上前,兩個姨娘一起,費了好大勁才把這姐倆給拉開,兩人還不依不饒,互相踢蹬着腿叫罵。
木紫槿聳聳肩膀,再多打一會才好呢,瞧瞧倆人臉上都挂了彩,衣服也給扯開,露出不少春光,多有趣兒。
“你們兩個給我滾回房去,少在這兒丢人現眼!”木鲲鵬惡狠狠罵,鬧了大半夜,天都要亮了。
“慢着!”金氏忽地出聲阻止,冷冷問道,“老爺,她們兩個都已經招認,一直在害紫槿,難道就這麽算了?”
木鲲鵬厭惡地看她一眼,“不算了還能怎樣?紫槿已經毀了容,沒辦法入宮,這選秀之期就快到了,要是罰了紅竹跟青槐,到時候誰替木家争光?”
金氏怒極反笑,“老爺,你就隻記着木府這點事兒,甚至連紫槿的命都不顧?她——”等等,她忽地意識到什麽,臉色大變,“你、你說什麽?紫槿毀容了?”
“都别說了,總之今天的事就算了,誰也不準說出去,”木鲲鵬大手一揮,做了決定,“紫槿,明天開始,你不用去訓秀苑了,紅竹,青槐,你們好好表現,一定要進宮受封,聽到沒有?”
兩人喘息着,得意地瞪一眼木紫槿,故意大聲道,“是,父親!”
金氏氣道,“老爺!”
“母親,”木紫槿卻忽然出聲阻止,“父親都這麽說了,就算了吧,我這臉傷的也不是太厲害,還能好起來的。你忘了嗎,溫公子的朋友醫術很好的,他肯定能治好我的臉。”
“但是……”金氏心中發堵,怎麽能讓女兒白吃這虧,才要反對,卻感到女兒握了握她的肩膀,她心中一動,不再多說,“希望如此吧。”
可恨自己什麽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女兒的臉究竟傷成什麽樣,千萬不能就這麽毀了啊。
木紅竹姐妹得意萬分,三妹把事情鬧這麽大又怎麽樣,父親一句話,她不還是得忍氣吞聲嗎?
“不過,”木紫槿話鋒一轉,眼神驟然淩厲,“我這院裏不留吃裏扒外、謀害主子的丫頭!水蓉聽命于大姐,下毒害我,罪不可恕,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