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萱公主笑容詭異,一指木紫槿,“把她扒光。”
啊?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辛映藍第一個回神,别提有多興奮了:扒,快點扒!誰讓木紫槿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處處眼高于頂,今兒借和萱公主的手,毀了她的清譽,看她還能得意的起來!
木紫槿臉色一變:和萱公主這是要在衆目睽睽之下把她羞辱到底,讓她從今而後都無臉見人了?
甯馨兒心中不忍,上前道,“公主請息怒,木姑娘縱有錯處,可這殺人不過頭點地,公主要責罰她無可厚非,何必這般污辱人呢。”
和萱公主雙眉一豎,“甯馨兒,你少管本宮的閑事!本宮是看在甯将軍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你還不退開?”
“公主——”
“多謝甯姑娘仗義直言,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想連累甯姑娘。”木紫槿對她輕輕搖頭,示意她不可惹禍上身。
甯馨兒歎息一聲,竟是不退,“木姑娘客氣了。公主,恕臣女多言,木姑娘言辭雖有不當之處,不過公主當罰則罰,若當衆除衣,木姑娘清譽損毀,将來入宮,豈非辱及皇室顔面?”
和萱公主冷笑,“木紫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法禮全無,還想入宮?”
木紅竹等人興奮得要尖叫起來:太好了!公主既然有話,那木紫槿想入宮已是要不能,沒了這一大威脅,她們就更容易争寵了!
甯馨兒擔憂地看了木紫槿一眼,還真是不好多說。
“公主要打要殺,悉聽遵命,若要羞辱民女,不如将民女一劍殺了,一了百了。”木紫槿一臉倔強,竟是一心求死。
“本宮可不敢殺你,”和萱公主佯裝驚恐,“你可是表兄在意的人呢,本宮就是要讓你求死不能!還愣着幹什麽,快去!”
兩名侍衛遲疑了一下,雖也覺此舉太過污辱人,但公産有話,他們也不敢不聽,其中一名侍衛将木紫槿自地上拖起,反剪了雙手,另一名侍衛伸手去解她腰帶。
秋菱臉色也有些發白,試圖阻止,“公主,這怕是不妥……”
“閉嘴!”和萱公主厲叱一聲,“誰再多言,本宮割了她的舌頭!”
秋菱身子哆嗦了一下,雖有不忍,卻也不敢多言,而正準備開口的甯馨兒和蘇靈璧等人也隻能閉緊了嘴,無法可想。
木紫槿眼裏閃過一抹殺機,已反常的蒼白中透出一股青色,森然道,“公主定要逼人到如此地步?”沒辦法了,她隻有出手,就算會露出破綻,也絕不能任人魚肉。
不知怎的,和萱公主竟被她這氣勢迫得呼吸一窒,繼而越發大怒,“大膽賤人,居然敢質問本宮!脫,給本宮脫!”
侍衛不敢不聽,兩手抓住她衣領,就要往下拽。
木紫槿右腿一擡,就要踹出。
“住手。”
熟悉的聲音入耳,木紫槿假裝一個踉跄,趕緊收回腳來——這位來了,自己今兒可逃過一劫了。
沒想到還有人敢阻攔,和萱公主怒不可遏,回頭就罵,“哪個混——四皇叔?”
淮王來了?
所有人都意外之至,跪倒行禮,“參見王爺!”
怪了,淮王幾曾到過訓秀苑,而且還出言相護木紫槿,這是吹的哪股子風?
“起來,”元蒼擎背負雙手,冰冷的目光在和萱公主臉上一轉,“玉屏,你好大的威風。”連他都敢罵,皇兄也是把她給寵的無法無天了。
和萱公主有點尴尬,“四皇叔恕罪,我不是有意要對你不敬,是這秀女——”一指木紫槿,“她太可恨了,竟然罵我,我如果不收拾她,豈非丢了皇室顔面!”
元蒼擎冷冷道,“你隻管動手。”
木紫槿頓時垮下臉來:不能吧?王爺,你用腳趾頭也能知道,是和萱公主無故找我的茬,你就當真打算袖手旁觀?
和萱公主卻讪讪然起來,她就算再刁蠻任性,可以四皇叔面前,總有種後背發冷的感覺,飕飕的,“我、我隻是給她一個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對我無禮。”
“可以。”
和萱公主這個氣,那你倒是走呀,你就這麽看着,我怎麽罰她!“四皇叔,你怎麽會到訓秀苑來?有事嗎?”
“自今日起,訓秀苑的一切事宜,由本王接手。”皇兄真是派了個好差使給他,一來到就碰上這麽出好戲。
“啊?”和萱公主大爲意外,“這……那、那我就不打擾四皇叔了,我先走了。”
“不是要教訓秀女?”元蒼擎冷冷提醒。
和萱公主拘謹地笑笑,“有四皇叔親自教導她們,我還費這力氣做什麽?”說罷惡狠狠地對木紫槿道,“今天你走運,要是再有下次,看本宮怎麽收拾你!”說罷帶着丫頭急匆匆離去。
木紫槿暗暗不屑,對元蒼擎施禮,“多謝王爺。”
元蒼擎冷聲道,“有本事逞強,就要有本事擔得起後果,你有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
木紫槿不以爲意,心道你又怎知我的用意。“是,多謝王爺教訓。”
秋菱恭敬地道,“王爺請,奴婢将訓秀苑之事禀報王爺。”
元蒼擎微一颔首,進了前廳。
甯馨兒上前替木紫槿整理了一下衣服,“木姑娘沒事嗎?王爺方才的話雖是有些重了,意思卻是好的,你呀,以後且不可再亂來,知道嗎?”
木紫槿握住她的手,笑道,“甯姑娘也太心善了,明知道惹不起公主,不是也非替我求情不可,這就不是亂來了?”
甯馨兒掩口一笑,“那就算是我不自量力吧,咱們雖說是女兒家,可也受不得羞辱。”
“馨兒,你說的太對了!”木紫槿幹脆不跟她客氣,直呼其名。
甯馨兒越看她越覺得喜歡,拉起她的手來,歎道,“這般聰明伶俐的人,怎麽就被說成了惡女,我看是有些人有眼不識金鑲玉呀。”
“還不是馨兒慧眼識英,”木紫槿反握住她的手,笑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才懶得解釋。”
甯馨兒摸摸她的臉,“你也是這倔強的性子容易吃虧,以後切不可任意妄爲,知道嗎?”
“馨兒,你就别擺出長輩的樣子來教訓我了,跟我也差不多大,”木紫槿臉色一正,“不過我看你眉間有黑氣,這幾天可能會有血光之災,一切小心。”
“哦?”甯馨兒也斂去了笑容,“你會看命相?”
“會一點,馨兒,聽我的,這兩天進出小心些,多做防範總是好的。”木紫槿替甯馨兒算過一卦,得出此結論,而且她總覺得有很重要的事,自己沒有想起來,而且一定關系到甯馨兒的生死。
甯馨兒思慮一會,點頭,“我明白了,這種事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會小心。”
“嗯。”
辛映藍她們沒能看到木紫槿受辱,都露出失望的樣子來,而木紅竹姐妹則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不尋常的意味:淮王跟木紫槿好像很相熟,是怎麽回事?
木紫槿望向和萱公主遠去的方向,暗暗冷笑,公主,今日你加諸于我的羞辱,他日我會百倍奉還!你最好别再惹我,否則——
前廳裏,秋菱禀報過訓秀苑的事情之後,卻退了下去。
少頃,安玮倏然現身,單膝跪地行禮,“屬下見過王爺!”
她正是淮王手下暗衛之一,隻有編号,沒有姓名,“安玮……”正是從“暗衛……”音化而來。年紀雖輕,卻已受過十年嚴苛的訓練,不但武功超絕,且光華内斂,縱使在一流高手面前,也絕然不會露出半點會武功的樣子。
正因如此,元蒼擎才将她安排在訓秀苑,與木紫槿熟識,監視其一舉一動,随時回禀。
此時的她哪裏還有半分平日裏的爽朗平和,臉容冷如冰,眼神銳利如刀,這氣質上與元蒼擎竟是有幾分相似。
“你的意思,木紫槿嚣張蠻橫,與其他秀女不能相處,樹敵頗多,加之今日故意挑釁和萱,都是有意爲之?”
“回王爺,正是如此,木紫槿表面嚣張,實則冷靜沉着,否則斷不可能不知輕重,得罪和萱公主。屬下以爲,她正是以進爲退,以達到最終無法進宮的目的。”
如果木紫槿真的想入宮,當然要好好接受教導,并極力讨好和萱公主與溫陌玉,才有可能達到目的,而依她如今的所做所爲,隻是在自尋死路而已。
原來如此。元蒼擎眼眸深隧,照這樣看起來,當初木紫槿不惜以死相逼,不願入宮也是真的,她的目的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密切注意木紫槿的一舉一動,有異常情況,随時禀報。”
“是!”安玮起身,眨眼間已無蹤影。
姜霆道,“王爺,何必這樣麻煩呢,要想知道木紫槿的目的,直接把她抓來,一頓刑罰過後,她不招也得招!”
元蒼擎擡頭,酷寒的眸子看定了他。
姜霆心一沉,“王爺,屬下——”
“你說的對,”元蒼擎卻揮了揮手,“去把木紫槿叫來,本王有話問。”
姜霆心神一松,“是,王爺。”
木紫槿心裏泛着嘀咕,進房來好大會兒了,王爺卻一聲不出,是要鬧哪樣?
房中門窗上糊了厚厚的紙,顯得有些昏暗,木紫槿睜大了眼睛,約摸看得出來,這間房不大,布置也極其簡單,唯房中一張大床甚爲奢華,大紅錦被,繡有富貴牡丹圖案,與這房中布置極爲不相襯。
平日會是誰歇在這裏,要弄成這樣?
元蒼擎就坐在桌邊,靜靜看着木紫槿四下打量房中四壁,就是不出聲。
“王爺,你叫我來,到底要說什麽?這麽半天也不吭聲,又不叫我出去,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很困擾?”木紫槿很無奈,待選秀女們本來就極愛看她的笑話,方才也都看到是姜霆把她叫走,明兒個肯定又有她的風言風語傳出了。
“你會在意?”元蒼擎微哂。
木紫槿趕緊打個哈哈,“我在意什麽!我是替王爺清譽着想好不好?反正我惡名在外,不多幾句閑言閑語,王爺卻是國之棟梁,不能受半點委屈不是。”
“本王不在意。”
“……”
冷場。
木紫槿很無語,我隻是想找個台階下而已,王爺,我們互不幹涉好吧,我要做什麽,一定要向你禀報嗎?
“王爺當真要來管訓秀苑的事?”沒辦法,換個話題,免得過于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