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茹恍然,原來主子是來找無雙公子呀,難怪要把焦尾琴帶來了。
不過,人人都說無雙公子性情高傲無比,就算主子今兒帶了焦尾琴這等寶貝來拜訪,不會吃閉門羹吧?
果不其然,兩人才走到門前,一名護院就伸出手來,“兩位有何貴幹?”
木紫槿淡然道,“煩請通報,木紫槿特來拜見無雙公子,有寶相看。”
護院暗道你倒明白我家主子的心思,隻要聽說有寶,就必得一探究竟,“稍等。”
“多謝。”
水茹頗有些拿不準,“小姐,無雙公子肯定是什麽寶貝都見過的,您這麽說,他能動心嗎?”
木紫槿似乎頗爲自信,“能。”她的惡名無人不知,相信無雙公子也早已耳聞,而她居然“不自量力……”,以這樣的名聲還敢來獻寶,他總會起好奇之心的。
再者,在訓秀苑時,她已故意與溫陌玉打過照面,他應該不會拒絕見她。
果然,不多時那護院就轉了出來,“我家主人請木小姐進去說話。”
“有勞。”木紫槿微一點頭,即信步進去。
還真成了。水茹越來越佩服主子的未蔔先知,抱着琴跟進去。終于有機會見一見這傳說中的神人,别說,她還真有些緊張跟興奮呢。
二樓左邊是一排整齊的房間,每一間門上都挂了個牌子,名稱各異,另一邊則是紅漆欄杆,憑欄望去,是一片湖光水色,湖邊枊枝拂堤,湖面上荷花盛開,荷葉鋪滿水面,煞是好看。
一名十五、六歲的清秀女子走了過來,面帶世故的微笑,“這位想必就是名滿京城的木三小姐了?我家公子正等着呢,這邊請。”
木紫槿挑了挑眉,面紗下的臉上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她和無雙公子皆是名滿京城,隻不過是兩個不同的極端罷了。
來到最裏面的房門前,木紫槿看一眼門上的牌子,卻是空無一字,暗道這無雙公子還真是狂妄,難不成他認爲普天下的字辭,都配不起他所住的房間嗎?
“公子,木三小姐到了。”
“請。”溫陌玉的聲音仍舊幹淨而微帶了些沙啞,聽的人心裏癢癢的。
“是,公子。”小丫環推開門,神态瞬間就恭敬無比,仿佛隻要是聞到隻屬于公子的氣息,就必須要畢恭畢敬一樣。“木三小姐,請進吧。這位姑娘,麻煩你在外等候。”
水茹征詢地看向木紫槿,“小姐?”
“客随主便,”木紫槿将琴接過,“你在外侯着就是。”
“是,小姐。”
木紫槿即抱着琴進去,那小丫環接着把門關起來,将水茹領到下面等候。
房間兩邊都裝了寬闊的窗戶,顯得很是亮堂,房間本來就大,擺設又很簡單精緻,故顯得空曠了些。
一道珠簾隔出内外兩間,透過晶瑩的珠子,可以看到内室裏是一張大得有些吓人的床榻,一道白色人影坐在矮幾後,面前擺放着一張琴,他手指輕輕撫着琴弦,琴音輕響,若有若無。
“溫公子,又見面了。”木紫槿将焦尾琴放在桌上,微微行了一禮。
溫陌玉忽地一挑琴弦,铮然有聲,“昨天到今日,我一直在想,是傳言有誤,還是紫槿姑娘太擅于僞裝?”
此時她雖帶起面紗,舉手投足卻仍能透出風儀無限,比之昨日相見時,又多了些沉靜,如果說這樣的女子都是惡女,那天底下可還有賢良女子嗎?
木紫槿淡然一笑,就知道他必會對此好奇,她擡頭,挑釁般看進去,“要如何認爲,就看溫公子自己了。”
溫陌玉起身走了出來,“紫槿這是在試探于我?”
“溫公子言重了,我隻是相信溫公子爲人,必不會爲世間流言所左右而已。”木紫槿迎視着他有些銳利的視線,眼神依舊鎮定淡然。
溫陌玉眉頭微皺,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她這話說的太也托大,兩人之前互不未謀面,爲何他一定要知道她的心性?
“溫公子面有愠色,是覺得我過于托大?”木紫槿摘掉面紗,微笑相對,一語道破他心中所想。
“紫槿何必話中帶刺,”溫陌玉微微冷笑,“我本俗人,又豈知你是璞玉還是頑石。閑言不叙,你有何寶要我相看?”
他目光落在桌上那毫不起眼的布包上,卻隐隐感覺有不一樣的氣息透出,自然甚是期待。
木紫槿上前解布包,不急不徐地道,“我日前偶然得了此物,看着像是焦尾琴,但不敢斷言,還請溫公子幫着相看相看。”
哦?“焦尾……”二字入耳,溫陌玉眼中頓時放出異彩,彈琴之人誰不期盼能有張好琴相伴,而焦尾名琴更是本朝不出世的珍寶,傳言早已失落,難不成他今日有幸,能一睹其真容?
木紫槿雖未擡頭,眼角餘光卻看到他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心中暗笑:無雙公子果然愛琴成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隻爲一張琴,卻緊張成這樣,不得不讓她肅然起敬。
布包打開,焦尾琴赫然靜置于桌面,溫陌玉隻看得一眼,就神情大震:沒錯,果然是焦尾琴!他擡手輕撫,仿佛觸及嬰兒柔嫩的肌膚,一點不敢大力,“焦尾琴,果然是你……”
“真的是嗎?那就好了,”木紫槿一副如釋重負樣,“我還以爲自己看走了眼,既然溫公子說是,那我就放心了。溫公子請試試,這音可還好嗎?”
溫陌玉似乎有些意外,這寶貝舉世無雙,換做旁人,早抱起來就跑了,她居然還肯讓他彈奏,倒是大方。他輕挑琴弦,琴音果然絕妙無雙,“很好,紫槿姑娘,你很幸運。”
木紫槿看出他的羨慕之意,知他并不是貪婪之人,但對于焦尾琴的渴望,是一種難言的情愫,豈能用世俗眼光來看待。“溫公子取笑了,我隻是一介俗人,琴藝了了,在我看來,用什麽琴彈奏都一樣,沒什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