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驕從來沒見過楚潇這樣奇怪的男人,用葉書離的話來講,那就是一朵清新脫俗的奇葩。
她已經明确地表明了自己對這個妖妖娆娆的男人沒興趣,他卻偏偏黏在她屁股後面追了兩年。
溫驕覺得,楚潇這個男人,長的着實好看,尤其是眼角那一滴淚痣更是極近風.流妩.媚之态。軍營中的男人大多至剛至陽,劍眉星目,極少見到楚潇這樣比女人還美的。
但是……她每次一看到這貨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時候,就好想一拳頭打下去怎麽辦!
作爲一個從小在軍營中長大的天之“驕”女,她的軍姿永遠都是最标準的,無論飯菜多麽不合胃口,也絕不會随意浪費一顆糧食,同樣做事也是風雷厲行,絕不拖泥帶水。
因而,對楚潇這樣一頓飯六個菜要剩下四個盤子的人,整天沒骨頭地癱在搖椅上的樣子,是極其看不順眼的。
更何況,這貨還總是逛花樓。倘若軍中有哪個小子敢這麽做,被她抓到少不了要挨一頓軍棍。
溫驕在京城這兩年,早就對楚潇往日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兒一清二楚了,這人活脫脫就是一個纨绔子弟,以前也沒少和狐朋狗友一塊兒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二哥是怎麽和這樣的人交上朋友的。
可是不管她怎麽嫌棄楚潇,對方都會頂着堪比城牆厚的臉皮天天在她身邊晃蕩。
甚至爲了追求她,還經常做出一系列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就好比現在。
晚間的小巷子中漆黑一片,溫驕看着眼前的幾個流.氓混混,挑了挑眉,對身後鬼鬼祟祟地跟着他的楚潇道:“怎麽,又來這一套?”
早在之前,楚潇便聽信他身邊的狐朋狗友給出的馊主意,找了些手下扮成混混地痞來堵她,然後打算突然出現上演一幕英雄救美人。
他也真是昏了頭,竟然會同意這種馊主意,也不看看,她是溫驕,可不是那“美人”……
結果自然是楚潇剛跳出來還沒說完一句話,一群人便被溫驕打的屁滾尿流,還被抓去了獄中關起來,一個也沒跑掉,還得楚潇費了老大的勁才把那些下屬從獄中放出來。
聞言,楚潇立刻跳了出來,擺了擺手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道:“不不不……這群人跟我沒關系!”
這次是真碰上混混地痞了!
溫驕挑了挑眉沒有說話,楚潇卻拍拍胸膛走過來道:“你别怕!女人嘛,你就躲到我後面去!看爺把這群小喽羅打個落花流水!”
“哦?”溫驕勾起一抹笑,當真站在一旁看戲。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今日楚潇偷偷摸摸尾随她,是沒有帶守衛的。
“喂!你們兩個居然自己聊起來了?你、你當老子是空氣嗎!看來很有必要教訓教訓這兩個人了!”對面爲首的王麻子看到楚潇和溫驕面無所懼的閑聊,頓時覺得自己作爲混混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你跟他們廢話什麽,快上啊!這兩個人也真是奇葩,一個女人竟然擋在一個男人面前出頭,真當我們不打女人嗎!”人群中有人嘀咕道。
話音剛落,溫驕不由仰頭大笑了一聲,楚潇的臉頓時變的比鍋底還黑。
“竟然把爺當成女人……”
楚潇顯然心中很不痛快,二話不說便迎了上去,和對方一群人打了起來。慘叫聲頓時此起彼伏地響起。
溫驕卻是在一旁抱拳,歪着頭打量起楚潇的功夫來。
看着倒不像花拳繡腿,嗯,有點力度,姿勢還挺标準的。不過……她一隻手就能打敗他,完全沒有可比性……
她看了許久,得出的結論隻有三個字:太弱了……
說起來,楚潇作爲堂堂小王爺,能有這身功夫也的确是難得了,但他今日沒有攜帶佩劍,對上這麽一群五六個人,打起來還是很吃力的,漸漸地就落了下風。
溫驕見狀,也不再袖手旁觀,正欲出手,卻聽得楚潇沉聲道:“你站在一旁别動,我來護着你!”
我來護着你!
溫驕心中一動,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有男人對她說這樣的話,隻是她看了看臉上已然挂彩的楚潇,抿了抿唇道:“你莫要逞強了。”
“你别動!”楚潇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轉頭認真地看向她道,“我說了,我來護着你,保護心愛的女人,這是一個男人的尊嚴和責任!”
說完,他又轉身迎了上去,下手較之前認真而狠戾了許多。
溫驕卻是怔在了一旁,他剛剛說什麽……?保護心愛的女人?
楚潇對她,真的不是一時興起的玩笑嗎?
向來對感情之事不太敏感的溫驕終于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來。
待他回過神來,地上已經倒了一大片人,楚潇衣衫狼狽,頭發淩亂地向她走來,喘着粗氣道:“爺、爺說了!我能護着你!”
看着他臉上幾處淤青和破了皮的地方,溫驕神色一軟,歎了口氣将他拉回了府中。
見溫驕竟将他帶去将軍府,楚潇興奮地道:“嘿嘿,我就知道你心底還是在意我的……”
“莫要多想了,剛剛那巷子離将軍府隻有一條街,你上了藥就趕快回……”
話沒說完,便聽楚潇嗷嗷嗷地慘叫了起來:“完了完了!竟然傷到了爺這如花似玉的臉……”
溫驕抽了抽嘴角:“你不是最讨厭别人把你當女人嗎?”
“那是别人,你又不一樣,我可還要靠着這副臉蛋讨你歡心呢。”楚潇撇撇嘴,忽地靠近她,假裝帶着幾分委屈地說道,“我破了相,你不會嫌棄我了吧?”
溫驕看着他突然近在咫尺的臉,呼吸微微一窒,轉而尴尬地拉開了距離。
随後,她認真地問道:“楚潇,你這是認真的嗎?若是玩笑的話,開了兩年也夠了吧?”
聞言,楚潇卻瞪大了眼睛,捂住胸口,生無可戀地說道:“阿驕,難道這兩年來,你都當我是在開玩笑嗎……”
說完,他就坐到一旁悶悶不語了,這一次,他是真的内傷了……
溫驕一愣,緩下神色,輕聲說道:“你院子裏總是添人,叫人看不出你的真心,想來自然也是玩笑罷。”
聞言,楚潇更香吐血了:“你一直拒絕我的原因,便是因爲這個嗎?”
溫驕猶豫地點了點頭,畢竟沒有哪個女子能接受一個男人口口聲聲說喜歡,卻還不停地玩後院放人的。
楚潇卻一下子蹦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就知道那群混蛋不靠譜,是誰跟我說,我往後院放人你就會吃醋在意我的……”
“……”
“阿驕,我對你是真心真意的,我楚潇這二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麽執着過,現在你可明白我的心意了?”楚潇靠近溫驕,一把抓住她的手道。
溫驕皺了皺眉,卻沒有把手抽出來:“楚潇,我一個人在外面過慣了,并不想被拘在後院中,下半生都在和一群女人争風吃醋中渡過。”
聽她這樣說,楚潇眼前一亮,認真地說道:“你在意我後院中的人?我可以将她們都遣散!”
“你莫要誤會,那些女人我從來沒有碰過,隻是早些年常逛花樓,遇上些身世凄苦又性子安分懂事的女子,這邊順手搭救一把罷了。”
“我絕對不會拘着你,阿驕,我就是喜歡你這份和其他女人不一樣的野性。你就是想回邊疆馳騁一生,我也陪着你!”楚潇将她的手放在胸口,頂着一張上藥上道一半的臉,笑嘻嘻地說道,“給我一個機會,和我試一試,可好?”
聞言,溫驕心中微動,神色也難得軟了下來:“……好。”
姑且便一試吧,或許除了楚潇這樣離經叛道的性子,沒有哪個男人會如此執着地糾纏她這樣一個性格強硬,長相也并不美貌的女人了吧……
看着因她的回答而欣喜不已的楚潇,溫驕忍不住笑道:“有那麽高興?”
“自然,你不知道我等你這句話已經好久了!我還真以爲我要跟龍钰似的,也跟你定下個勞什子的三年之約呢……”
“倘若我也與你定下三年之約,你可會等?”溫驕忍不住問道。
“自然,莫說三年,三十年我也纏你到天涯海角,纏你到海枯石爛,到時候啊,你身邊的男人都被我纏走了,你便也隻能嫁得我了!”
明明是欠揍的表情和話語,溫驕卻不知爲何忍不住一直發笑,向來對情愛之事沒有念想的她,如今心頭也忍不住生出一絲向往來。
其實,與楚潇相處,比之其他男人要輕松很多。
倘若和這樣的男人攜手共赴一生,她并不抵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