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詩會熱熱鬧鬧地開始了,人群中葉書離見到不少熟面孔,比如姜寒君,還有白家姐妹,甚至是楚潇和溫驕都一同來了。
她坐在高高的閣樓之上,隔着淺粉色的紗幕笑吟吟地望着花園裏的人,順手将那寫着題目的紙張交給龍钰,眸光在瞥見某個身影時,微微一頓。
“怎麽,你不和我一同下去麽?”龍钰接過紙張正欲走下閣樓主持花宴,卻發現葉書離仍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聞言,葉書離回過神來,沖她一笑道:“這花宴自然還得是你來主持,我呀小腿有些酸疼,先在上頭坐一會兒。”
龍钰撇了撇嘴嘟囔道:“好吧!就知道你又想偷懶了!”
葉書離聞言,隻是笑着目送她蹦蹦跳跳地走下樓,随後才收了起了笑,目光幽幽地透過紗幕,與遠處的裴琅對視了一眼。
雖離得極遠,又隔着一重紗幕,葉書離卻仍舊能感覺到那道目光從一開始就緊緊盯着她未曾挪開過。
她剛剛突然改變主意不下閣樓,自然是因爲不願與裴琅正面接觸,但她小腿有些酸痛也的确是真。
龍钰已經在下面招呼衆人調動起來氣氛,葉書離坐靠在椅子上,輕輕皺着眉頭揉了揉有些發酸發脹的小腿。
“哎!溫驕,跟爺打個賭怎麽樣?”楚潇一挑眉,右手的扇子合起來在肩膀上敲了敲道,“等一下龍钰出謎語的話,我們來比一比,倘若是你先猜出來的話,爺就無條件答應你一個要求,若是爺先猜出來的話……”
“你先猜出來的話,就怎麽樣?”溫驕眉頭也不皺一下地問道。
楚潇勾起一抹壞笑:“爺那後院還缺個主母,倘若我先猜出來的話,你就把那空位置填上如何?”
溫驕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随後毫無感情地說道:“莫要拿我打趣。”
“爺不是打趣你。”楚潇眼睛一眯,正色認真地說道,“溫驕,我是認真的。”
他突如其來的正經讓溫驕心裏着實驚訝了一下,剛想開口問爲什麽,就聽楚潇喋喋不休起來。
“爺覺得書離說得對,你長的這麽男人,爺長的這麽美,倒還真挺般配。”楚潇摸着下巴,好像在認真地思考一般,“況且你都十八了,打小又在軍營裏長大,就不怕嫁不出去?爺不嫌棄你,幹脆咱倆湊合湊合得了!”
溫驕的臉頓時就黑了:“誰要跟你湊合,你自個兒湊合去吧,我沒興趣跟你打賭。”
“哎!别急着這麽快拒絕嘛……”楚潇嘿嘿一笑道,“賭着玩玩呗,你若是赢了我便答應你一個要求,怎麽樣?”
溫驕冷漠地掃了他一眼道:“我不缺錢也不缺人,你能替我做什麽?你那身闆,能打的過我再說。”
楚潇的嘴角抽了抽,臉上頗有幾分挂不住面子。
他的确是打不過溫驕沒錯,可是這京城放眼過去,能打得過她的有幾個?
溫瑾睿這三妹,看起來和善老實,還有兩份木讷,實則内裏心思慎密,可不是個好應付的角色。但是對于楚潇來說,見慣了後院和京城那些嬌嬌柔柔的閨秀們,溫驕還真如一頭野豹,别有一番滋味。
楚潇仔細想了想,他的确是硬掰不過溫驕,幹脆死皮賴臉地用上了厚臉皮大發。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這賭我跟你打了!”
溫驕被他這半撒嬌半調侃的語氣給惡寒地抖了三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嫌惡地離他八丈遠。
在龍钰朗聲說出第一道題目下,楚潇厚顔無恥地往溫驕身邊又湊了上去。
“嗯……什麽?一雙鞋賣一兩銀子,一隻鞋賣多少錢?”楚潇眉梢一挑,眼圈轉了一轉道,“這題目看似簡單,定然有詐,這麽古裏古怪的問題……不像龍钰的風格,八成是你那好二嫂出的點子!”
他嘟囔完,開始捏着下巴搖頭晃腦地思考起來:“一隻鞋子五百文?唔……不對。”
楚潇話剛說完,人群裏有一個答五百文銀子的人便被龍钰搖頭示意答錯了。
聽完問題,溫驕心頭一動,搖了搖頭輕輕露出一個笑。
“怎麽,你猜出來了?說說是什麽?”楚潇好奇地問道。
“不确定,隻是平日裏與書離常常呆在一起,倘若以她的習性來答,這題的答案或許是不賣。”溫驕淡淡地說道,與葉書離相處的這段日子裏,她早就發現這個二嫂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因而她的問題,一定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想。
低聲說完後,溫驕便閉嘴不說話了,她不愛出頭湊熱鬧,因而也沒有将自己的答案說出去。過了些許時候,龍钰見沒人答出來,這才笑嘻嘻地公布了答案:“謎底自然是——不賣!”
衆人恍然大戶,楚潇笑得眯起眼睛:“阿驕果然聰明,爺甘拜下風,你有什麽要求隻管說出來,爺盡力而爲!”
溫驕皺了皺眉,冷聲道:“我用不着你。”
“别這麽客氣嘛!是不是還沒想好?慢慢考慮就是了!雖然爺好像是不能做什麽,不過你要是缺個相公,爺可以補上啊!”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調.戲,終于讓溫驕心頭湧上了幾分火氣,她面色微惱地沉聲道:“楚潇,莫要再胡亂說話,我對你沒有任何想法。你後院裏已經有那麽多人了,就不要再來招惹我了。”
說完,她挺直的身軀冷漠地轉過身去,遠遠地走到了另一頭,留下楚潇一個人站在原地,聳聳肩膀,苦惱地摸了摸鼻子。
啧,他這是被嫌棄了呢!
高樓之上的葉書離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見楚潇那邊沒有好戲看了,她又轉頭将目光放向白采薇與姜寒君那邊。
白采青性子脫跳,早就不知道跑去和哪家的閨秀說笑了,正好将空間留給姜寒君與白采薇二人獨處。
看着看着,她的視線裏便出現了一個藍白小褂的瘦弱小厮,瞥見那模糊而熟悉的面容,葉書離收起了笑容,眼眸帶着些許危險地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