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钰看着二人消失在密道的身影,大大地松了口氣,心中卻還因這巨大的信息量沖擊而未曾回過神來。
此時,長甯宮門前忽然一陣騷動,龍珧帶着人臉色陰沉地闖了進來,跟在身後的還有神色莫名的裴琅和一臉驚惶惱怒的蘇玉宸。
剛剛兩邊帶着人馬快速将皇宮搜了個遍也沒能抓到葉書離,待詢問過蘇玉宸後,他隻答:“整個皇宮全都搜查過了,唯有常太妃的長甯宮,因嬷嬷道太妃在念經靜養,無論如何也不許我們進去搜查。”
常太妃的長甯宮向來頗有幾分陰冷的味道,她又是個癡癡颠颠的女人,蘇玉宸覺着葉書離不大可能藏身長甯宮,便沒有強行搜查。
誰知龍珧轉身便甩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叫你把每個角落都仔細搜查一遍,你就是這樣查的?”
再聯想到剛剛在養心殿時,他總覺得龍钰的反應有些不大正常,乖巧的過頭了,在這種時刻竟還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般地喚他三哥。
回想起龍钰要去長甯宮一事,他立刻便回過神來,匆匆忙忙地帶人趕往了長甯宮。
待走進屋内,他掃視了一圈看似正常的内室,最後将眼神定格在龍钰身上,陰恻恻地說道:“钰兒……你身邊那個丫頭呢?”
龍钰吓了一跳,臉色微白着顫抖地開口說道:“她染了些風寒,剛剛半路上我便叫她回宮去了。”
“回宮……?”龍珧低笑了一聲,陰狠地道,“我看是出宮去了吧?”
“我的好妹妹,你可将我瞞的夠緊啊!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來了一招金蟬脫殼……我倒是小看你們了!”龍珧眼神狠戾的一瞪,看向龍钰的目光中,殺意一閃而過。
滿意地看着龍钰露出驚恐的神色,龍珧才勾起一個笑,目不轉睛地盯着神色如常的常太妃,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擡起下巴,冷聲命令道:“把太妃和十公主都給我帶下去,跟皇後一同關起來!”
龍钰心下一驚道:“三哥,你怎麽能随意動太妃?她老人家身子骨經不起折騰的。”
“三哥……?”龍珧聽到這聲呼喊,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過是個野種!沒資格叫我三哥!”
聞言,龍钰隻覺得腦中“轟”的一聲翁鳴,不敢置信地看着龍珧。
龍珧卻沒在看她一眼,而是盯着常太妃冷聲說道:“太妃好演技,這些年可将我和長公主都騙了去!來人哪,帶下去!”
葉書離不在此處,裴琅微微松了口氣,待看到龍钰和常太妃被壓下去,眼中又快速地閃過一絲擔憂。
龍珧一雙如同鷹般犀利的眼神仔細地打量着常太妃的屋子,冷聲說道:“給我仔細檢查這間屋子!”
宮門緊閉,外面到處是巡邏的守衛,無論如何葉書離也絕對插翅難飛,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消失在長甯宮。
這裏,一定有着什麽機關秘密!
密道内的葉書離持着昏暗的燭光,與溫瑾睿快步走在密道中,狹窄的密道中偶爾有幾絲風刮過來,說明必然有與外界連接通氣的地方。
常太妃送走她們時,将鑰匙也一并給了他們,也就意味着,長甯宮那一頭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那扇門了。
二人細細地在密道内交談着。
“便是白采薇與我傳了消息過來,我才火急火燎地闖進了宮中。”
“唉……書離,你早該聽我的話,随着你父親他們撤退才是!”
葉書離咬了咬唇,瞪了他一眼道:“你才不該瞞着我,真是叫我一顆心都跳了出來!”
溫瑾睿正是因爲怕她擔心,這才沒有将事情的一切計劃告訴她,而葉書離也正是不知道溫瑾睿他們早有防備,這才貿然闖進宮裏來,差點鬧出大亂子。
不過好在陰差陽錯,他們竟拿到了傳國玉玺。
狹窄的密道走了一段距離,豁然開朗,進入一個約莫七八平方米的小密室中。
那正中間的台子上,紅布之上正安放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木匣子。
葉書離眼睛一亮,走上前去将那個盒子打開,果然見裏面放着一塊方方正正,用藍田白玉雕刻而成的玉玺。
玉玺方四寸,上勾交五龍,拿起來便見底座刻着“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幾個大字。
葉書離心神一震,連忙将玉玺放回盒子中,溫瑾睿上前将那重量不小心的盒子抱起來道:“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
“我們就這樣走了,钰兒和太妃會不會出事?”葉書離心神不定,擔憂地問道。
溫瑾睿握緊她的手,疾步向前一邊走一邊沉聲說道:“你别擔心,龍珧沒有得到玉玺,不敢對陛下他們怎麽樣的。而今我們要将玉玺保護好,盡快與楚潇他們接頭,再過兩三天,十萬兵馬便能抵達京城。”
葉書離緊張的心稍稍放下,定了定心神,步履堅定地跟着他離開了密室。
“瑾睿……”
“嗯?”
“陛下……陛下或許不是先帝的孩子。”葉書離咬了咬唇,輕聲說道。
溫瑾睿疾行的步伐驟然一頓:“你說什麽?”
“我當初曾在宮裏偷偷見過常太妃燒紙錢,當時我聽她念得一句……若是哀家的拓兒還在……”說到這裏,葉書離頓了頓,又道:“再想想剛剛陛下要我轉告太妃的那句話,拓兒不在了,他還是您的阿拓……”
溫瑾睿眼神一凜,立刻了悟了這幾句話的關鍵之處。
當今慶帝的大名,便叫做龍拓。
葉書離神色莫名地走在密道内,心思萬分複雜。早在張淮對她訴說那段曆史時,她就應該知道,慶帝才是那個所謂鸠占鵲巢之人,她記得那句“若是哀家的拓兒還在”,卻偏偏不知道慶帝的真名。
她心中情緒莫名,此番自己的所作所爲,倒真是在助他人混淆皇室血脈。
不過這樣又如何呢?即使龍珧才是唯一的皇家血脈,安朝在他手下,仍舊走向了覆滅的結局。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出現一道門,這門設計的巧,隻能從内打開,卻不能從外打開。
葉書離将門打開後,夜晚的辰星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冰冷的風雪交織着拍打在二人臉頰。
這一晚波折驚魂過後,終是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