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離!”看着葉書離軟軟地倒在溫瑾睿的懷裏不省人事,龍钰立刻擔憂地叫起來。
今晚的事别說是葉書離承受不住,哪怕是她也接近崩潰的邊緣。
宋懷瑜死了,左太醫是龍珧的人,甚至她的貼身宮女都被收買了去,看到一向堅強的葉書離癫狂自如斯,她心頭不由湧上了濃濃的不安與害怕。
溫瑾睿心痛而擔憂地抱緊懷裏的葉書離,對龍钰說道:“公主……還請将阿離送回文國公府,臣感激不盡。”
“那這個女人呢!”龍钰怒不可遏地盯着元姝喝道。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直爽陽光的姑娘,心思竟然如此惡毒無恥,想來午時元姝對她講的那些關于葉書離的壞話,定然也半句不能信。
溫瑾睿頓了頓,目光複雜地看了狼狽的元姝一眼,沉聲道:“這裏交給臣便是,元姝她……此刻還不能輕易處置。”
“懷瑜的死有她的責任,爲什麽要放過她!溫瑾睿,你是大理寺少卿,就算元姝自小與你相識,你也必須公正無私,不許有失偏頗!”龍钰心下一氣,尖聲叫道。
“公主……還請以大局爲重。”溫瑾睿聲音沙啞地說道,“死,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當讓她活着,一輩子爲縣主贖罪……”
聞言,原本因溫瑾睿護着她而心下得意的元姝頓時雙眼微睜。
溫瑾睿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淡淡地掃了元姝一眼,抱着葉書離,帶着龍钰走出了屋子。
寂靜而雜亂的房間裏,元姝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緊閉的房門,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溫瑾睿最後的眼神。
此刻,她隻覺得心下無比慌張不安,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也不複存在了。
不知過了多久,神色疲憊的司琂才将帶着香爐匆匆趕來。
“這裏頭的藥物很是稀奇,帶有催情和迷香甚至是迷.幻的作用,一般人是得不到的。”
溫瑾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司琂見他臉色不對,也正色道:“怎麽回事,查出來了?”
溫瑾睿結果香爐,将事情的真相細細地告知了司琂,語畢,司琂握緊拳頭,面色不善地冷笑道:“這女人……真該死!”
“……”溫瑾睿一言不發地打量着手中的香爐出神。
司琂歎了口氣道:“可惜了縣主了……你這回護着元姝,書離定然會生氣的吧,尋個空向她好好解釋一番。”
溫瑾睿點了點頭,眼神複雜,要不是爲了大局,他何嘗不想叫元姝立刻就付出該有的代價?
“好了,先不管這些了,我們進屋去談,趁此機會,将左棠清理掉,以免後患。”司琂很快就恢複了神色,與溫瑾睿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房中。
呆在另一間屋子裏的元姝,不知過了多久,天将亮的時候,才有侍女走進來,爲她包紮上藥,梳洗換裝。
聽到一會兒會有人送她回府的消息,元姝眼神一亮,就算葉書離氣得要死,溫瑾睿到底還念着往日的情分,沒有與她計較此事。
看着銅鏡中神色憔悴的自己,右臉一道绯紅的劃痕顯得京中的女人既兇狠又醜陋,在配上那少了半截的半邊頭發,又顯得幾分怪異可笑。
看到這一幕,元姝心頭立刻恨得牙癢癢。
葉書離……葉書離……!
門吱呀地一聲被推開,元姝轉過頭,便看到溫瑾睿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道:“收拾好了,我現在便派人送你回宅子裏去。”
他說的是宅子,不是文國公府,元姝捂着胸口,緊張而期待第問道:“瑾睿……我…我知道錯了,看在舊日的情分上,你還生我的氣麽?”
溫瑾睿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冷聲道:“元姝,你我已無往日情分可言。這一次,你該慶幸自己是元副将的女兒,才能逃過一劫。”
聞言,元姝的表情僵在臉上,一顆心直直地沉入谷底。
……
葉書離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人就已經躺在了自己的閨房中,脖頸還有着微微的酸痛感,她直起身來坐靠在床上,木然地看着繡着牡丹花的被褥發呆。
妙冬見她醒了,連忙一臉驚喜地給她倒了杯水,又招呼妙秋去報信。
“我睡了多久了?”
妙冬連忙答道:“姑娘,您睡了一天兩夜了,現在正是辰時,您早膳想用些什麽?”
葉書離聞言,又躺了回去,靜靜地說道:“不用,你下去吧,叫人給我燒水,等下我要沐浴。”
妙冬擔憂地看着她,咬了咬唇退下了。
待葉書離梳洗完畢,已是午時,妙冬勸她用膳,又被拒絕,随後林氏李玉真等人來看望她。她直接稱要休養,鎖了房門不讓任何人進來。
林氏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隻聽的是東陽縣主出了意外去了,葉書離親眼目睹縣主墜樓,一時受到驚吓,傷心過度暈了過去。
許久,溫驕前來探望她。
葉書離頓了頓,放了她進來,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宋懷瑜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看着她冷淡的神色,溫驕歎了口氣,猶豫了幾下還是将事實全盤托出。
宋懷瑜死了,京城的百姓隻聽說是縣主賞雪時失足跌落閣樓而墜亡。
消息靈通,勢力龐大的世家,卻知道那真相其實并非如此。原來是那太醫院新冒頭的左棠是個會邪術的妖醫,不但迷惑了十公主,還玷污了她的貼身侍女。那左棠見東陽縣主生得好看,又無父無母爲其撐腰,隻得一個尊而不貴的空頭名号,便對她起了心思,妄想癞蛤蟆吃天鵝肉。東陽縣主誓死不從,這才爲保貞潔從十米之高的樓上一躍而下。
葉書離知道,慶帝對京城的百姓這樣說,是爲了保全宋懷瑜的名聲,可是她心頭依然郁結難解。
龍钰宮中的宮人被撤換一清,左太醫被暗地執行閹刑後再淩遲處死。
全程沒有提到關于元姝的任何事。
“我知道了……”葉書離聽完,喃喃地說道,又躺下去背對着溫驕道,“阿驕,我有些累,改日再與你說。”
溫驕神色複雜地看着葉書離,輕聲道:“書離……二哥他、他想見見你。”
“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