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蘇玉宸狼狽不已,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樣子,葉書離才消了氣。
她走到蘇玉宸面前,看着他被卸了下巴合不攏嘴的模樣,笑眯眯地說道:“噫~”
她這一聲拖得極長,拐着音調的噫聲傳到蘇玉宸耳中,對方隻覺得耳邊一陣轟鳴,滿心羞憤,看着葉書離那樣子,他簡直氣紅了雙眼,恨不得上前撕碎那女人。
葉書離沉下了臉色,冷哼一聲道:“你這是什麽眼神,不服氣?”
她眼睛一眯,擡腳重重往他膝蓋處一踹,蘇玉宸立刻不支地跪倒在她面前。
葉書離居高臨下,面容冷冽地說道:“這回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跪下給誰道歉!”
居然敢罵她人盡可夫,她沒打死蘇玉宸都算自己脾氣好!
“再有下一次敢罵我,我踹的可就是你的第三條腿了!”葉書離惡狠狠地說道,厭惡地看了他腿間一眼。
蘇玉宸隻覺得腿間一涼,無比的羞恥感讓他簡直想把頭埋進雪堆中。
見她說出這般出格的話,溫瑾睿才緩了緩臉色,無奈而寵溺地安撫道:“可消氣了?我送你回府去。”
“那他呢?”葉書離擡了擡下巴,看着蘇玉宸說道。
“不用管他,先讓侍衛們帶他去大理寺,我晚上在回去處理。”溫瑾睿淡淡地說道,話中帶着一絲不可察覺的寒意。
無論是誰,都不可以讓他的阿離受半點委屈。
哪怕是蘇家,也不可以。
葉書離點了點頭,看着蘇玉宸癟了癟嘴。在法官面前違法亂紀,活該被請到大理寺喝茶去!
兩人坐上馬車準備回往文國公府,葉書離低聲将在宮中發現的事都細細地與他說了。
溫瑾睿眸中寒光一閃,難得微微挑了挑眉,最後才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龍珧有沒有對你們起疑心?”
葉書離皺了皺眉,遲疑地說道:“應該是沒有的吧?且不說那晚皇貴妃替我們遮掩過,而且龍珧若是知曉那人是我,怎會如此沉得住氣,這麽輕易的放我回府?”
“你這些日子,千萬不要再去皇宮了,鳳歌送你的簪子,平日裏還是戴上吧。”溫瑾睿沉吟一聲,又繼續道:“對了,若要外出,可帶上黑豆,免得再遇上今日之事。”
葉書離這才有些不安地說道:“此番過後,蘇玉宸定會有所報複,得罪了蘇家,你……”
“你無需擔憂這些,交給我來便是。”溫瑾睿低頭輕輕吻了吻她額間,“莫怕,一切有我在。”
葉書離緩緩地放下了一顆心,安心地依偎在他懷裏。
不知道溫瑾睿是如何處理這件事的,幾日後葉書離隻聽得大街小巷上的人對蘇玉宸是一片罵聲,他縱犬傷人,對貴女出言不遜的事情傳到了皇貴妃耳中。皇貴妃大怒,狠狠斥責了他丢進蘇家臉面,甚至給皇室抹黑,在溫瑾睿将蘇玉宸送回去後,蘇家又狠狠懲罰了他一番。
蘇家太爺一向好面子,蘇玉宸害的蘇家一時名聲掃地,有見他完好無損地從大理寺出來,震怒地罰了他五十棍子。
這下子蘇玉宸可是苦不堪言,他表面上看起來完好無損,可溫瑾睿那厮卻是陰險至極。
在大理寺的獄中,竟然親自出手教訓他,偏偏還專門挑又疼又不會落下傷痕的地方打。他原本身上便酸痛的不行,老太爺這番家法差點沒要了他的命去!
“嗚嗚……我的宸兒……”蘇母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兒子,整日以淚洗面。
“相公!宸兒好歹也是他的嫡孫,老太爺怎地出手如此之重!我就宸兒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若是他出了什麽事,可叫我怎麽活啊!”
蘇父被她哭的煩了,帶着幾分惱怒地說道:“慈母多敗兒,他這個性子還不是你給養出來的!京中局勢如此緊張,這個不成器的還蠢得要死,淨給我捅婁子!父親沒打死他算好的了!”
蘇母擦了擦眼淚,瞪着眼睛說道:“老爺,宸兒可是你唯一的嫡子,我不寵他寵誰?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想起她從小到大都不舍得罰一根指頭的兒子如今叫那外人給欺負成這樣,蘇母心頭就在滴血。
她看着蘇玉宸臉上一道結痂的鞭痕和青腫的左眼時,捂着心口說道:“這文國公府欺人太甚!老爺你瞧瞧他們怎麽養的女兒?竟然敢對男人動手,還傷了宸兒的臉!”
她的兒子一向甚是爲自己的容貌感到得意,此番傷了臉,醒來之後必然要鬧。
蘇父對這個不争氣的唯一嫡子是又愛又恨,更多的則是失望,此刻他聽到蘇母這番話,氣的笑了一聲:“你怎地不問問他做了什麽!?他在大街之上衆目睽睽之下,傷了人家姑娘的車夫不說,還開口罵她水性楊花、人盡可夫!”
“你倒是該慶幸這葉三性子爽利,隻是打了宸兒一鞭子。若換了個膽小面薄的來,受不住言辱棄了命去,我看你怎麽跟文國公府還有林閣老交代!”
蘇母身形抖了一抖,讪讪地靜了聲。
蘇父不欲與她争辯,一甩袖子道:“莫要在縱着宸兒了,讓他好生休養着,回頭叫他親自上文國公府賠禮去!”
“可……”蘇母不甘心地還想争辯,蘇父卻冷着臉徑自離開了房間。
蘇母隻得又一臉慈愛地照顧起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兒子,心頭卻是将葉書離罵了個千百八十遍。
“娘……”蘇玉宸氣息微弱地開了口。
“娘在呢,宸兒你可好些了?”蘇母連忙撲過去,又擔心剛剛蘇父那番話讓他心裏頭難受,連忙哄道:“宸兒你放心,萬事有娘在呢!娘絕不會讓你低聲下氣的上文國公府給那小賤人道歉去!”
“娘……您先别擔心這些了。文國公府那邊……我會去的。”
蘇母見他神色萎靡,連忙爲他倒了杯熱茶:“宸兒,娘知道你心裏委屈,有娘在你無須憋屈了自己!”
蘇玉宸神色恹恹地接過茶杯一口而盡,青腫的眼睛中爆發出一道陰狠的寒光:“去……怎麽能不去呢?”
不去怎麽能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