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節,宮中府中一片繁忙的景象。
司琂近日都呆在宮中,是以藥鋪中隻有鳳凰兄妹與池臨淵幾人在。葉書離尋了個空閑,将臘八粥的食材從文國公府捎了些去藥鋪裏。
“雖然雪下得大,但最近城中的形勢還算是不錯,這回司琂可算是出大名了!”鳳凰喝着臘八粥得意洋洋地說道。
鳳歌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隻盼你不是給人家添麻煩。”
司琂在宮外行醫施粥這一段時間裏,并未向外透露自己的身份,人們隻知道朱雀街上有個醫術了得,長的又像仙人似的年輕大夫,看病都不要錢,抓藥收取的銀錢也不過别家的三層,心頭滿是感激。
偏偏鳳凰大嘴巴,見不得司琂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樣子,恨不得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宮裏那位名震京城的禦醫來給他們窮苦人民看病了。
“這些藥材,楚小王爺和溫世子都在背後出了不少力,你這樣把功勞都推到司太醫身上,他怕是不一定好受。”池臨淵面無表情地搖搖頭說道。
鳳凰吐了吐舌頭,小聲嘟囔道:“什麽做好事不留名,這不就是給他人作嫁衣裳麽……這麽冷的天司琂在粥棚一呆就是一整日,我也沒見楚小王爺來過幾次呀……”
“你跟司琂的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葉書離淡淡的面容難得挂一起個戲谑的笑,“我記得沒多久前你們還天天吵架呢。”
鳳凰臉一紅,低下頭嘟囔了幾聲,誰也沒聽清。
“對了,書離,這幾日城裏的流言……”
葉書離淡淡地點了點頭:“我都知道。”
鳳凰與池臨淵對視一眼,鳳凰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個裴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不是與你庶妹好着呢麽……之前京城裏還在傳他們二人的風.流事迹,怎麽大風一刮編排的對象又變成你了。”
見葉書離微微皺眉,池臨淵沉聲說道:“你莫要在姑娘面前提那些流言讓她傷神,什麽雙雄奪姝,依我看那裴琅不過是爲了尋個由頭與溫世子找不痛快罷了。”
他們二人本來就是勁敵。
鳳凰一聽,憤憤不滿地說道:“怎麽能這樣呢?名聲對一個女子有多重要……要不然我偷偷給他下個毒替你出出氣!”
“好了好了……别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就怕你還沒接近人家就給抓到大牢裏去了。”葉書離又無奈又好笑地安撫道。
“你過幾日要進宮赴宴對不對?”一直沒開口說話的鳳歌突然出了聲。
葉書離點了點頭,就見他突然一言不發地走進了屋内,過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小木盒子交給她。
“這是……?”
鳳歌一臉認真地說道:“漢人之争我們苗人不輕易插手,但是我最看不得政事鬥争中以女子爲犧牲品,若是溫瑾睿護不住你,你大可跟我一起去苗疆,保證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在鳳歌心裏,溫瑾睿與裴琅二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護不住心愛的女人讓她受委屈,一個無恥的将女子算計在政鬥中損害她的名聲。
說完,鳳歌打開木盒子,将裏面兩支造型精緻的發簪展示給她看。
“司琂說龍珧手下有一男子與你乃是生死仇敵,所以近日來我打造了兩支發簪,時間緊迫做的有些粗糙,你莫要介意。”鳳歌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隻銀簪裏藏着緻死毒藥,隻要拔掉簪子這端,裏面的毒針就會露出來,關鍵時刻或許能救你一命。另一隻金钗裏也藏着麻藥,與銀簪不同,這隻金钗不會要人性命,隻會使人短暫時間内失去行動力。”
“或許關鍵時刻能排得上些用場,不過我甯願你一輩子也用不着它。”
葉書離看着他白皙的面龐上,一雙靈動的眼睛下是兩塊明顯的青黑色印記,心下一動,不由露出一個笑容輕聲道:“多謝你了。”
鳳歌笑了笑:“果然你還是笑起來最漂亮,别忘了我說的,要是他們讓你傷心了,就與我同去苗疆。”
鳳歌是個十足的顔控,他喜歡一切美麗的事物,包括葉書離。這種喜歡很簡單也很純粹,與其說是喜歡不如是欣賞更爲合适。
葉書離心下感動,收下了盒子溫聲向他道謝以後便辭别了藥鋪。
大雪紛飛下的順天府中,兩個氣宇軒昂的男子正在屋内低低交談。
“你說你要葉書離?”龍珧雙眼微微一眯,隐隐散發出些許危險的氣息。
裴琅面色不變地答道:“沒錯。”
“也就是說,這些日子的傳言的确有那麽三分是真了?”龍珧輕笑了一聲,“我怎麽不知道,你竟會因一個女人落到這幅下場。”
他指了指裴琅還未痊愈的左肩,随後又有些威脅似地說道:“你與他弄出這幅場面,難不成忘記我和你說過的話了?這些日子我在宮裏可是安撫了龍钰好一陣子。”
裴琅頓了頓,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緊,随後又松開來道:“龍钰那邊你大可放心,不會出大問題。”
龍珧上下掃了他幾眼,搖了搖頭笑道:“不僅是龍钰,葉溪菡那邊也不能放松,她們都還有大用處,隻是這樣,你不怕心上人疏遠你麽?”
聞言,裴琅直直盯着他道:“塵埃落定也不過是這一兩年的事,隻要龍珩倒下,溫瑾睿一除,就什麽問題都不複存在了。”
不用在意葉書離此刻所想,當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現在虧欠她的,他可以用一輩子慢慢彌補,就算她在如何憎恨他,一輩子這麽長,總會有将心捂熱的一天。
龍珧心下一動,雙眼放光,哈哈大笑道:“好,好!我記住你今日的話了,我答應你,待我成功奪位以後,必放文國公府一馬,将葉書離賜給你。”
他這一番刺探,已是摸準了裴琅不會因爲女人而動搖對皇室的忠心,不僅不會動搖本心,甚至爲了葉書離,他還會更加拼命。
隻要裴琅不出岔子,他想要誰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