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夏抽泣着将事情道來:“大約有兩個月了……基本上三五天便會尋我一次,每次見面的地方都不同……”
妙冬搖了搖頭皺眉道:“你爲何不傳假消息呢?”
“我……奴婢不是沒有這樣做過,隻是沒多久之後便被對方警告了不許再傳假消息……”妙夏嗫嚅道。
葉書離聞言臉色極其難看:“你都傳了些什麽消息給他們?”
琥珀怎麽知道妙夏說的消息是假的?如果他們知道是假消息,爲什麽還要妙夏來傳話?
妙夏擦了擦眼淚道:“一般是姑娘經常出行和回府的時間路線……還有溫世子與司太醫尋您的事情……前些日子姑娘籌錢一事也告訴了對方,後來琥珀便要我去偷看姑娘的賬本,我便趁着姑娘不在将賬本帶出去了……”
也是那一天,她借着出府修補簪子的理由将賬本帶了出去。
随後看着葉書離警惕的眼神,妙夏又連忙說道:“不過姑娘不要太擔心……雖然對方知道奴婢的消息大緻是真是假,但是再詳細卻不得而知了,因而奴婢隻給了些模糊的真消息……”
聞言葉書離久久不能言語,長長的指甲幾乎陷進手掌裏。
妙冬又是擔憂又是惱怒地歎道:“你這丫頭!若是姑娘出了什麽事,你會落到什麽好結果?”
将葉書離每日的詳細行蹤都透露出去,萬一路上遇到了歹人的襲擊該怎麽辦?
“這事與葉溪菡有沒有關?”葉書離沉聲問道,心下微微提起。
如今文國公府内葉溪菡的勢力已經被她打擊的一蹶不振,況且她把葉溪菡防的死死的,葉溪菡也不可能知道她的消息,再傳遞給薛盛安。
那背後還有一個在監視她的人到底是誰?
妙夏搖了搖頭道:“此事……或許與四小姐無關,琥珀并未提起過四小姐。”
這時,妙冬幾個丫頭也跪下來提妙春求情道:“姑娘……看在妙夏是初犯的份兒上,您饒她一命吧!”
聞言妙夏也緊張地看着她,眼中卻不抱什麽期望,她做了背主的事情,被打死都算輕的了!
葉書離揮了揮手,沉聲道:“我給你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做好了,我便幫你解決你妹妹的事。”
妙夏雙眼一亮:“謝過姑娘……!姑娘讓妙夏做什麽妙夏都願意!上刀山下火海……奴婢在所不惜!”
“行了……退下吧,你且先繼續假裝着沒被發現的樣子,繼續和他們接頭。”
她還需要借着妙夏,挖出那個背後的人來,在文國公府潛藏的這麽深,是誰的人?
葉書離說完,疲憊地揉了揉額角,轉身坐到案邊俯首奮筆疾書起來。
一.夜未歇,葉書離頂着個熊貓眼完成了兩個賬本。
随後她叫來妙夏,将其中一個賬本交給她道:“你把我心中生疑,随後将貨物轉移的消息告訴對方,然後再把這本假賬本交給他。”
妙夏低着頭,聽話地點了點頭。
看着妙夏拿着賬本退下,葉書離眼中一片陰霾,拿出了一張信紙,又派荷包蛋将信送到了池臨淵手上。
吃了一次虧,便要你百倍奉還!
将另一本真的賬本好好翻看了一遍,葉書離才将賬本放進匣子裏鎖了起來。
這是她連夜趕出來的賬本,裏面都是貨物的正确消息,爲了再發生類似的事,她全部用簡體字和阿拉伯數字寫的。
不能再有任何失誤!
隔了幾日,妙夏将對方已看過賬本的消息傳來,葉書離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夜幕下的素馨院,一個眼神沉穩,健步如飛的丫鬟走進屋裏将葉溪菡用完的宵夜端起準備退下。
葉溪菡見狀,連忙面色恭敬地攔住她道:“紅拂姐姐!等一等……清舒院那邊情況如何了?”
紅拂面色不變地看了她一眼道:“妙夏沒有暴露,四姑娘,這些事你最好還是少問爲妙。”
面對紅拂不鹹不淡的态度,葉溪菡咬了咬唇,再次挂起一抹笑容道:“紅拂姐姐是裴公子派來的人,我自然也是與姐姐同一條船上的,我問這些……”
“四姑娘,我隻忠于裴世子,幫幫你也不是順手而爲,你莫要得寸進尺了。”紅拂淡淡地說道,心下卻是一嗤。
若不是裴琅與薛盛安同在三皇子手下做事,葉溪菡怎麽有資格知曉這些消息?
随後她又有些微怒道:“四姑娘,你倒是該好好勸你的盛安哥哥收斂一下,這次他因私仇擅作主張差點暴露了我的行蹤,讓裴世子知道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她在府中專門負責監視葉家兩姐妹的舉動上報給裴琅,薛盛安則給妙夏那個小丫頭下套竊取葉書離的消息,兩人毫不幹擾。
原本妙夏那小丫頭還有幾分機靈的心思,知道遞假消息給薛盛安,偏偏薛盛安卻又心思狡詐敏警,竟派手下之人來向她證實情報,借着她的手去找葉書離的麻煩!
若她知曉薛盛安複仇之心如此之深,怎麽也不會将葉書離的消息透露給他。
“下不爲例!再敢擅自行動我便直接上報裴世子!”紅拂冷冷地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葉溪菡一個人僵在原地,暗自咬緊了牙關。
這個紅拂是裴琅安插在文國公府的眼線,若不是那日她與龍珧做下交易後,她也不會知道原來紅拂在文國公府中早就潛伏已久。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葉溪菡微微出神,她從薛盛安哪裏得知了許多消息,包括薛盛安惡意燒毀葉書離的倉庫一事。
可是從紅拂的話中看來,裴琅卻是沒有要針對葉書離的打算。
“這怎麽行呢……”葉書離喃喃自語着,“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放過?”
葉溪菡暗下眼神,腦中瘋狂地思考者如何報複葉書離的方法,卻沒看到窗外未曾走遠的紅拂緊緊地盯着葉溪菡的神色,心中升起了戒備。
這個葉溪菡和薛盛安都不是好相與的主,看來這件事還是上報給世子爲妙。
黑暗中的紅拂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将薛盛安所爲之事告訴裴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