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京城中出了一件大事。
武國公府的世子,竟被文國公府的嫡小姐主動退了婚!
雖說平民們不甚了解那達官貴人們之間的事兒,但是文武兩國公府交好多年的事實是平頭百姓們都知道的。
在老百姓們心裏,葉書離和姜寒君二人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金童玉女,二人自小定下的婚約在權貴人家之間早已不是什麽秘密,聯姻一事上更是未曾打過葉書離的主意,心中都早早将她看作了武國公府的少夫人。
消息一出,這一下京城可謂是炸開了鍋,酒樓茶館間全都在對這事議論紛紛。
“唉……這好好的一對金童玉女,怎麽就忽然搞成這樣子了呢?”有人不解地歎道,直言可惜。
“嗤,金童玉女?我看未必,你莫不是忘了幾個月前京城中關于葉三小姐的流言?”旁邊一個人嗤了一聲。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之前不是傳言那葉三小姐和一個男人孤男寡女的呆了三天三夜麽……看來是行爲不檢點,被未來夫家嫌棄了!”聽到自家相公的話,一個婦人私語起來。
男人卻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你這婆娘怎地如此蠢笨!若真是這樣,難道不該是文國公府被退婚嘛!”
“哼……聽說那男人便是将軍府的世子,我看啊,這葉三小姐怕是想借着救命之恩的原由攀高枝去!”婦人撇了撇嘴不滿地說道。
“無知婦人,道聽途說,愚蠢至極!”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婦人聞言心中冒氣兩分火氣,轉頭便見到一個削瘦膚白的男人将一壺花茶重重地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被他冰冷的眼神盯着,婦人立刻就蔫了。
周圍一片寂靜之聲,待那男人走遠之後,周圍人才又竊竊私語起來。
“嘿!我說這位夫人,你忘了這裏可是歸去來兮樓?剛剛那人可是池管事,你當着管事的面背後說他東家的閑話,沒把你轟出去算是好脾氣了!”旁邊那桌有個胖子率先調笑地說道。
婦人一抖,這才想起其中的利害關系來,讪讪地閉了嘴。
旁人有人見狀笑道:“嘿嘿……這就是你們消息不靈通了!我有個親戚在武國公府做管事,聽說啊,這事情的真相是那葉三小姐的庶妹勾引了武國公府的世子,二人幽會的時候被葉三小姐當場抓住,這才怒而主動退了婚!”
這一消息放出,衆人立刻又炸了起來,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轉眼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你哪兒來那麽多親戚啊!我舅舅還是王府的馬夫呢!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嘿……愛信不信呗,聽說那葉四小姐和未來姐夫傳出流言也不是第一次了。”
“哼,畢竟是個庶出的上不得台面,誰叫是個姨娘養的呢,也就隻會搶男人了!”
無論流言傳至什麽樣,文國公府和武國公府卻俱是當作沒聽見一般,未曾發聲。
權貴們之間的消息比民間要更爲靈通準确,眼見兩個國公府解除了婚約,不由個個心思活絡起來。那葉三小姐,前陣子才剛剛及笄,正是談婚論嫁的好時候啊!
順天府中,裴嚴看着自己的兒子低聲道:“文國公府這一邊,三皇子似乎有了收攏的意向,如今那葉書離身無婚約,琅兒你看……?”
裴琅眼中幽深,沉吟了一聲說道:“父親别急,還是先觀望一番爲好。之前三皇子擔心的是文武兩個國公府加起來的勢力,如今兩邊必定生了間隙,也就不再如之前那番棘手。”
這樣的話,他也不必太急着對葉書離和葉溪菡之間的任何一個人下手。
裴嚴卻有幾分焦急:“我如何能不急,之前消息來報,不是說文國公府與将軍府的勢力大有交集?三皇子不松口,我如何放得下心來!”
聞言裴琅淡笑一聲:“父親您真是糊塗了,文國公府不過是與溫瑾睿交好,而不是将軍府。”
裴嚴愣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笑道:“嗯……這倒是我糊塗了。不過近來大皇子似乎有些蠢蠢欲動,溫瑾睿那小兒更是動作連連,你與他俱是參加了秋闱,可有信心壓過他?”
沉默了幾息,裴琅眉頭微蹙,淡淡道:“溫瑾睿此人,并不在我之下。”
“罷了罷了……總歸他上面還有大長公主這個麻煩,先不必管他。”裴嚴擺了擺手繼續道:“不過那葉府嫡女與之交好,若是他借助文國公府的勢力那該如何是好?”
“之前那嫡女有婚約在身,我們無法下手才不得不轉而求次,如今她既然已無婚約,琅兒你也不必在意那個庶女了。”
裴琅卻是輕輕歪頭說道:“不見得,現在盯着文國公府的可不隻是我們,葉三小姐那裏怕是不好下手,還是要盯緊葉四姑娘。”
畢竟,有溫瑾睿在。
聽到這些話,裴嚴面色帶上了三分不悅:“哼……一個文國公府,還真是難纏,隻是周圍明明還有那麽多勢力,琅兒你爲何獨獨盯緊文國公府一個?若是不願效力三皇子便算了,終歸到了那一天,他們也無從選擇!”
裴琅聞聲寬慰道:“父親莫要上火,這溫瑾睿乃是大皇子手下一柄利劍,文國公府又與他關系緊密,盯緊一些想來是不會有錯的。”
裴嚴卻仍是面色沉沉地道:“你也莫要多心,總歸此事還無從定論,就算有戲,你此刻也不能下手,十公主那邊還需要你盯着。”
暗自苦笑一聲,裴琅面色淡淡地應道:“孩兒自然知道現在該做些什麽才是對的。”
說完,心中卻是微歎了一聲。
他早知自己一生,絕無可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娶到心儀的女子,那麽此般帶着目的的婚約,便選擇一個最爲合适的吧……
腦中突然想起那日鬧市中,車水馬龍,他坐在車内看向窗外,驚鴻一瞥,紅衣灼灼。
雖然談不上有多喜歡,但若是她的話,卻意外的并不抵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