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麽一段話倒似乎是驚醒了衆人。
眼見衆人都有幾分怔愣,葉溪菡繼續添油加醋地說道:“薛盛安從小便是在江南長大,是一路從江南做到京城的富商,通過三姐上回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他是怎麽樣一個心狠手辣之人,說不定也曉得那什麽嶺南奇毒!這樣一來,到真有可能是他的手筆!”
說完,眼中浮起兩分害怕,擔憂地看着衆人。
白采薇幾乎是一瞬間就知曉了葉溪菡的心思,心中一陣得意與冷笑,就算是吃了虧恨她恨的要死,不還得拼命保住她?
思及此也連忙跟着說道:“采薇自小家中貧窮,極少接觸過什麽露華濃這樣珍貴的胭脂,根本不知道竟然還有這樣駭人聽聞的秘密!”
“那個什麽薛盛安的故事,表妹之前也給我講過,一定是他!我就說這事情爲何如此蹊跷,那傳信的丫鬟和放迷煙的小厮全都不見了蹤影,想來定是那人背後唆使的!”
這一番話下來,乃是此事唯一的、最合理的解釋。
無論是葉書離和葉溪菡想揭發白采薇,還是白采薇想嫁禍給葉書離,三人都沒有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葉書離如何不知道葉四和白采薇之間的利益捆綁關系,頭一次吃到這樣的暗虧,也是臉色沉沉眸光冷淡。
溫瑾睿将她的神色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輕撫過她的指尖,轉頭沉聲說道:“還請葉國公将失蹤的丫鬟和小厮的消息盡數告知,我定會派人去查。”
葉天奉長歎了一口氣:“唉……此事怕是那人所爲了……此人一天不除我心裏便一日難安啊!”
擔憂地看着一雙女兒,葉天奉面色嚴肅地向溫瑾睿行了一禮:“勞煩溫世子了,老夫感激不盡!”
論背後的人手和勢力,溫瑾睿比文國公府強上太多,此事有他相助再好不過。
溫瑾睿聞言回了一禮,看着葉書離悶悶不語的樣子,眼光微沉,随即轉頭說道:“既然胭脂一事已有定論,那我們不如談一談另一件正事吧。”
葉天奉愣了一下:“另一件正事?”
“我前來便是聽聞書離與四姑娘間鬧出了滿府流言,現在既然解釋清楚,那麽我想問問,四姑娘爲何要赴姜公子的約?”
白姨娘細眉一擰,忙道:“溫世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溫瑾睿眼神淡淡地掃了衆人一圈,面色若常地說道:“姜公子與書離仍有婚約在身,不論那傳話的丫頭遞的信是真是假,四小姐都不該輕易赴約,這于禮不合。”
這話一出,衆人立馬神情微妙,葉溪菡更是直接白了臉。
沒錯,無論如何,葉溪菡答應赴約單獨見面姜寒君,這都不對!
葉天奉此刻也是反應了過來,看着葉溪菡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溫世子說的對……菡兒,你逾越了!”
“我……我……爹,三姐和寒君哥哥的婚約不是早就說了會解除?菡兒想着本也是名存實亡的婚約,便沒有在意那麽多……”葉溪菡白着小臉連忙解釋。
林氏卻嫌惡地冷哼了一聲:“因爲婚約是不作數的你便可以這麽做了?溪菡,你與姜寒君之間鬧出的流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吧!若是你真的沒有那個心思,如何會答應赴約?若真沒心思,又怎麽會輕易中了别人的計?”
聞言,葉天奉眼神微顫,幾分痛心失望地看着葉溪菡道:“菡兒,爲父本以爲你是最知禮不過的,怎地如此拎不清?”
葉溪菡聽到這一番話,咬着唇,幾乎是搖搖欲墜:“不……不是的……”
她和姜寒君之間的事情,原本知情者不過就是大哥和葉書離,爲了自己的名聲着想,她一直瞞得緊緊的。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一直躲在角落裏默默圍觀這場鬧劇的葉畫殊,忽然小聲開了口。
“這一次是菡姐姐的錯,上回我還見到菡姐姐和寒君哥哥在花園裏抱在一起呢!”
轟——!
聞言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鎖在角落裏瞪着圓圓雙眼的葉畫殊。
林氏驚道:“殊兒,你不好好睡覺怎地偷偷跑到這裏來了!”
“殊兒擔心姐姐,就偷偷跑過來了。”葉畫殊吐了吐舌頭說道。
葉天奉卻身形一顫,勉強在臉上挂出一個笑容,走過去摸了摸葉畫殊的頭,顫着聲音問道:“殊兒啊……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葉畫殊歪了歪頭道:“真的呀,就是春三月的時候,我躲在假山裏睡懶覺,偷偷看到三姐四姐還有寒君哥哥在吵架!三姐很生氣,甩了一鞭子就走了,然後菡姐姐就和寒君哥哥抱在了一起,羞羞!”
春三月?葉書離一愣,立刻想起來正是她穿越而來第一次在後花園見到姜寒君那一回。
葉溪菡聽到這話,卻是立刻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暈死過去。
這一回,怕是不論如何也解釋不清了。
葉畫殊不過是個八歲孩童,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狠狠地甩在葉溪菡臉上,直打的她頭用力地歪過去,葉天奉氣的臉色發紅,身形直抖,眼神難以置信的看着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最爲疼愛的女兒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菡兒!”白姨娘驚喊一聲,連忙上前抱住了目光呆滞的葉溪菡。
“老頭子!你沒事吧!”
見葉天奉氣的簡直站不穩,林氏吓的心裏一抽,連忙将他扶到桌邊坐下,用力地給丈夫順氣。
這一巴掌驚呆了屋内的所有人,葉畫殊眼中湧上兩分害怕。
他雖然是個孩童,不懂大人間的事情,但是這次府裏鬧得沸沸揚揚,他多多少少也聽了些渾話,忍不住就将之前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卻不知道這是怎樣一聲驚雷。
看着葉溪菡大受打擊的樣子,姜寒君終于忍不住了,起身便跪在葉天奉和林氏面前。
“伯父伯母……都是我的錯,不關菡兒的事,還請您成全我和溪菡!”
葉天奉心中直直一抽,顫着手指着姜寒君道:“寒君……你這是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