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簿的事鬧了這麽一通,白姨娘隻是小懲大誡,錢管事被革了職,葉溪菡看她的眼神卻是幽怨無比。
面對葉溪菡無聲的控訴,葉書離權當沒看見,隻是悶頭做自己的事。
這日,翰林院侍講的沈夫人和雲麾使家的梁夫人攜子來訪,對于二人的意圖,林氏心下了然,于是盛情款待之。
交談間,林氏也初步了解了這二子一些,翰林院沈學士哪位嫡子沈修遠,倒是一表人才,白白淨淨的頗爲秀氣,談話間對答如流,談吐文雅。
雲麾使家那位已經娶妻的梁駿生得高大威猛,膚色古銅,眉宇間不怒而威頗有氣勢,隻是爲人頗有幾分傲慢自大。
林氏将二子的表現都看在眼中,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家世品行都不錯,沈修遠尚未娶妻,外表溫雅,看着到是與葉溪菡着實有幾分般配,而那梁駿雖已取妻,但梁父官居正四品,卻也不比沈修遠差。
打算與兩位夫人在細細交談一番,于是便喊來了丫鬟讓葉溪菡招待二人去遊園。
踏出門口,沈修遠與梁駿對視一眼,雙方彼此間都帶着幾分敵意。
沈修遠皺皺眉頭先開了口:“那葉四小姐才藝雙馨,谪仙一般的人兒,配你這粗魯的武夫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梁駿也輕蔑地看着沈修遠,他最是看不慣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窮酸書生了,冷笑一聲說道:“一個大老爺們兒長的跟個娘們兒似的,還瞧不起别人!”
沈修遠頗有幾分男生女相,平時最是痛恨别人這樣說他,聞言也是臉色一變,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滿口粗鄙言語,葉四小姐定不會看上你這種人。”
誰知梁駿卻是傲慢地笑了笑:“看不上便看不上罷,要不是我娘非鬧着要我來,你當我願意跟你這種小弱雞一樣的人共處一室?”他原本就不喜歡那種嬌滴滴、柔弱的像花兒一般的女子,因此對這個葉四小姐也談不上有幾分興趣。
二人一路上唇槍舌劍,針鋒相對的走到了後花園。
葉溪菡此刻聽到林氏身邊丫鬟的傳話卻是又驚又怒。
林氏這是想給她尋求婚事了?
心情忐忑而面色鎮定地跟着丫鬟到了後花園,葉溪菡明白林氏這是讓她親自去相看兩人哪個更合心意。
二人見到葉溪菡,俱是雙眼一亮。
沈修遠見她一襲白衣,容顔清麗,眉梢一絲若有若無的輕愁,端的是麗人無雙,于是便上前與葉溪菡攀談起來,又有心賣弄自己的才學,不時與之探讨詩詞文獻。
梁駿雖不好這等柔弱不堪的女子,卻也不由得因對方出色的外貌感到幾分心動。
葉溪菡進退有禮地與二人說笑,對方一臉欣賞的表情,尤其是沈修遠眼中掩飾不住的迷戀極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還有兩月便是科舉,不知沈公子可有意向?”葉溪菡溫婉地笑問道。
聽到科舉二字,沈修遠便立刻擡起下巴,顯示出兩分文人傲氣來,歎了一口氣道:“自然是要參加的,說起來也是慚愧,在下如今年已十九卻還隻是個小小的秀才,實在是愧對先生啊!”
葉溪菡聞言微微點頭,毫不吝啬地誇贊了對方一番:“過謙了,年方十九便考中了秀才,沈公子真乃人中龍鳳,溪菡在這裏提前預祝沈公子高中了!”。
年方十九就考中了秀才,已算得上是出類拔萃了,這沈修遠的确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大安朝三十多歲才考中秀才的大有人在。
隻是依然無法與她的寒君哥哥相比。
想到姜寒君,葉溪菡臉上的笑容變得更甜美了一些。
沈修遠卻以爲佳人是在爲他而笑,而葉溪菡似是對文雅俊秀的才子更有好感,有意無意地不時冷落梁駿,心中不由得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甚是神氣地望了梁駿一眼。
梁駿不屑地冷聲了一聲,心知佳人意不在他,受到冷落後,心中對葉溪菡的心思也淡了幾分。
葉溪菡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并未在意,隻是笑得柔美,不停與那沈修遠有說有笑。
心中卻是暗恨,一個娶了正室的粗鄙武夫,竟敢來求娶她做妾?
幾人相談一番,便到了送别的時候。
葉溪菡親自将二人送到大門,經過前花園時,卻見得一紅衣女子正在練習鞭法,隻見那鞭影速度極快,出沒無常,似是察覺到有人來了,便停下了身形。
葉書離早已知道林氏在爲葉溪菡相看親事,迅速打量了幾人一番,有禮地問候了幾聲。
看到一襲紅衣,豔光四射,媚骨中又帶着幾分張揚的葉書離,梁駿卻是立刻雙眼發亮,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這位姑娘是……?”
葉書離察覺到對方炙熱的目光,皺了皺眉,轉身避開了對方火熱的視線。
葉溪菡看到梁駿癡迷的神色,心中染上兩分不滿,面色卻是溫柔有禮地說道:“這位乃是我的三姐,文國公府的低三小姐。”
梁駿聞言,面上閃過濃濃的失望之色,原來早已名花有主。于是一步一回頭,戀戀不舍地走出了文國公府。
待得二人走遠,葉溪菡才收起臉上溫婉的面具,看向葉書離忿忿不平地說道:“三姐爲何總是要搶走本應屬于我的東西呢?”
葉書離聞言疑惑地看着她:“大小姐,我又怎麽你了?”
咬了咬唇,葉溪菡冷冷地看着她說道:“這二人是母親爲我挑選相看的,三姐卻偏生要在他們面前出風頭,三姐這樣做置我于何地?”
聞言葉書離算是反應過來了,人家這意思是,那梁駿和沈修遠都是她葉溪菡的備胎,剛剛梁駿看她那眼神,讓她不滿了。
好笑地搖了搖頭,葉書離說道:“四妹,能不能不要把别人都當成是和你一樣,我可沒有你那種在親姐妹的未婚夫面前擺弄風騷的愛好。”
“再說了,四妹你不是已經有了你的寒君哥哥,怎麽還在意起别的男子的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