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菱一事,爲了避免刺激到老夫人,亦或是林氏與葉溪菡鬧起來,考慮到種種原因,兄妹幾人心照不宣的沒有将事情透露出去,對外隻是說素菱被她的親生哥哥贖走了。
第二天,葉溪菡便稱起病來,足不出戶。
葉書離覺得這些日子的葉溪菡神色怪怪的,整個人無精打采,時常愣神發呆,的确像是病了的樣子。
尤其是偶爾看向她的眼神幽幽冷冷的帶着幾分空洞,看的她心裏毛毛的,但具體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
但自從素菱和綠衣都被她解決掉以後,葉溪菡身邊重新提拔上來了文國公府的家生子做大丫頭,再沒有什麽機會能像以前一樣方便地向天下第一樓傳信,葉書離索性便暫時沒在管她。
于是開始專心忙起後天的及笄禮來,林氏請來了楚潇的嫡母,楚宣王妃作爲正賓,也就是及笄禮上爲她梳妝绾發的那人。
她及笄禮上打算用的是一根血紅的玉簪,晶瑩剔透,價值連城。
“小姐,溫世子來訪,現已在院外。”正觀察着簪子,妙冬就來傳了話。
葉書離眼睛一亮,連忙跑到清舒院的荷塘邊,就見溫瑾睿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一身玄色長袍,風華不減。
“瑾睿?你今天怎麽突然來我這兒了?”葉書離喘着氣問道。
溫瑾睿見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嘴角不由勾出一抹笑:“後天便是阿離的及笄禮了,前些日子我特意尋了一樣東西,希望那一天,阿離可以用上它。”
葉書離微微好奇地看向他,溫瑾睿從懷中拿出一根極美的紫玉鳳簪,昂首翹尾,下擁祥雲,向上展翅欲飛,栩栩如生。
見這隻鳳簪竟通體由極其罕見的紫玉所雕刻而成,成色極好,怕是無價之寶。葉書離不由得微微一驚:“你要把這支簪子給我?”
溫瑾睿微微一笑,輕輕将鳳簪别入她的雲鬓之中,眸光微動:“我第一次見到這根發簪時就知道,隻有你最合适它。”
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她身體微微一僵,呼吸都放輕許多。
“瑾睿……這麽貴重的東西,爲什麽送給我?”
葉書離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心中生出一絲莫名的情愫,微微張了張嘴,又強忍下直接問出“你有沒有喜歡我”的想法。
“你送我這東西的理由……是什麽?”
溫瑾睿頓了頓,看着她的眼睛中劃過一絲幽光,沉默了一息後說道:“送東西給朋友不需要理由。”
朋友……
聽到這話,葉書離心中有兩分不是是滋味,她伸手将頭發上的鳳簪拔下來,那上面還淡淡地有着溫瑾睿胸口的溫度。
将鳳簪放回溫瑾睿手中,葉書離微微偏過頭去說道:“瑾睿既然當我是朋友,那麽有些事情爲什麽不願意告訴我呢?”
她指的是那晚在歸去來兮樓的事,溫瑾睿沉默着沒有說話。
“瑾睿不願意告訴我,就說明你還不願對我敞開心扉,那麽我也不願收下這麽貴重的禮物。”
“楚潇都跟我說了……我前些日子在宮裏的時候遇上了大長公主。”
溫瑾睿聞言眉頭微蹙,一把抓住她的手問道:“她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看了他一眼,葉書離輕輕将手抽出來:“沒做什麽。”
溫瑾睿眼神一暗,說道:“阿離……有些事情,可不可以給我一些時間,”
他不是逃避自己對她的心意,隻是……
他現在的力量還不夠強大,他不想讓她陷入危險與擔憂之中。
葉書離靜靜地看着他,輕輕一笑:“好。”
溫瑾睿收起鳳簪,認真地看着她:“阿離……給我一些時間,相信我,我們來做一個約定好不好?”
“嗯?”
“再有兩個月便是秋闱,待秋闱結束,我便将事情告訴你,可好?”
聞言葉書離卻是微微皺眉:“秋闱?瑾睿你要參加科舉麽。”
溫瑾睿點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
葉書離臉色頓時微微有些奇怪。
科舉……她記得原著中,在科舉考試裏,連中三元之人,正是裴琅。
溫瑾睿是大皇子的人,而裴琅是三皇子的人,而未來的勝利者是……
“怎麽了?阿離是覺得時間太長,不願意等麽?”
葉書離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等你。”
既然她的出現已經緻使劇情改變,那麽未來也不一定就會按原著那樣發展。
溫瑾睿聞言雙眼一亮,好像眼中滿是星星一般:“阿離,我會等你收下這根發簪的。”
送走溫瑾睿後,葉書離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她不太确定自己對溫瑾睿的感情到底是感激與救贖還是帶有一絲情愫。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希望溫瑾睿因爲大皇子的失敗而走向覆滅的結局……
“三姐真是好命呢……不像我……”
忽然,葉溪菡幽幽低聲音在背後響起。
葉書離忽地被打斷了思緒,皺了皺眉:“你來我這裏做什麽?”
對方沒有回答,隻是勾起一抹笑:“三姐好手段,竟連溫世子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還納悶三姐怎麽突然間轉了性子,不再纏着寒君哥哥。”
葉書離眼睛一眯:“關你什麽事?怎麽,難不成嫉妒了?”
“呵呵……是啊,有時候我真羨慕三姐你,我心中千想萬念的人,你棄之如履,轉身随随便便又能俘獲别人的心。”
葉書離撇撇嘴:“我棄之如履?這樣難道不好麽?你不是一直嫌我太礙事,這下你和你的寒君哥哥豈不是就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聽見“寒君哥哥”四個字,葉溪菡立刻又是心裏一陣刺痛。“三姐,你現在可還和他有婚約在身,就敢這樣和溫世子暧昧不清,你不怕别人說閑話麽?”
“四妹莫不是想說我是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人?”葉書離涼涼地說道。
聽到水性楊花幾個字,葉溪菡蓦地想起那個瘋狂而旖旎的夜晚,臉色微微一白,張口便說道:“三姐所作所爲,難道不就是那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