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給本宮将那畫作搶過來,本宮今天就非要看一看……”林巧兒見顧夕顔不肯乖乖将畫作呈上來,索性讓人去搶了。
宮女太監一擁而上将顧夕顔包圍起來,忽然一聲太監的唱和打斷了這兒緊張的氣氛:“皇上駕到……”
陳翼遙穿着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緩步而來,看樣子是剛從禦書房過來的。他打量了一下湖邊宮女太監一窩蜂的情況,再看看林巧兒,并未多說,他隻當是林巧兒在懲罰哪個奴才罷了……
一聽皇上來了,林巧兒立馬收斂了面上的嚣張,變得低眉順眼,她起身走到涼亭外,對着陳翼遙行了一禮,嬌聲道:“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翼遙虛虛的扶了林巧兒一把,面上仍舊是那抹魅惑的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叫人看不到一點情意:“皇後快快起來,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這些禮數能免的就免了吧!快進來坐……”
顧夕顔跟着那些宮女太監一同行禮,她混在人群中倒是沒有引起陳翼遙的注意……
陳翼遙走進涼亭坐好,看着林巧兒問道:“皇後今天怎麽這麽有雅興,來禦花園看花?這冬天風大,皇後還是少在外頭走動的好,以免染上風寒……”
林巧兒被陳翼遙這樣一提醒,就想起方才的事,她幾步走到陳翼遙面前,告狀道:“皇上,這天這麽冷也不是臣妾想出來的……”
顧夕顔站得不遠,所以林巧兒這話她是聽到了,她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不是林巧兒自己想出來的,難道是誰拿刀逼她出來的嗎?
陳翼遙聽林巧兒這樣說,随意問了一句:“哦?皇後這是有什麽委屈?難道皇後宮裏有什麽人或者是什麽東西,讓皇後不能回宮嗎?”
林巧兒一臉委屈的指向外頭,控訴道:“皇上有所不知,珍妃不知道從哪兒請了個年輕的畫師回來,臣妾想着既然是珍妃請回來的畫師,一定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就想讓畫師替臣妾作一幅畫,可是,誰知道臣妾在外頭吹了這麽半天的冷風。”
“那畫師卻不讓臣妾看看畫作,臣妾着實是覺得委屈的很,所以剛才就想讓人将那畫作搶來給臣妾看看,沒想到,皇上剛好就來了……”
陳翼遙聽了林巧兒的話,順着林巧兒指的方向看過去,涼亭邊都用蘆葦簾子蓋着遮風,他隻能從簾子的縫隙中看到外頭的身影,似乎是一個很瘦弱的年輕人,隻是他面上帶着面紗,倒是看不清長相。
“将那畫師叫進來給朕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居然敢惹皇後生氣……”陳翼遙開口,讓人将外頭的人帶進來,顧珍珍曾經跟他說過,會請一個畫師進宮,他當時也沒多想,沒想到顧珍珍帶進宮的人居然将林巧兒氣着了,他不免是有些想看看這畫師到底是什麽人物。
顧夕顔被帶上前來,無聲的對陳翼遙行了一禮,她一直低着頭沒有去看陳翼遙,不是不敢看,而是她怕她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要殺了陳翼遙,這一年多來,她無時無刻不想将陳翼遙碎屍萬段。
可是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她還是要沉住氣……
陳翼遙看了顧夕顔一眼,微微挑眉,問道:“難道你不會說話?擡起頭來讓朕瞧瞧……”
沒等顧夕顔擡頭,林巧兒就在一旁道:“這畫師年紀輕輕的卻是個啞巴,而且也不讓人看到他的模樣,臣妾想着,這畫師會不會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顧夕顔并未理會林巧兒,而是拿過紙筆在一旁寫着些什麽,随後将紙上的話呈給陳翼遙看:“小人年幼時被火燒傷了,面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疤痕,爲了不吓到旁人,所以才要将面容遮蓋起來,還請皇上與皇後娘娘恕罪……”
陳翼遙倒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隻是問道:“聽皇後說你不願意将你的畫作給皇後看,到底是什麽緣故?”
顧夕顔在紙上寫道:“替皇後娘娘作畫,自然是要力求完美,要不然豈不是讓皇後娘娘有了怪罪的理由?所謂慢工出細活,小的是想回去後再仔細修飾一下畫作中的不足,這樣才能呈現給皇後娘娘一副完美的畫作……”
聽着這理由倒也還算說得過去,可是林巧兒就是不願意這樣放過顧夕顔,繼續道:“珍妃既然是請你進宮,自然是相信你的本事,你連給本宮看你畫作的勇氣都沒有,那叫本宮如何相信你這作畫的本事?”
顧夕顔笑了笑,在紙上寫道:“皇後娘娘若是相信,自然是不會多說,皇後娘娘若是不信,那小的就是說再多也是枉然……”
陳翼遙一直沒開口,隻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對這個畫師卻起了些興趣,當着皇上與皇後的面,他還能不卑不亢的據理力争,倒不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不知爲何,他覺得他總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明明知道他的感覺是錯的,可是他記憶中的某個人影就是要和眼前的這個畫師重疊在一起,陳翼遙定定神,總算是開口了:“你擡起頭來讓朕看看……”隻消看上一眼,他就知道能讓自己死心了,就看一眼!
顧夕顔心中一驚,她雖然可以掩飾自己的身份,可以不說話讓人不知道她的性别,可是她不能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緒,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她現在對着陳翼遙的眼神有多仇恨。
以陳翼遙這樣精明的人,不會看不出端倪,所以她不能擡起頭來。
見顧夕顔還是不願意擡頭,林巧兒在一旁也幫腔了:“真是好大的膽子,皇上讓你擡起頭來,你沒聽見嗎?來人,給本宮教訓一下這個不懂禮數的家夥……”
宮女太監一擁而上,忽然,有人開口阻攔了宮女太監的動作:“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