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顔狀若未聞,隻是繼續走着,當初陸離救了她之後,帶她離開了都城,美味坊的生意倒是一直都沒受到什麽影響,誰都不知道這美味坊的掌櫃的是誰。
去美味坊的人都是去吃美味的,自然也沒那閑工夫去管那麽多,陸離似乎是對這美味坊倦怠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來過。她知道陸離的産業比她想的要多的多,美味坊雖然是賺錢,可是在陸離眼裏那就不算什麽。
不過,夏健的話倒是提起了她的興趣,雖然陸離不在,她倒是可以抽空去美味坊看看,故地重遊嘛……
夏健帶着顧夕顔與三三來到夏明豔的房間,這一路走來鼻端都是香火的味道,顧夕顔微微皺眉,看了三三一眼,三三了然開口問道:“這府邸裏是供奉了什麽嗎?這香火的味道這麽濃?”
夏健忽然被問住了,面上神情有些尴尬:“這不是我家姨姨一直心神不甯嗎?所以一直都有點香,不過府裏沒有供奉誰……”
顧夕顔隐在面紗下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沒有供奉誰,但是這府裏常年燃着香火,那夏明豔是有多心虛?不過不心虛也不會找她來,她專門治各種心虛……
進了夏明豔的房間,夏健小心的朝床上叫了一聲:“姨姨,珍珍給你請的顔公子到了……”
這房間裏到處都是神佛,窗戶上也貼着符紙,顧夕顔擡眼看去,那床被層層帳幔給圍了起來,看不到裏頭的情況,這兒被圍得像個密不透風的鐵桶!
等了半晌,那帳幔中也沒人應聲,夏健回頭看着顧夕顔笑了笑:“實在是對不住啊!顔公子,我家姨姨可能睡着了,我進去叫醒她……”
沒等夏健靠近帳幔,就從裏頭飛出一個瓷枕,夏健吓得急忙蹲下身,那瓷枕貼着夏健的頭皮飛了出去,在顧夕顔面前摔了個粉碎,有零星幾點的瓷片濺到了顧夕顔衣服上,顧夕顔卻紋絲未動,隻是微微皺眉。
三三警惕的站在顧夕顔身前,看着前頭,深怕裏頭又扔出什麽來!
沒等夏健反應過來,夏明豔就披頭散發的從帳幔中沖了出來,一把揪住夏健厲聲道:“我說了我不要誰來醫治我,珍珍自己在皇宮裏好好的,卻不管我這個娘了,花這些沒用的銀子請來這些沒用的人,我不要這些人來醫治我,我沒病……”
夏健被夏明豔這模樣吓得不輕:“姨姨,姨姨,你先放開我再說,我是健兒啊!你不認識健兒了嗎?珍珍現在是貴妃,當然不能随意出宮,可是珍珍花了那麽多黃金才請來了顔公子,姨姨若是不領情豈不是辜負了珍珍的一番心意?珍珍可是很擔心姨姨你的……”
夏明豔聽夏健這樣一說,這才意識到房間裏還有其他人,她轉頭看向顧夕顔與三三,忽然大叫起來:“是你,是你回來了,你要跟我索命嗎?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當初我沒想到會害死你的……”
夏明豔癫狂的抓着自己的頭發,一手顫抖着指着顧夕顔,不住的後退着,顧夕顔一臉平靜的看着夏明豔,不過一年時間夏明豔就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了,當初在将軍府的時候夏明豔雖然是上了些年紀,可是模樣一直不差。
可是現在,夏明豔雙眼無神,本來烏黑的頭發已經變得花白,面上也滿是皺紋,看着就像個蒼老的夫人,不過,她并不覺得夏明豔可憐,這些都是夏明豔自找的。
夏明豔大聲尖叫着,躲進了帳幔中,很快就有丫鬟端着要進來,去給夏明豔喂藥了,那厚重的帳幔隔絕了聲響,不知道是夏明豔已經平靜下來,還是壓根就聽不到聲音。
夏健一臉不好意思的看着顧夕顔:“我家姨姨這是不清醒,這幾個月她時常這樣,老是叫喚着誰來索命了。顔公子啊!你不要見怪,實不相瞞,我們也找過道士,可是道士說這宅子裏幹淨得很,什麽都沒有。禦醫來看過,也說我姨姨是因爲憂思過度才這樣的,可是禦醫開的藥也吃了不少,就是不見好。”
“我們這也是沒辦法了,聽說顔公子是專治這種疑難雜症,所以就将顔公子請來了……”
顧夕顔看了三三一眼,比劃了一個十,又搖了搖頭,夏健一臉好奇的看着顧夕顔這舉動,實在是不明白她這意思。他一臉求助的看着三三:“這位大哥,顔公子這是什麽意思啊?”
從這顔公子進來開始,就一直沒開口說過話,他估摸着這顔公子可能是個啞巴……
三三定定神沉聲道:“我家公子說,你家姨姨這病可不簡單,尋常人十天能治好的,到了她這兒十天是絕對不夠用的,我家公子既然是收了你們的黃金,就自然會替你姨姨治好病,不過這時間還真不好說。”
“我家公子治病的時候不能有其他人在旁邊,沒有我家公子的允許,你們都不能靠近,爲了方便替你姨姨治病,你讓人在隔壁給我家公子收拾個房間出來……”
夏健點了點頭,有些不放心道:“可是我姨姨瘋起來會很麻煩,隻怕顔公子一個人招架不住,這樣吧!我還是讓兩個人留下來幫幫顔公子吧!”要将姨姨單獨留給這個顔公子,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珍珍可是再三叮囑過他,讓他一定要照顧好姨姨,他現在可要仰仗珍珍,自然要盡心一點。
三三毫不客氣的回絕了夏健:“我再說一遍,我家公子治病的時候不需要有人在身邊,再不濟我還在公子身邊幫忙,不用旁人進來,你隻管做好我交待你的事就行了,記住,沒有我家公子的允許,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院落……”
夏健見三三這樣生硬,也隻能點頭答應下來:“隻要能治好我姨姨,什麽要求都好說,我會照顔公子的吩咐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