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紮格爾還能嘴硬不理會顧夕顔,可是看到顧夕顔站在樹蔭下,惬意的喝着水,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大叫出聲:“顧夕顔,我,給我點水喝,你知道,這世上也就我一個人知道那墓地所在,我死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顧夕顔不緊不慢的走上前,喝了一大口水,故意喝得咕咚咕咚響,紮格爾看得眼睛都直了,顧夕顔這才笑了笑,緩緩開口道:“我當然知道隻有紮大人知道墓地所在,不過現在紮大人不是不想說嗎?就算我給紮大人喝了水也不過是讓紮大人多嘴硬一會兒,紮大人也并不會說出來。”
“不過,我聽說啊!這人要是在烈日下被灼烤一段時間,又久未喝水的話,會漸漸脫水而亡,在脫水而亡之前,就會出現幻覺,會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到時候我就在紮大人身邊等着,等着紮大人神志不清的時候再來問問就是了。”
紮格爾咬牙看着顧夕顔:“你真是好狠的心,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說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我這心和紮大人比起來可一點都不狠呢!畢竟,我可做不出眼睜睜看着災民喪命的事來,紮大人隻管在這兒慢慢曬着,我看紮大人一身肥肉也是時候曬曬太陽減減肥了,我反正是沒什麽事,就在一旁看着也是一種享受……”
顧夕顔說完,又慢悠悠的走回樹蔭下,她一邊喝着水一邊扇着風,一臉惬意的模樣,當真是叫紮格爾看得雙眼通紅,紮格爾死死的咬住牙,他一定不會說,顧夕顔不放他走,他就什麽都不說……
到了傍晚些,陽光越毒了,就連坐在樹蔭下的顧夕顔都覺得那溫度灼人,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她擡眼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紮格爾,他已經一臉通紅的喘着粗氣了,她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紮格爾沙啞着聲音呼喊道:“顧夕顔,你,你給我一點水喝,我什麽都跟你說……”
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他現在還不想死,不管那麽多先想辦法喝點水就佛……
顧夕顔想了想,囑咐士兵拿來一壺水,她拎着那一壺水走到紮格爾跟前,問道:“紮大人可是想好了?”
紮格爾連連點頭:“想好了,想好了,你給本官喝了水本官就說……”
顧夕顔蹲下身子,喂紮格爾喝了些水,紮格爾此時已經是渴極了,嗓子都在冒煙兒了,也顧不得那麽多,大口大口的喝着,沒來得及喝下去的水順着他的嘴角流得到處都是,他也不嫌髒了。
一壺水見底,紮格爾總算是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他打起精神看着顧夕顔笑了笑:“本官說是要說,可是說的卻不是顧小姐想聽的,顧小姐何不就賣本官一個人情,用本官嘴裏的消息換本官一條命,這買賣可是很劃算的……”
紮格爾這是擺明了要出爾反爾,他想過了這個時候喝了水,最少是能管到晚上,晚上就不熱了,而且白天這沙子被曬得很暖和,還能保持身上的熱度,這就表示他還能和顧夕顔耗上一晚上。
顧夕顔似乎料到紮格爾會出爾反爾,她将水壺放在一旁,笑了笑:“紮大人剛才喝水的時候難道沒有感覺到水裏很甜嗎?”
紮格爾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仔細回味了一下,确認,喉頭是有淡淡的甜味。
沒等紮格爾開口,顧夕顔接着道:“給紮大人喝這糖水,一來是想維持紮大人的體力,畢竟被太陽烤了這麽半天,想必紮大人也是很累的,現在喝了糖水剛好有了體力,也讓紮大人不至于這麽快就死掉。”
“這二來嘛!現在太陽是快眼落山了,這沙地裏是很暖和,我也知道,隻是紮大人知不知道,這到了晚上,大漠中的蛇蟲鼠蟻就會出來覓食?當然,最先出來覓食的就是螞蟻,螞蟻喜歡甜味,到時候會來跟紮大人做個伴兒。”
“剛才紮大人喝水的時候是急切了些,到處都流的是,到時候螞蟻順着那甜味爬到紮大人的眼耳口鼻,它們可不管那麽多,爲了一點點甜味它們是能使勁兒往裏鑽的,就跟紮大人看了銀子是一個道理,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當然,這螞蟻也咬不死人,隻是會叫紮大人覺得癢癢的。紮大人喝了糖水,這個時候糖水也被紮大人吸收了,紮大人現在就跟腌制好的糖水肉一樣,螞蟻可喜歡了。”
“到時候紮大人就會覺得皮下癢癢的,肉裏癢癢的,接着就是骨頭裏癢癢的,要是紮大人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螞蟻出現在你的眼球裏,那酸爽簡直讓人不知道怎麽形容。”
此時紮格爾已經被顧夕顔這繪聲繪色的形容給弄得渾身都發癢了,他想動動身體,可是身體被埋在沙子裏,動彈不得……
顧夕顔笑了笑,轉身要走,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看着紮格爾一臉同情:“對了,我還忘記告訴紮大人了,這大漠中也是有完整的食物鏈的,既然紮大人成了螞蟻口中的食物,那就會有以螞蟻爲食物的各種蟲子,這些蟲子長相怪異,有渾身長着硬殼的,有渾身長滿毛的。”
“雖然是形态各異,可是它們行動是很一緻的,那就是都會跟着螞蟻的蹤迹鑽進紮大人的身體裏,當然它們可沒螞蟻那麽溫柔,它們闖進去的方式就會粗暴許多,到時候紮大人免不得會流一些血的。”
“要是平時流點血倒是不打緊,可是在這大漠中流血難免會遭來一些毒蛇野狼什麽的,到時候我是不敢在這兒多留的,明早我會記得來給紮大人收屍的,當然,如果到時候紮大人還有屍首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