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男女快意泯恩仇,性子素來灑脫的很,尤其是江梧桐這般大大咧咧的女子,更是許多事情不往心裏去。
一夜**
早起的時候,江梧桐蓦然發現來了月事,她從男人的懷裏起身,便見一抹小紅點落在了潔白的被單上。
面色羞紅,她咬了咬牙,本是想将曲漓搖醒,然後趕他出去的,然一推他,他卻反倒下意識的擡手護住她的腦袋,将她攬在了懷裏。
眼睛還是閉着的,江梧桐看着他湊過來,動作無比熟撚的抵住她的額頭,嗓音帶着初醒的沙啞,“不多睡一會?”
江梧桐推了推他的肩膀。
“不睡了,你也起來。”
曲漓沒睜眼,身子往她那邊挪了挪,更加的湊近。
“昨晚被你折騰太久,我要多睡一會。”
江梧桐大約四更天的時候,做了個噩夢。
兩人本來就晚睡,她這一做噩夢,整個人都驚醒了,連帶着曲漓也沒得睡。
後來曲漓一直在哄她低低的勸慰她,好不容易将她哄的睡着了,自己剛要睡,就被沉睡中的她一腳踹下了床,疼的他什麽睡意都沒有了,就這麽坐在床上,等到了淩晨才重新躺下。
江梧桐猶豫了半晌,腦海裏也跟着浮現
這些事情,她收回了手,想要從男人的懷裏掙脫出來,自己去換掉亵,褲。
奈何曲漓将她圈,禁的緊,她在他懷裏小心翼翼的掙脫着,也掙脫不開,沒一會還聽到曲漓擰着眉頭出聲警告她,“再動我就不客氣了。”
江梧桐:“……”
她紅着臉,語調卻是十足十的傲然和幸災樂禍,“我來月事了,你起來幫我拿換洗的褲子。”
男人沒什麽動靜,然下一秒卻睜開了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睛凝視着她,“你說真的?”
女人挑了挑眉頭,調皮的嬌笑,嗯哼。
……
男人爲她拿來了亵褲和外衫,江梧桐來月事不疼。
他沒個好的平台,能夠展現出自己柔情的一面,但還是給她弄來了一碗紅棗桂圓粥。
江梧桐最讨厭喝什麽亂七八糟的,帶着藥味的食物。
當初在梅花劍派的時候,紫衣每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給她熬一些藥材來調補。
害的她這些年,都不敢在紫衣面前提及自己受傷了,或者哪哪不舒服,免得被她抓着,又是一頓灌藥。
紫衣那她逃不過,曲漓這……
她鼓了鼓腮幫子,别開臉推拒着。
“我喝正常一點的粥水就行了,不要喝這些亂七八糟的。”
曲漓瞥了她一眼,“喝了對你身子有好處的。”
江梧桐眼睛睜的大大的,“你别以爲我不懂醫就可以欺負我,我又不缺血,這玩意我喝了也沒什麽特别大的效用。”
男人扯了扯薄唇,拿過調羹盛了一勺粥水,遞到她的面前,“這粥喝了除了能讓你身子好一些之外,還能讓你變得漂亮。”
“我現在不漂亮麽?”
曲漓:“……”
江梧桐單手撐着下巴看他,細長的手指纏着垂在腰腹那側的長發,再問一遍,“我現在不漂亮麽?”
男人望着她,一雙漆黑深沉的眼眸蓄着笑意,“你漂亮。”
年輕女子眉飛色舞,男人牽動着唇角,毫不留情的打擊着,“隻是體力有些跟不上,所以需要進補。”
江梧桐:“……”
曲漓和寒墨夜的性子不一樣,寒墨夜是江湖之主,還是個身居高位的王爺。
一聲令下才是他該做的,哄女人這回事,放到他身上不大科學。
但曲漓始終是醫者,沒什麽大事,耐性耐心都放在那裏,江梧桐不喝,他便哄到她喝。
威逼利誘也好,胡攪蠻纏也罷,總歸是鬧得江梧桐喝完了粥水。
她一邊嗔怨着,一邊還鄙夷他,最後也不知怎麽的,竟還扯上了曲漓的身世。
江梧桐從來沒有深入了解過,曲漓的真實身份,就這麽不走心的随口一問,問完自己反倒期待起來了。
她的目光定定的望着曲漓,眼前的男人薄唇牽着不深不淺的弧度,他喂她喝粥,精緻狹長的眉梢挑起,如墨的眼瞳裏噙着惑人的笑意,“江梧桐,你總算有點長進。”
江梧桐疑惑的看他,曲漓卻傾身吻了吻她的唇角,看着更加迷茫的女人,男人唇角上的笑意更深,嗓音低沉,“我是鬼谷子的關門弟子,曲漓。”
江梧桐的腦海蓦然一片空白。
她怔怔的看着曲漓,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男人隻當她是驚訝,沒能很快反應過來也正常,他又親了親她的臉頰,覺得我不像?
喉間有些發哽,吞咽口水都有些澀意,她蜷縮着手指,有些難以啓齒。
“你說,你是鬼谷子的關門弟子?”
曲漓望着她,像是要望進她的眼睛裏,嗯。
細長的眼睫忽地有些顫意,她扯了唇,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那你……就是盟主身邊的四大護法之一?”
她安安靜靜的看着男人朝她笑,然後低低的應了一聲。
濃密的睫毛一點一點,慢慢的垂下,江梧桐微微抿起唇,沒有再說話。
難怪……難怪那一年前來尋他的人,連師父都得禮讓三分。
原來身份……
本就不是她所能企及的高度。
……
她的反應有些怪異,曲漓唇邊的笑意漸漸斂下,剛想問她怎麽了,卻見她忽然之間笑了起來,然後單手撐起,俯身湊在他的身邊,吐氣幽蘭。
“曲大神醫,我需要冷靜思考下我們的關系。”
男人擡眸看她,微帶着絲不解,“你這是……”
一句話未說完,江梧桐已經将他推開了,她站起身來,轉身就要往外走,曲漓的手卻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腕。
女人沒有反抗,但也沒有轉身,“你别急着找我,或者攔我,我說要思考,未必就是不高興,但你要攔我,那我一定不高興。”
曲漓的唇角翕動了下,年輕女子已經掙脫開他的手,徑直離去。
室内,靜谧了許久,男人修長而稍稍僵住的手,才緩緩地垂了下來,另一隻手上還端着盛好的糖水,他低眸望去,隻見盛在調羹裏的糖水,已經與碗中的糖水混在了一塊,再也分不出來了。
江梧桐一出房門,便見着伍淑華雙手環胸,倚在拐彎處的牆頭,冷冷的看着她。
女人愣了愣,而後收回目光,準備從她的身邊繞過去。
“大師姐,”伍淑華扯着唇角,略帶了絲譏嘲之意,“你過得可真快活。”
伍淑華一向與江梧桐不對付,她冷言冷語江梧桐也習以爲常。
這個世界,不是說你不想聽到的話,不想看到的人,老天爺就能讓你全部聽不見,看不到。
是以,江梧桐也沒放在心上,然手腕倏地一緊,緊接着臉上刮過一陣疾風,她瞳眸一縮,腰身一旋,手腕反轉,堪堪的避開那強勁的掌風。
江梧桐眉目冷清,“你幹什麽?”
伍淑華收回手,冷冷的笑一下,“就知道裝,江梧桐,你這幅誰都是罪人就你心地善良的惡心模樣,我早就看膩了。”
江梧桐淡淡靜靜的開口,“你這詞新鮮,還有麽?”
“你……”
伍淑華一張俏臉漲的通紅,險些破口大罵,不過在失去理智之前,她的視野裏蓦然出現一人,那人唇角微微勾着,沖她搖了搖頭。
伍淑華恨恨的咬了下唇,她瞪了一眼江梧桐,“我不是和你吵架的,師兄斷臂的事情……他心胸寬廣不與曲漓計較是他的事情,但你,我,我們身爲師妹,難道也什麽都不管不顧麽?!”
江梧桐比她冷靜,“你還有當師妹的自覺?”
伍淑華有些噎住,随後道,“我是沒有,但你不是說,你是好師妹麽?!”
江梧桐覺得和伍淑華這樣糾纏十分沒意義,轉身便要走,伍淑華卻沖她斥了一句,“江梧桐,我希望你不會後悔。”
回應她的,是輕緩沉穩的腳步聲。
伍淑華氣的半死,不過如願的看着她往季悟那邊走去,她的心情陡然間又好轉了不少。
視線微微側移了一點,隔着一扇門站在後邊的女人,眉眼彎彎,看起來心情不錯。
她抿着唇走進去,“我又做了一次小醜,跟個傻子一樣讓江梧桐羞辱,希望你别食言,否則我一定不讓你好過。”
女人唇角的笑意濃厚,笑意卻不達眼底。
清甜的聲音冷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