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郁唯楚說的一般,他這是因爲精神受到創傷,故而導緻的失明。
出宮前他的眼睛還好好的,變了一個人之後就突然看不見了,想想都知道,肯定不是正常的原因。
至于郁唯楚的這樣的做法,他是極度不滿,給她重新包紮了傷口之後,便坐在書房的書案前翻書批文案,半天一句話都不曾和郁唯楚說過。
郁唯楚站在一側,有些委屈的扁着嘴,眼巴巴的望着他,喊了好幾聲寒墨夜。
男人非但沒理會她,還垂下了眼眸,臉色繃得更緊了。
嬌俏女人擡着手戳了戳男人的肩膀,“我又不是故意的……好罷我是故意的來着,但我也是好心嘛,你難道真的想一輩子都看不見麽?”
寒墨夜一聲不吭的繼續看着手裏的文案。
郁唯楚極少撒嬌,或者說是根本就不會撒嬌,寒墨夜不理她,她除了自個兒難過之外,還憋屈的要死。
這件事她算是爲他考慮周全了,怎麽他反倒還生起她的氣來了?
雖然對寒回的印象不是很差,但始終是個不該出現的存在。
他會影響寒墨夜,縱使如此她也還是毅然決然的把寒回弄暈了,隻是不想他寒墨夜受那麽多苦……
如今她的手還被他弄傷了,他不說一句安慰的話就算了,還甩她臉色。
“寒墨夜……”郁唯楚潋滟的唇死死的咬着,她用力的揪着男人的肩膀上的衣袍,“你不要一生氣就冷戰我好不好,這方面的權利我都還沒有用過呢,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矜持點大方點,跟女人計較什麽?”
靜谧的書房内,啪的一聲是書籍被大力合上的聲音,然後被丢在書案上。
男人精緻的眉目微微擡起,漆黑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她的臉龐,郁唯楚使勁的不吞口水不緊張,表現的鎮定自若底氣十足。
“郁唯楚。”
郁唯楚立即嗯了一聲。
寒墨夜俊美異常的臉上沒有一點情緒,嗓音極低略帶着一絲冷意,“認錯。”
女人一愣,一時間難以反應,有些傻傻的反問回去,“什麽?”
男人涼薄的唇角倏地更是陰沉了幾分。
他猛然間站起了身子,颀長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将她籠罩住了,郁唯楚這會是真的有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弱弱的道了句,“不,不能家暴啊,不然我要離婚的。”
男人沉默無言的看着她,俊美精緻的容顔上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全無反應。
倪着女人的目光幽深不悅,下颌線條緊緊的繃着,他的嗓音低沉的有些過分,像是刻意的在壓抑着怒氣,“誰讓你這般做的?曲漓?”
郁唯楚眨了眨眼睛,“不是,是我自己的主意。”
她倒是想把曲漓供出來,奈何曲漓一開始就明智的跟什麽似的,說什麽都不陪她做這件事。
最後才說了會和千世一起,在書房門口守着,會盡量護着她的安全。
曲漓也說,不論是清醒的寒墨夜,還是失去理智之後,變成寒回的寒墨夜,誰都不會傷着她。
她自是信的,但想着他的眼睛重要,還是要刺激刺激他爲好。
但她的确是不知道,寒墨夜會如此惱怒,就算眼下她受了傷,他也是一股怒火像是要從眼睛裏翻滾出來灼傷她,盡管大部分都是被壓抑住的。
“那你不認錯?”男人修長的手指攥了攥,指尖寸寸發白,聲音盡量平緩着怒意,“本王都沒傷過你,你現在是本王的女人,誰準你傷的自己,嗯?”
沒喜歡她之前他不敢說傷沒傷過。
畢竟誰在初見的時候都想不到,這麽個瘦瘦小小喜歡騙七騙八的女人,會是他此生最放不下心的一個女人。
喜歡之後他是真的做好了要護着她一輩子的承諾,盡己所能的護她愛她,不喜歡她受傷。
可她二話不說就弄傷了自己,在他的面前不說要改,還理直氣壯繼續瞎扯胡扯扯了一堆有的沒的,他能不氣?
郁唯楚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睛,小聲的念了句,“就一點點傷……我都不嫌疼。”
然而在男人愈發冷冽與不悅的眼神中,這小小的聲音,到了最後幾乎如同蚊蠅聲般大小,聽都聽不清楚了。
郁唯楚難得擺出嬌弱的姿态來,她伸出手正面抱住了男人修長的身子,腦袋埋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錯了,王爺,我錯了……像王爺您這般良善心慈手軟的人,一定會原諒我那一點點的小小過失對不對?”
男人一言不發,懷裏嬌嬌小小的女人一個勁的往他懷裏蹭。
聲音柔柔弱弱的聽着人的心都軟了不少。
他難看到極緻的面色稍稍緩和了些,又聽懷中女人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也心疼你啊。”
“有人說過,甯可讓男人疼的說不出話來,也不能讓女人受一點點委屈。我這法子是用的極端了點,但我現在畢竟是受傷了嘛,寒大爺你不懂情趣不知道疼着哄着娘子點,足足晾了我一刻鍾不說,剛剛還訓我,我這認錯了你也不理我,你想我怎麽樣?哭給你看麽?”
寒墨夜粗重的呼吸聲在她的耳邊響起,郁唯楚沒敢擡頭往上看,隻是覺察到男人動了動手,随即腰身那邊一重,她被人緊鎖在了懷裏。
女人正彎着唇角,男人卻是猛地伸手擡起了她的下颌,那唇角上未收斂起來的笑容便堪堪的落在了男人的眸裏。
郁唯楚隻覺得大事不妙,卻是不想男人的手竟慢慢的撫摸上她的臉,目光幽深寂靜,緊接着,他俯下身來吻住她的唇,節骨分明的手指穿過她柔順的發絲,緊緊的扣住了她的腦袋,兩唇更加的貼近,唇,舌都被撬開。
他就這麽肆無忌憚的闖了進來。
郁唯楚有些呆呆愣愣的望着他,一張小巧的臉蛋不自覺的暈紅了些,男人深谙的眼眸始終是緊緊的鎖視着她的眉眼,眸色複雜。
這個吻時間不長,但是粗魯,闖進去之後在她的唇,齒間掃蕩着,深深的糾纏着她,有些時候還會咬她的唇瓣,疼的郁唯楚倒吸了口冷氣。
說是吻,更多的卻像是在表達他的某一種情緒,或者是在傳達他的不安。
郁唯楚微疼的皺起眉眼看他,等着男人稍稍松開了她的唇,她才嗔怨的念了句,“這麽用力,你就不能溫柔點?”
寒墨夜穿插在她發絲中的手緩緩垂下,柔順的長發在空中甩去優美的弧度。
男人的手慢慢的擡起落在女人的腰間上,将她一點點的抱緊,有力的雙臂圈,禁着她的,寒墨夜低眸埋首在她的脖頸之間,深深的閉着眼,“沒有下次,嗯?”
這句話不是回應她的,語氣更多的像是在陳述,像是在通知。
郁唯楚知他悶葫蘆一個,很少會把話挑明了來說,更多的做法是選擇另一種方式讓她明白,他的用意。
其實,他便是不說,經過剛剛的一切她基本上也懂他想表達什麽,悶悶的垂了垂眼睑,她應了聲好,“沒有下次。”
喜歡一個人,真的會心疼對方受傷。
尤其是爲了對方受傷的,那心就更疼了。
甚至還會有愧疚感,認爲是自己保護不了她。
寒墨夜這方面的思想太強,郁唯楚沒什麽本事扭轉,但她絕對不會讓寒回卷土重來。
淡聲道着讓寒墨夜多疼疼她就好,想辦法轉移話題,她一直忽悠,男人偶爾才應一下,等到了用晚膳的時候,這才徹底平息了戰火。
……
處理好了眼睛的問題,剩下的便隻是如何将寒回藏匿起來,并且限制他出現的問題了。
曲漓說他幫不了什麽忙,但如果是像今日這般說說話,動搖動搖寒回心智的話,他覺得還是可以勝任的。
郁唯楚隻能自己來,又給寒墨夜服用了鎮定的藥物,她暫時還不敢讓他直接面對紅色。
宮中的事情暫由五王爺打理,礙不着什麽事,也不需要寒墨夜親自出面,等他再次服用鎮定安神的藥物過後兩三天,郁唯楚便讓他看淺紅色的紗布。
男人沒有絲毫的異常,她便又換了顔色更深一點的紅色,男人的眼睛突然就有些受不了,心底會莫名湧動起一股戾氣來。
郁唯楚又和曲漓商量了下寒墨夜的病情,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刺激着,不斷的加重藥物的使用和誘導,加之寒墨夜本身的自制力不錯,恢複的情況還算是比較順利的。
輾轉過了二十天左右,老皇帝還是一病不起,但是皇後被放出來了,太子的病情也穩住了,現在正押往大理寺,進行庭審受罰。
皇後親自駕臨,大理寺奉了聖旨不敢造次,也不敢給皇後任何面子,直接将太子該受的刑罰,一字不差的念給了她聽,氣的皇後當場離席。
大理寺心驚膽顫的寫好奏折,由大理寺卿傳到五王爺的手裏,再由五王爺傳到皇帝的手裏。
郁唯楚和寒墨夜一直在府内,沒有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