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給了她一個月的期限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冷曦月都有些魂不守舍,臉色發白,等陸清清帶她去地牢時,她卻突然像是發了瘋一般,猛地對陸清清出手,一掌打在了陸清清的胸口處。

陸清清悶哼一聲,見冷曦月要跑,她忙伸出手将那欲要逃離她身邊的女人,重新抓了回來,白皙的手指死死的扣在她的胳膊上。

冷曦月有些歇斯底裏,“你放開我,我要去和王爺解釋清楚!”

陸清清也是練家子,掌心凝力那力道不輕,冷曦月的胳膊上有可能都已經起了淤青,卻還是要掙紮。

“如今還有什麽好說的,”陸清清看着她的臉,溫淨的面上竟是嘲弄和嗜血之意,方才無意挨了冷曦月一掌,體内的真氣有些混亂,這裏離地牢已是不遠,她便喝了一聲,“來人,将此女給我押下去。”

冷曦月自是不從,掙紮的更是厲害,“你們這群惡毒的女人,竟然設計我……啊。”

陸清清蓦然松開她的手,她身子一個不穩便直直的栽倒在地上,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前,陸清清立即俯身點了她的穴道。

方才喝了那麽一聲,這會遠遠的便聽見一些往這邊趕來的急促的腳步聲。

陸清清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個眼睛裏快要冒火,卻是動彈不得的女人,明亮而漂亮的眼眸裏沁着一股狠辣與冷豔,“我會讓你明白何爲血債血償的,冷、曦、月。”

……

冷曦月被關押地牢,看守地牢的侍衛将她緊緊的綁在木架子上。

陸清清站在她的跟前,目光平靜的看着她。

“你何時練就的武藝,當初是否還做過對不起世子的事情?”

冷曦月嗤笑了一聲,臉上的神色倒沒有很大的變化,隻是渾身動彈不得,她也沒有什麽動作,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

“你們設計我,還想讓我告訴你們秘密,可能麽?!”

她是真沒想過,蘇涼此次竟會将鳳瀾給請來。

一來是蘇涼在信中說了,此事私了,隻要她來。

二來是她了解蘇涼的性子,信守諾言,絕不會說話不算話。

是以她才如此放松的忽悠她們。

誰知道,誰知道……

陸清清的面色也沒有多大的轉變,她擡了擡手,手指在她的眼睛上比劃了下,“你可千萬不要招惹我,挑戰我的耐性,不若我真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你可千萬别哭。”

冷曦月陰恻恻的笑了聲,“我便是不說,有本事你來殺了我啊。”

她淡淡涼涼的倪着她,“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告訴你,蘇涼那個賤人,根本就不是我推下湖的。”

陸清清的臉色一白,就知道此事沒有那麽簡單。

她的世子即便對冷曦月沒有防人之心,可她素來不愛水,何況她當時還受了重傷,又怎會去湖邊?

“你到底是如何殺害世子的,”陸清清猛地揪住了她的衣襟,欺身逼近,眸色凄楚幾近癫狂,“便是你救過世子那麽多回,可世子是真心待你,你怎麽下的了手?!”

“按你這麽說,我可就聽不明白了,”冷曦月冷冷的倪着陸清清,“蘇涼那個賤人不是還沒死麽,你如今痛徹心扉的樣子,倒怎麽讓我感覺她死了?”

方才蘇涼還站在她的面前,之前鳳瀾救她照顧她,甚至現在還要娶她,令她不懷疑如今蘇涼的身份。

更何況,當初蘇涼爲了一個順天國人獻血,她親自将她的命續住,還特意檢查了這個蘇涼究竟是真是假。

蘇涼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基本上都是她在處理的,而那些傷口,如今的這個蘇涼身上都确确實實的存在,面上也不是易容所得容貌,又怎麽會不是蘇涼?

覺着這是陸清清故意做出來的戲碼,她眯了眯眼睛,猖狂的笑了出來。

“蘇涼的記憶,其實還沒有完全恢複罷,她竟然問我爲何知道她在湖邊,哈哈哈,方才她問我這個問題,我便知道她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

蘇涼動過秦風之,也利用過花轎裏的女人擺脫過秦風之的人,甚至還出現在湖岸邊,由着她推下湖去,這些事情,隻有最後一件事情半真半假。

此事關乎鳳瀾的仇敵,上述所說的事情,若非蘇涼自己想起來,納蘭還真沒有人會查到。

否則爲何鳳瀾會查不到?

錦華說了一次蘇涼的死因他不信,想盡辦法動用一切關系,甚至還讓心腹錦書和蘭芝一同去順天尋人……

可就是查不出來。

畢竟那是鳳執的地盤,更是鳳執兄弟的地盤,蘇涼和鳳瀾的關系這般見好,他們怎麽可能會讓鳳瀾得償所願,将當初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不給他們多生事端已是君子之範,對待仇敵情敵還真沒理由這般心慈手軟。

看着陸清清的面色逐漸沁涼眸色慢慢的猩紅起來,冷曦月的内心深處竟有一股說不出的快,感。

“所以我不說,我就不告訴你們,她爲什麽會在湖邊出現,”她唇角的笑意加深,“你殺了我啊,反正王爺都不待見我,如今還讓他知道了我做過的事情,他便更不會喜歡我了,活着也沒意思……”

啪的一聲,清秀白皙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唇角那邊再次溢出了血絲。

冷曦月左邊的臉有些腫起,她卻笑的更大聲,“你很氣惱是不是,我知道你氣的想要殺了我,來啊,别手軟!”

陸清清的胸口起伏不定,纖長的手指攥得發緊發顫,最後卻也是冷靜的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會弄死你的,”她的眼眶紅了又紅,眼睛裏的淚意卻遲遲沒有滾落,“歲月這般漫長,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

男人溫和清俊的臉無端的發白起來,扣在郁唯楚肩膀上的手更是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道,“你讓本王,節哀?”

郁唯楚就這樣看着他,“方才王爺也聽清楚了,世子是被那個女人推下湖的,而我聽清清說過,當初你們得到的消息,是說世子被秦風之重傷之後,欲要逃離,但是被秦風之的人尋到,百般折磨故而離逝,連佩劍都尋不回來了……”

“今日這場戲,雖然還有許多未解之處,但不論是之前王爺聽到的消息,還是方才聽見的消息,都已經很清楚的表達了一點,世子已經去了。”

她的聲音盡量平靜,“我知道,此事王爺很難相信,王爺大可與那女子對峙一二,或者請王爺的侍女,錦華來叙述當初她查到的結果,看看是否有什麽破綻之處。”

男人的面色忽明忽暗,來時滿心疑問,隻求一解,如今滿心瘡痍,思緒支離破碎,一時間無法冷靜下來。

可有些執念畢竟不可碰觸,他不信邪。

鳳瀾掐着郁唯楚的下巴讓她隻能面對面的跟他對視,他的眸深如子夜帶着令人窒息的低氣壓,“本王不信。”

“她是不是如同書上所說,隻是陷入了沉睡,你是她的心魔,霸占了她的軀體,操控了她的思想,”他的眸色如此淡漠冷酷,絲毫不複溫雅斯文的氣質,掐住她下巴的手更是用力,“你把她弄到哪裏去了,說!”

郁唯楚沒想過鳳瀾會這麽說。

她愣了一會,這才皺着輕輕的皺了皺眉頭。

“剛剛王爺那樣問我,不是已經認同我說的話了麽?”

那是因爲,她讓他看的戲,出演人竟然是冷曦月。

從冷曦月說的第一句開始,那樣的語氣,那般的冷嗤不屑,與以前的大氣溫柔毫不相似,叫人如此吃驚。

他從未見過冷曦月這般模樣。

最重要的,是冷曦月沒有必要裝成殺人兇手。

還是殺了他,最是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就不怕他親手殺了她麽?

其次便是錦華。

錦華在冷曦月的身邊也有兩年多,平日裏皆是錦華護着她平安,當初蘇涼被秦風之帶回折磨緻死,消息傳入納蘭,也是錦華一口咬定的。

等他派遣錦書和蘭芝去搜查真相的時候,蘇涼已經在那個靖王的身邊了。

而後冷曦月便說,會不會是蘇涼被發現女兒身,然後秦風之以此作爲要挾,将她送給靖王……

期間或許還發生了什麽,又或者蘇涼是在怨他。

怨他當日輕薄她,她去順天行刺秦風之本就是爲了躲他,留在順天也是件合情合理的事情。

隻是知道他與秦風之素來不對付,所以留在了靖王的身邊。

這個故事之前有根有據,邏輯上也不會出現什麽太大的漏洞。

如今聽來卻忽然覺得有些假意。

而偏生現在又出現了另外一個故事。

編故事的人還是同一個。

太亂了,真是太亂了……

先是蘇涼是宋唯楚而不是郁唯楚,加之郁唯楚曾經多次強調她不是蘇涼,如今還來個重磅消息,說蘇涼已死。

他根本就穩不住心神,根本無法冷靜。

有太多太多的疑問盤旋在心中,浮現在腦海。

蘇涼是不可能會去湖邊的,她不會水,也對水有一定的畏懼。

何況當時蘇涼還受着重傷,她怎麽可能會出現在湖邊?

冷曦月救過蘇涼多少次,又爲什麽會推她下湖……

可她沒有理由要說謊,那之前那個故事,便全然是在騙他?

眼前這個女人和蘇涼一個模樣,可性子與蘇涼全然不同,方才她也問過他,她和之前的蘇涼有何不一般。

太不一般了,不一般到她問出這個問題,都讓他感到心慌意亂心亂如麻。

之于她們的對話,他是信的,卻又是不信的。

怎麽能夠相信呢?

所以才會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占據了蘇涼身心思維,占,有了她的一切,猶如書中所說的心魔一般,呈現出另外一種性子,可人還是那個人,隻是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男人的面色陰陰沉沉卻又沉痛凄楚的叫人不敢直視,郁唯楚知他糾結心慌,已經自亂陣腳。

隻是他低低淺淺的啞着聲音再問了她一次,“你不是涼兒,那你是誰?”

神鬼之說是個很好的借口,但鳳瀾并非是什麽好糊弄的愚民,郁唯楚沉默了一會,才淡着聲音開口,“王爺便當我與世子,是心意相通的姐妹罷。”

男人忍不住笑了,漆黑幽深的眼眸裏卻看不到任何的笑意,他慢慢的松開鉗住郁唯楚下颌的手,慢慢的垂落下來。

郁唯楚還未來得及松口氣,眼前的男人便猛地擡手用力的掐住了她細嫩的脖子,“本王不信世間存在什麽心意相通的姐妹,你到底是不是涼兒的心魔,你究竟把她逼到哪裏去了?!”

呼吸蓦然就困難起來,郁唯楚的雙手擡起,本能的要握住鳳瀾掐住她脖子的手,以給自己多透點氧氣,可眼眸一觸及男人冷涼如雪的眼神,她卻是輕輕涼涼的笑了,擡起的雙手漸漸的垂了下來。

她早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

鳳瀾喜歡的人是蘇涼,可爲她生可爲她死,現在她占了蘇涼的身子,解釋了蘇涼的死因,他必定會覺得,是因爲她要占用蘇涼的身子,所以才會害了蘇涼。

“我與蘇涼是兩個人,真的沒有騙你,我也沒有傷害過她……”

她的面色逐漸通紅起來,靜靜的凝望着他的眼,說出的字句也極是勉爲其難,“你要殺,便殺了我罷……我欠你一條命,一個天大的……人情,你要殺我,我也不會怨你的。”

……

地牢中有人在用鞭子鞭撻于冷曦月,陸清清就在旁邊坐着靜靜的看。

那受刑的女人額頭沁着汗珠,臉色慘白,随着鞭子揮落的聲音,也跟着響起她緊咬牙關的悶哼聲。

陸清清面色不愈,偶爾問上一句,“你究竟是如何加害世子的,這個問題,你還是不肯說麽?”

冷曦月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笑,身上血迹斑斑。

“我就不說,你有本事便弄死我,我不怕你……”

陸清清抿唇淺笑,她剛站起身來,還未說出下一句,便有人從外面進來。

知道蘇府地牢的人不多,鳳瀾算一個。

她朝鳳瀾行禮,鳳瀾面無表情的擡了擡手。

“你先出去罷,本王有事要問她。”

陸清清站起身來。

冷曦月的眸色驟變,狠辣的神色瞬間斂起,凄凄然的凝視着他,“王爺,王爺您一定要聽曦月解釋。”

男人的面色無波,朝陸清清道了句,“退下罷。”

陸清清應了聲是,遠遠的倪了冷曦月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她一路走出地牢,走到蘇涼之前居住的地方。

屋内燭光昏黃,她一眼便瞥見郁唯楚倒在地上,咳的不能自己。

陸清清面色一緊,忙上前扶起她,“王妃你怎麽了?”

郁唯楚的手不斷的在脖子上安撫着,她的面色至今通紅,一邊擺了擺手,“沒事,我沒事咳咳咳……”

陸清清這般聰明,豈會猜不到發生了什麽。

她眉頭緊蹙,視線鎖視在郁唯楚被手指掐紅的脖子上,“王爺太過分了,他怎能傷你?!”

郁唯楚一隻手搭在她的手臂上,“他沒殺我就不錯了,”一邊咳一邊借着力道起身,“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承受能力這麽強的……”

蘇涼畢竟還是鳳瀾喜歡珍愛疼惜了多年的女子,沒真的對她下狠手的确是不錯。

隻是……

郁唯楚的面色有些發怔,唇角微微抿起,到底還是因男人看她的最後一眼,而感到不解。

是,害怕麽?

害怕什麽?

一場風波就這麽過去,郁唯楚稍稍收拾了下便準備歇下了。

不過臨睡前,她又似乎想到了什麽來,便又問了正在鋪床的陸清清一句。

“那個女人,她有沒有跟你說,她是怎麽知道你家世子當時的行蹤的?”

陸清清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接着垂了垂眼睑,抿着唇角道,“沒有,她什麽都不說。”

之前冷曦月肯與她們多說,隻是因爲她料定她們不敢亂來,畢竟這十幾年來,她與蘇涼也不曾爲難過她,雖說……根本不需要爲難她。

而這一次,她和郁唯楚早已計劃好,将鳳瀾請了過來,看她唱了一出好戲。

她這會……怕是惱羞成怒的要撕了她和郁唯楚了。

郁唯楚哦哦了兩聲,沒有多話。

陸清清鋪好床後,便又與郁唯楚道了句,“王爺如今已經知曉,王妃不是世子了,在婚約這一方面,王妃毋須憂心,而且清清聽言,很快就會有人來接王妃回順天了。”

郁唯楚眸色一緊,一骨碌的從床上爬起來看她,“你說有人會來接我?”

寒墨夜那人渣,不是給了她一個月的期限麽?

這這這半個月都沒有過完,他就讓人接她回順天,是不怕她對他更反感是罷?

“聽說是的,如果不是的話,那也是會有人陪在王妃身邊,直至送王妃回順天。”

郁唯楚扁着眼重新躺在床榻上,“他這是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權,憑什麽啊,我的人權在哪裏,人權呢?”

陸清清緊繃的面色終是因她胡亂說話,而微微牽開了唇角。

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那個靖王殿下,待王妃應該還是很好的。”她望出窗外的眼神幽深靜遠,“眼下納蘭很快就會陷入動蕩,王妃先行離開也好,免得遭罪了。”

聽到第一句,郁唯楚本想反駁反駁陸清清的,不過聽到後一句,她卻是皺了皺眉頭,“爲什麽會陷入動蕩?”

陸清清能知道很多事情,郁唯楚自然不懷疑她所說的消息的真假。

雖不多問,但有些事情好奇,總歸還是想要問上一問的。

陸清清眸色一斂,卻是沒多說,“天色不早了,王妃早點歇息罷。清清告退了。”

郁唯楚哎了一聲,她也沒有多理,直接便退出了房門,離開了。

屋内安安靜靜的,留下郁唯楚一個人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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