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她雙手抵着他,死活不讓他靠近的時候,男人卻是淺淺淡淡的笑了聲,“逗你玩的。”他的身子緩緩站直了些,不曾有任何接觸郁唯楚的地方,微微沙啞的聲音中染着絲笑意,“來時已經給你沐浴過了,你現在盡管上,床睡覺,我不嫌棄你的。”
郁唯楚,“……”
她的面色有一瞬間的冷沉。
但瞬間過後她便是深深的吸了口氣,拳頭攥得緊緊的,“大門在哪裏,你自己有眼睛也有腿,如果兩樣都沒有抱歉我不會借給你,請你……走出這個房門,離開我的範圍。”
她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裏,男人猩紅的眸底微微掠過一絲冷意,涼薄的唇角卻是慢慢的彎出了一些弧度來。
“我看着你睡,然後再走。”他俯身握上了她纖細的腰肢,那不盈一握的觸感叫人好生留戀,郁唯楚的身子僵了又僵,好在男人知道分寸,并沒有過分放肆,将她的身子抱到了床的一側,安妥的放着。
郁唯楚不做反抗,現在反抗也沒有什麽用。
“你是自己脫外衫,還是我幫你?”
郁唯楚果斷的選擇了不脫。
她蓦然擡手揪緊了自己的衣襟,“我不喜歡脫衣服睡覺。”
男人的面色微微沉了一些。
他知道她的喜好,就差恨不得裸,睡的女人,自然不可能會穿着那麽多衣服睡覺的。
會這麽說,也不過就是在防備着他罷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微微牽唇笑了。
“既然你睡覺不喜歡脫外衫,那我就在你的身旁躺着了。很開心你能這麽快接受我的存在。”
說着他便松開她的肩膀,仿佛像是要上她的床一樣。
郁唯楚連忙哎了一聲,雙手大開攔住他的前進,我沒有跟人同床共枕的習慣。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怎麽的就刺激他了,猩紅的眸狠狠一震,他倏地拽住了她的手,力道有些不受控,捏的郁唯楚生疼。
郁唯楚的眉頭皺起,男人緊緊的盯着她的臉,“你和寒墨夜不是歡,愛過,不是喜歡和他同床共枕?”他的目光灼人,嗓音卻愈發的冷厲,“怎麽會沒有這個習慣,嗯?”
這話落在她的耳裏,打在她的心上,郁唯楚的面色驟然一變,清秀的容顔頃刻沉冷發白起來。
她的唇角抿得極緊,一聲不吭。
男人拽着她手腕的力道逐漸的加大,她也沒有掙脫,或許是清楚自己的實力,又或許是被他的言語有所刺痛。
她的眼睛被布條蒙着,他看不到她的眼眸,“怎麽不說話,我說錯了?”
“爲什麽要說話?”
郁唯楚的面上沒有多少的情緒變化,她甚至還清清淡淡的勾了勾唇,“寒墨夜夠狠夠渣,你拿他跟你自己比,是想我評價你比他狠比他渣,還是想……”
後邊的話太過禁,忌,郁唯楚沒有再說下去,直接轉移了話題,“我要睡了,你可以走了。”
她不說,不代表男人猜不到。
“還是想……?”他微微垂了垂眸,視線堪堪的落在她的臉上,他伸出手鉗住了她尖細下來的下颌,細細摩挲着,面色也因爲她貶低寒墨夜的話,而緩和了不少,“我想取代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也想占,有你的身和心,把他從你的心底徹底的排出,你沒猜錯。”
氣氛蓦然就陳凝下來了。
暧,昧的有些壓抑。
郁唯楚細長的眼睫忽地顫了一顫。
雖變,态的心理活動和思維不可逆轉和揣測,但她難免是較爲震驚的。
這個人對她的占,有欲,一樣驚人的強勢和霸道。
是對她的,不是對蘇涼的。
而且陰晴不定的厲害。
“你……”
郁唯楚低低的出聲,“我沒什麽好的,不漂亮不溫柔不善良還善妒,誰娶了我誰就倒了八輩子大黴了……”她盡量緩和着氣氛,扯了扯唇角笑道,“那什麽……既然你認識我,那你應該知道,其實我是半個算命的,我早先年給自己算過了,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喜歡我,你要是喜歡我,你也會倒大黴的。”
男人的眉眼一片冰涼,他微垂着腦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我不嫌棄你。”
情話誰都會說,誰會信這是關鍵。
郁唯楚不信。
她的唇角動了動,剛想說些什麽,纖細柔軟的腰身卻蓦然被人緊緊扣住。
郁唯楚的話頓時就停在了嘴邊,面上有風清拂,她欲要伸手去掰開男人的手,緊接着身子跟着一重,被人壓在了身下。
這麽有壓迫感的動作叫她渾身僵住,郁唯楚的面色一變,“你要……唔。”
潋滟的唇蓦然間被人狠狠的壓下,男人的溫熱的唇覆了上來,女人剩餘的話悉數被他吞噬其中,嗚咽的聲音仿若是在昭示着誰在勝利。
……
灼豔的桃花被雨水打落,錦書給六王鳳瀾彙報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
靖王和他的貼身侍衛都尋不到人影,那個侍婢倒是在黃昏時出了城門。錦書皺着眉頭道,客房沒有退掉,但是沒有人入住。
當時的鳳瀾面無表情,他極少有這樣的神色變幻。
直至錦書說出,現在已經遣人暗中巡防,暫時收不到任何消息時,他的眉心才皺了一皺,漆黑深邃的眸子往窗外望去。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他沉聲開口,“那應該是靖王帶走了蘇涼。”
錦書大驚失色,“靖王?!怎麽會是靖王?”
靖王的眼睛,是紅色的?
爲何平常時候見他,他的眼睛都是黑色的。
“主子爲何肯定,是靖王帶走了世子?”
鳳瀾的面色肅清,黝黑的眸子清清涼涼的,眸底掠過一絲深沉和戾氣。
靖王若是不出事,他的婢女不會随意出城的。
但落蘇就是出城了,而皇上已經下令,将靖王一衆人等驅出納蘭,沒理由隻有落蘇一個人走。
若真的要走,那個客房……
也沒有必要不退。
鳳瀾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垂了垂眼睑,深思着寒墨夜會将蘇涼帶到什麽地方。
如今蘇涼尚未恢複記憶,身手也比之前遜色許多,但寒墨夜的武功……
卻是真心霸道。
早上與他交手時,若是不拿出十足十的功力來,還真說不準是誰勝誰負。
男人的眉眼冷清,眼眸中的神色染着狠厲,聲音沁涼,“吩咐下去,重點在郊外查找世子的下落,務必在明日将世子尋回。”
按寒墨夜的思維來想,他一介皇族,斷不會委屈自己在什麽山洞和茅屋裏過活,又是入魔之身,多少喪失些理智……
而他帶走的又是南離世子,行蹤必定是遠離帝都的郊區。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
鳳瀾的手忽然狠狠的在桌面上捶了一下,“明日一早封鎖城門,每一個過往的行人都要搜查,尤其是年輕男子或者男女。”
錦書面色微變,“可是主子,宮裏那邊很難交待……”
鳳瀾現在是面壁思過之身,不能多管外界的事情。
這也就是爲什麽,剛開始他沒有下令要封鎖城門。
一來是夜裏才知道的消息,晚上守城的侍衛會仔細盤查,蘇涼經常出入城門,大都數守城的人都清楚,所以很少有蒙混過關的機會。
二來是眼下,根本就不能發号施令,做事暫且隻能是暗中進行。
鳳瀾微微揚了揚手,“不必多說,明日本王會入宮請罪,向父皇禀明的。”
錦書眉眼輕皺,并不是很同意鳳瀾所說的。
他現在已經是有罪之身了,如果還要請罪……
皇上不會放過他的。
但鳳瀾既然這般說了,就算有千萬句的勸告也隻能咽回心底。
錦書朝他拱手,“屬下領命。”
……
郁唯楚毫無意外的,失蹤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上早朝的時候,林漠君率先與老皇帝開口,道明了南離世子失蹤的事情。
不過,他知道的理由卻是陸清清在路上碰見了他,見她面色焦急,所以跟他說了些。
天子大怒,詢問此事的來龍去脈,林漠君眼眸微微一閃,卻沒有多說。
陸清清跟他說的也不多,隻是他知道的消息比較多而已。
不知是誰帶走了蘇涼,現在也找不到蘇涼的蹤迹。
不知蘇涼消失的時間,隻知道她消失的地點是在蘇府。
在自己的屋子裏。
不是被人帶走,就是自己離開了。
後者是蘇涼罪不可恕。
前者是蘇府的奇恥大辱。
在自己的府中還能失蹤的,該說是自己府裏戒備不嚴,還是該說敵不過對方?
但這已經不是當務之急。
老皇帝下令,命人封鎖城門,在城内逐一搜查。
後來攝政王入宮,面見了老皇帝之後,搜查的範圍又擴大到了回順天國的臨縣。
重點排查帝都的郊區。
皇令一下,于是在帝都,便有三股勢力在追查蘇涼的下落。
而帝都的某一個角落處,當事人卻還睡的昏天黑地當中。
……
白天的光線從窗外照了進來,天色依舊陰沉沉的。
床榻上的嬌小女人紅唇微腫,她隻身穿着裏衣,松松垮垮的,頸間還有青,青,紫,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