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跑不掉。
她很确信這一點。
第一她不知道現在自己的位置,就算是在瞬間扯落了眼睛上的布條,但從她奪門而出到離開男人的視線這一個過程,再用男人将她從蘇府帶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實力下,她覺得這一場拉鋸戰,不用腳趾頭想,都已經是她輸了。
至于第二……
她已經連續兩餐沒有吃過東西了。
現在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連腿都邁不開開始哆嗦走不動了,那要怎麽跑?
所以嘛,人啊還是要識時務。
打不過又跑不掉還無比饑餓的情況下,就應該先敞開了肚皮吃他一頓再說。
早死晚死哪天不是死,現在落在了變,态的手裏,能活個分分秒秒,那就争取活個分分秒秒先。
嗯……别拆台,眼下她也隻能這麽勸慰自己了。
郁唯楚的眼睛還被蒙着,男人似乎很放心她不擡手取下布條,也許是對自己的實力有把握,又或者是對她的性子有一定的了解。
他側了身子爲她擺好木凳,牽住她的手将她往凳子上帶。
“這裏沒有椅子,所以隻能委屈你了。”
郁唯楚第一次這麽适應黑暗,另一隻手不斷的在桌子上摸索着,确認自己安全才敢坐在凳子上。
她本想要說沒事,畢竟自己是魚肉的時候,那人已經十分理所當然的坐在了她的身邊。
一隻手穩住她纖細的腰線,将她的身子牢牢的攬在他的懷裏,另一隻手不知道在做些什麽,桌子上瓷器相撞的聲音清脆入耳。
郁唯楚,“……”
她忽然覺得,也許不是因爲這裏沒有椅子,而是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想過要拿椅子給她坐……
除卻皇宮和皇親貴族,達官貴人之外,尋常百姓家的椅子都是單人座。
這裏想也不用想,應該都是尋常百姓家,或者還要更加的破爛?
不過空氣中聞不到什麽酸臭味,也沒有電視上所說的變,态居家的那種腐爛的味道……
空氣反而還很清新
所以,這還是個高級的變,态?
男人不知在搗弄些什麽,從聲音聽來的話,應該是在移到着碟子?
郁唯楚挑了挑眉頭,早上被寒墨夜啃咬的至今還有些紅腫的唇,卻在猛然間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
她一驚,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這是什麽?”
男人将她的動作以及臉上微微波動的情緒全都收入眼底。
他的嗓音依舊暗啞,并且沒有多少情緒浮動,“你眼睛看不到,我喂你吃東西。”
似是又想到了什麽,他低低淺淺的一笑,溫熱的氣息在她清秀的臉上微微拂過,聲音暗啞而暧,昧不明,“如果覺得調羹太冷,我不介意親自喂你。”
他口中的親自……指的是哪方面……
郁唯楚早已過了二八年華,智商有情商也還好,尤其是在猥,瑣的方面特别的有一套自己的認知。
頓時就悟了。
她連忙扯唇讪笑,“不勞您大駕不勞您大駕,我一點也不餓的,随便吃吃就好就好。”
男人靜靜凝着她的臉,白皙小巧,他擡起手上的調羹看了看,那盛起來的湯水已經涼了大半。
他便将那調羹往自己唇邊遞去,将那涼掉的湯水自己喝了。
郁唯楚看不見,隻能聽到男人喉間滾動的聲音,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她有些不安,手指抓了抓身下的木凳,唇邊很快又遞過了一個冰涼的調羹來。
她渾身不适,下意識的不願張口,不過男人輕聲細語,宛若帶着蠱惑的魔力,“張嘴。”
郁唯楚抿了抿唇角,暗自說了很多遍這是個變,态你打不過,打不過要是反抗會死的很慘之後,她才動了動嘴巴,微微張了開來。
入口的是濃濃的雞湯,摻雜着人參的香味。
還有一些配用的中藥材,混在一起炖出來的雞湯,味道倒是鮮美,就是可惜是變,态喂給她喝的。
有點大打折扣。
郁唯楚有個習慣,吃好吃的東西的時候,舌頭總是會下意識的舔舔唇,表達她的意猶未盡。
這個習慣她并不知道,男人看了卻是笑意極深,“好喝麽?”
郁唯楚破罐子破摔,反正這個男人要弄死她也是分分鍾的事情,如果要下毒害死她,那實在是小題大做。
“好喝,”她的唇角牽出一縷笑意,開始套近乎,“這是你自己做的?”
男人又給她喂了口雞湯喝,“不是,旁人做的。”他沉吟了半晌,視線緊緊的鎖在她的身上,“你喜歡我做東西給你吃?”
郁唯楚,“……”
她的話裏有這個意思?
郁唯楚連聲開口,“沒有沒有,她笑的璀璨生豔,不用這麽客氣,我就是随口問問。”
感覺男人在一瞬間沉靜下來,郁唯楚又有點心生不安,一邊喝着他遞過來的雞湯,一邊試探的問,“雖然對您來說很不人,道,但我還是想問,您把我綁來,是爲了什麽?”
“不用說敬語。”男人的嗓音寡淡,沙啞之中帶着點戾氣,雖然已經是被刻意的掩蓋下去了不少,但郁唯楚如今的眼睛被蒙住了,耳力極好,又是全身心的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自然是注意的到的。
讓她有些疑惑的是,這聲音,她好像是在哪裏聽過?
正細思間,男人又給她喂了口湯,“你是我的娘子,我隻是把你帶回來,不是綁。”
你是我的娘子……
娘子?
郁唯楚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停滞。
這個稱呼用在她身上的,她隻知道寒墨夜一個人。
現在竟然還有另一個人也說她是他的娘子?
聲音雖然熟悉,卻又總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過。
而且也和寒墨夜幹淨淡漠宛若白開水的聲音差的太多……
應該不是寒墨夜才對。
何況那小子現在應該是在收拾行李,準備回他的順天國才對。
哪裏還有時間綁架她?
她弱弱的問了句,“蘇涼……有跟人定過親?”
問題是,蘇涼不是女扮男裝麽?
她就算要定親,應該也是跟女的定親罷……
怎麽會……
跟另一個男人定親?
男人夾了一塊特意讓人切削的細薄的肉片到郁唯楚的嘴裏,嗓音淡淡而又帶着笑,“你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郁唯楚一時語塞。
剛想到她現在就是蘇涼,這樣的問題問出來,的确會顯得白癡一點……
她幹幹的笑,還沒有想到什麽來緩解一下氣氛,那人又輕聲解釋了句,“你注定是我的人,現在帶你回來,是爲了讓你能更快的适應環境。”
【你注定是我的人,現在帶你回來,是爲了讓你能更快的适應環境。】
這一句話郁唯楚細細琢磨了半天,彎彎的柳葉眉皺了又皺,她的重點不再前面一句,反正這個人是變,态已經是很明朗的事情了,主要是後面那一句――
“你想讓我更快的适應環境……”她難以想象的反問,“你要我适應什麽環境?沒有光明的環境?”
男人的動作猛地一滞,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有些深邃起來。
他的手在她的腰迹那邊細細的磨蹭着,聲音冷淡而笃定,“你等你愛上了我,就可以重見光明。”
郁唯楚的心一涼,騰的一聲站起身來,“你竟然要我的大眼假裝看不見,還要我愛上你,你怎麽不說要我去愛寒墨夜更簡單一點,啊?!”
都是些什麽人啊。
就不能學學她理智一點正常一點?!
……好罷。
就算她不怎麽理智,哪怕從她站起來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走向不理智的道路,但是……士可殺不可辱,人哪能是說愛就可以愛的?!
男人的面色寡淡沉靜。
身側的女人站起來的速度太快,大,腿那邊撞到了桌子,連帶着桌面上的佳肴全都震動了一下。
他的視線冷冷淡淡的掃過,安撫她坐下。
郁唯楚不坐,他便站起來,雙手伸開,将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裏,男人濃烈的氣息徑直撲入鼻尖,郁唯楚的心有些顫,雙手下意識的抵在了男人的胸,前,抵住了他的過分靠近。
他的身子比她高多了,居高臨下的倪着她。
“你還想再愛寒墨夜,忘了他給你帶來的痛苦了,嗯?”
郁唯楚微微一怔。
這孩子話題跳躍的太快了,她反應了一下,倒是沒有理會他突然冰冷下來的聲音,你什麽意思
“你爲他獻血,目的不就是爲了有足夠的死心和勇氣,抛開和他之間的一切?”
男人的目光沁涼如雪,嗓音寡淡低沉,“現在你還想重蹈覆轍,不怕再一次被抛棄麽,嗯?”
眼前的這人說話好狠,陳述的盡是實話,郁唯楚的心顫了一顫,面色有些止不住的發白起來。
男人勾了勾唇角,擡起手摸了摸她垂落下來的發絲,“我帶走你的時候,聽到你喊了他的名字。”
感覺懷裏嬌小的女人身子顫了一顫。
男人的聲音寡淡,“關于你沒有失憶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因爲……”他的手順着她的發絲慢慢的滑落在了她的臉上,年輕女子,臉蛋不用任何的粉黛也能光滑嬌嫩,“他們都沒有資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