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隻腳剛踩在地面上,纖細皓白的手腕蓦然被人拽住,郁唯楚渾身一顫,吓得差點跳起來。
身後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許是剛醒,清冷的聲線中,還帶着點屬于男人的暗啞。
“不給本王一個解釋就想跑,嗯?”
他的聲音本就好聽,清清淡淡的宛如白開水一般,而今低沉沙啞,無形之中像是覆上了一層紗,性,感的足以視爲誘,惑。
郁唯楚的眼底瞬息萬變,最後縮着脖子緩緩轉過頭來。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難看之極的笑容,“王爺……”
寒墨夜俊美的臉頰白皙幹淨,漆黑的眼清明透亮,倒是沒有一絲剛睡醒的迷蒙。
郁唯楚的手指扣了扣一旁單薄的被子,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小的……小的應該沒有幹什麽,沒有幹什麽壞事才對啊?”
她身上的衣着雖然有些褶皺,但卻沒有一絲不整的痕迹。
身上也沒有什麽特别奇怪的酸痛感,還感覺十分舒暢。
而看寒墨夜那樣,雖然有些衣冠不整,但都是因爲她揪着他的衣裳……
嗯……因爲她揪着他的衣裳?
郁唯楚有點呆。
難道寒墨夜說的,是這件事情……?
男人耐性似乎極好。
他淡淡靜靜的凝了她一眼,視線似有若無的落在了她潋滟生波的唇上,然後又慢慢的移到了她的臉上。
“你确定,沒幹什麽壞事?”
“那什麽……”郁唯楚讪讪的笑着,“小的睡着了,好像是會有亂七八糟的舉動,但這也不能全怪小的啊,王爺您老人家自己有窩不回,非要跟小的擠一塊,小的這會還算是扒一扒您的衣裳,萬一日後小的把您給……”
後面的話有點少,兒,不,宜,郁唯楚也沒有說出來。
反倒是男人捏了捏她的手腕,漫不經心的道了一句,“萬一把本王怎麽了?”
郁唯楚的眼神閃了閃,最後還是大言不慚,臉不紅心不跳的回道,“小的怕亂來嘛,王爺失,身不可怕,畢竟你也不是雛,可我就虧大發了——”
寒墨夜,“……”
他的唇角忽而勾了勾,像是在笑,但是臉上卻又沒有多大的笑意,嗓音低沉微微有些咬牙,“誰跟你說,本王有過女人?”
郁唯楚滿臉訝異,“王爺你還沒有過女人?”
身爲男人,一個早已及冠的男人,說沒有要過一個女人,就顯得有些弱,但說曾經要過女人,也與事實不符。
男人額頭的青筋跳了跳,視線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涼涼的反問,“所以,你要成爲本王的女人?”
話一出口,氣氛并沒有安靜下來,因爲郁唯楚順口就回了一句,“不要。”
瞧見男人的臉有陰沉的趨勢,她想了想,或許這話有點傷他自尊,又趕忙補救了一句。
“不是小的不願意啊,”郁唯楚言笑晏晏的,“王爺雖然人品不咋地,但好歹英明神武貌若潘安文武雙全才高一等,最重要是還有錢有權,如果不是小的發現了王爺心裏有人,小的又怎麽會不願意?”
寒墨夜一雙深沉墨黑的眸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她,“你怎麽知道,本王的心裏有人?”
“這不是明擺着的麽?”郁唯楚一本正經的看着他,“每次小的一靠近曲神醫那小……那大哥,王爺您老人家必定是要将小的狠狠的罰上三天,小的想,王爺您心裏一定是變,态的扭,曲着,就算不能弄死小的這個情敵,王爺您也勢必會整死小的——”
她歎了口氣,竟然無視了臉色越發青黑的男人,還順勢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安慰道。
“小的知道,這個世界容不下變,态,但王爺您一定要記得,成爲變,态不是您的錯,要知道,像您這麽清新脫俗的變,态,世間罕見,作爲人類發展史的推動者,小的無條件擁護您的存在。”
男人盯着她,一聲不吭。
郁唯楚自我良好的感歎道,“王爺不用謝我,小的一貫喜歡樂于助人,曲神醫那邊,小的一定會幫您搞定的。”
話音剛剛落下。
手腕猛地一緊,郁唯楚的身子被迫的往前傾下,她猝不及防,驚吓的低叫了聲。
男人的臉色不虞。
郁唯楚的身子傾下。
兩人的距離靠的很近,她這才發現,男人的眸底早已湛黑幽深,唇角抿得極緊,不悅的神色絲毫沒有掩飾。
郁唯楚頓時斂了笑,撇開了目光,不敢說話。
見她還知道收斂着說話,男人的面色這才和緩了些。
他修長而節骨分明的手指鉗着她的下颚,逼迫着她對上他的視線,“本王警告你,不準亂說話。”
斷,袖這種事情說出去,名聲的确是不大好聽,寒墨夜會生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況且還是專吃窩邊草,瞧曲神醫那沒心沒肺的樣子,應該也不知道寒墨夜喜歡他
暗戀這種事情,想想都覺得難受,也的确是爲難寒墨夜了……
于是郁唯楚果斷的點了下腦袋。
男人凝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别一副很乖的樣子,若是讓本王聽見你說了不該說的話,本王就喚人拔了你的舌頭。”
郁唯楚下意識的捂住了嘴,趕緊點頭。
“知道錯了麽?”
郁唯楚點頭,“知道知道,小的不該說出來,更不該胡說八道的。”
她就應該将所有的一切的真相都壓在心裏,什麽事情都挑在明面上,也難怪寒墨夜會翻臉。
要她,她也肯定翻臉了——
女人認錯的态度十分良好。
寒墨夜看着她巴掌大的臉蛋,暗沉的黑眸注視着她臉上乖巧的表情,低沉的嗓音微微柔和了些。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調不溫不火。
“知道錯了就好,現在,我們來算算昨晚的賬。”
郁唯楚眨了眨眼睛。
一臉迷茫。
由着男人的大掌撫摸上她的臉蛋,她聽男人低低的問,“爲什麽要給本王下迷,藥,嗯?”
郁唯楚的心跳頓時狂跳起來,果然是知道她下,藥了……
她漆黑的眸子轉了轉,緊張的舔了舔舌頭。
剛睡醒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喝上一口水,還跟眼前的男人說了那麽多話,早已口幹舌燥。
“那個……”郁唯楚看着寒墨夜,“我……我……我沒有下,藥啊。”
她像是變臉一樣,忽然就嚴肅凝重了起來,“誰會這麽缺德給王爺下,藥,那個人一定不是好人,要是讓小的抓到她,小的一定狠狠懲罰她一下。”
男人安安靜靜的看着她胡扯一番,最後低低沉沉的問了一句,“如果你抓到她了,你要怎麽罰她?”
……如果她抓到了下,藥的那人,可以直接放了那人麽……
郁唯楚欲哭無淚的道,“膽敢對王爺不敬,那人就該狠狠的罰。”
男人點了點頭,輕聲道,“具體點。”
“……先是拖出去,重重搭上二十大闆……還是十大闆?”郁唯楚扯唇幹笑,“先打十大闆,這畢竟是個和,諧社會,要是出人命就不太好了,是罷王爺?”
寒墨夜挑了挑眉頭,“繼續。”
“然後再把她關進柴房裏去,狠狠的餓上三天,每一頓都不給肉吃……”郁唯楚越說越傷心,然後又看向寒墨夜,弱弱的問,“會不會有點太狠,小的覺得,虐待一下她的精神就好了,實在沒必要虐待她的肉,身?!”
寒墨夜面色寡淡,狹長的眼角卻是閃着促狹的笑意,不過一瞬即逝,眼前的女人隻顧着自憐,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
“她既然敢給本王下,藥,就該重重的罰她。”他的嗓音清冷淡漠,“本王覺得,餓她三天,不給肉吃,懲罰已經很輕了。”
郁唯楚,“……”
突然有點想哭的沖動……
昨晚怎麽就那麽傻,給寒墨夜下,藥了呢?!
男人好以暇整的欣賞着她千變萬化的表情,聲音懶懶的,“繼續說。”
“還要罰啊……”郁唯楚有些痛不欲生,“十大闆子加三天的不吃不喝還不能吃肉,這懲罰真的夠了——”
男人的手指刮着她的臉頰,粗粝的指腹落在她柔軟滑嫩的臉上,有些磨人。
“她可是對本王不敬,你剛剛不是說了,要重重的罰她麽,怎麽現在,倒是憐憫起她來了?”
……能不憐憫麽,那被罰的人可是她自己!
誰沒事腦抽自己重罰自己的?!
郁唯楚痛心疾首的道,“那就再罰她……罰她抄寫經書一百遍,叫她明白什麽叫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以防男人還要補充說什麽繼續,郁唯楚幹脆先下手爲強的道,“王爺,小的保證,如果這些一一實施下去的話,她絕對絕對不會再給王爺下,藥了。”
男人的聲音似乎帶着點笑,“郁唯楚。”
郁唯楚兩眼隻差沒淚汪汪的擡眸看他。
她疑惑的嗯了一聲,眼前的暗影覆下,男人的臉猛地傾過來,郁唯楚還沒來得及反應,男人究竟要幹什麽,唇上陡然多了一道溫熱。
郁唯楚的腦袋,倏地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