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一時興奮過頭了,金钗都掉到了湖裏,你下去給本郡主撈起來。”
郁唯楚瞅了瞅那水,還沒有回話,文西郡主便又嚷嚷道。
“還愣住做什麽,這兒就你一個侍衛,你不下去撿,難道還想要本郡主下去撈起來麽?”
郁唯楚慢慢的走上前,俯身湊上去瞧了眼。
她正要轉身和文西郡主說一句她不會水,結果就見到文西郡主猛地朝她身上撲來。
本能反應,郁唯楚做了一個非常自然的動作。
她成功的避開了撲過來的文西郡主,看着她從岸邊,踴躍的跳進了湖裏。
郁唯楚目瞪口呆,感激之意流于表。
“郡主,你真是爲小的着想,小的剛想和郡主說小的不會水,沒想到郡主就下湖,自己撿金钗去了。非常感謝,非常感謝。”
她這邊感激不盡,文西郡主卻在湖裏撲騰個不停。
文西郡主的侍女更是急的團團轉。
“你還不快救人,郡主不會水啊。”
郁唯楚似乎愣了下。
“郡主不會水……”
随即她更是感動的泣涕連連,對着灌了不知多少口湖水的文西郡主大喊道。
“沒想到郡主不會水,還願幫小的下去撿金钗,郡主的這份心意,小的……小的一定會放在心上的。”
文西郡主聽言,猛地又多灌了幾口水。
文西郡主的侍女連忙在岸邊大喊。
“來人啊,來人啊,郡主落水了――”
偏在此時,有人衣袂飄飄,足尖點地。
腳尖輕輕落于湖面上,忽地将文西郡主從湖裏救起。
帶到了岸邊。
文西郡主嗆的咳了好久的湖水,臉色慘白的幾近難看。
她看着抱着她的男人,眼眶紅了又紅,哽咽道了一聲。
“夜哥哥……”
郁唯楚眨了眨眼,跟着撲倒在文西郡主的身前。
“郡主,郡主你沒事罷,郡主你怎麽這麽傻,就算小的不會水,那喊一些侍衛來撈金钗就是了,郡主何必爲了小的,跳進湖親自爲小的撈金钗……”
文西郡主慘白的臉色忽然更白了些。
她的唇角抽了抽,沒來得及回話,又聽郁唯楚出聲,聲線染着擔憂之意。
“看郡主咳得這麽可憐,小的着實是好心疼啊,希望郡主以後,别再這麽傷害自己了。”
……要不是你一直不喊人來救我,我會在水裏折騰這麽久,喝這麽多湖水?!
文西郡主狠狠的瞪了郁唯楚一眼。
倒是沒有說話,隻是楚楚可憐的望着寒墨夜,滿是委屈之色。
有些話,不能多說,多說……無益。
寒墨夜面色淡淡的,俊美的容顔上沒有多少情緒起伏。
他喊了一聲落蘇,落蘇立即走上前來。
“把郡主安全的送回府去。”
“是,主子。”
見寒墨夜要走,文西郡主忙揪緊了男人的衣袍。
眸光楚楚可憐,溢滿了希冀。
“夜哥哥,你送西兒回府好不好?”
寒墨夜臉上雖說是淡漠的,連冷情的嗓音也涼薄的不行,但說出的話,卻是溫和而安撫的。
“本王手裏還有些事,不能送你回去。落蘇是本王信得過的人,讓她送你回府,本王能放心一點。”
郁唯楚挑挑眉,瞧見文西郡主慢慢的妥協,不由想說,可以将郡主送回靖王府先。
隻是話尚未出口,身旁的男人就像是能未蔔先知一般,冷冷的倪了她一眼,充滿了警告。
郁唯楚頓時噤聲。
他是大爺!
隻要是大爺,她現在都還惹不起。
文西郡主應了聲好,男人将她的身子扶起。
不過她身上的衣裳盡濕,女子姣好的身材完全展露出來。
寒墨夜默了下,便脫下自己的外袍,搭在文西郡主的身上。
文西郡主滿是嬌羞,方才還蒼白的臉蛋,瞬間有了血色。
看的郁唯楚直抽了嘴角。
暗歎愛情這東西,可真神奇。
文西郡主由落蘇送回府,寒墨夜自然是回自己的府邸。
郁唯楚身爲侍從,理應随從。
見男人上了馬車,她本想像早上一樣,走在馬車的附近,但還未實施行動,便被男人揪着領子,提上了馬車。
“哎哎哎,王爺你這麽粗魯,那是要娶不着媳婦的……”
話音未落,郁唯楚便被甩在了馬車裏。
男人随即上了馬車。
郁唯楚摸着發疼的脖子,哀怨的瞅着寒墨夜。
“王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您非要動粗不可?!”
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底暗晦難測。
“郡主爲什麽會落湖?”
郁唯楚怔了下,随即輕笑出聲。
“難道王爺以爲,這事是我做的?”
寒墨夜相當不悅她的态度,漫不經心且毫不在意。
他眯眼,“郁唯楚。”
郁唯楚咋一聽還以爲是幻覺。
她來古代的時間也不短了,至今還沒有人念過她的全名。
偶爾落蘇也隻是喊她小楚,但大部分時候,都喚她殊影。
更别提是寒墨夜了。
郁唯楚撇撇嘴。
“王爺别生氣,小的這人呢,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但是作奸犯科推人下湖的事情,還真沒做過幾件。”
見男人面色依舊泛冷,她笑吟吟的接着道。
“郡主的金钗掉了,想要小的下去撿,那小的不識水性,見那湖水還不淺,自然不會下湖。誰知道郡主竟猛地朝小的身上撲來,小的對女人的投懷送抱向來就沒什麽興趣,也就順道避開了,然後嘛……郡主就落湖了。”
她說的大部分是實話,但有些事情,她還是隐瞞了。
比方說,她和那什麽郡主說過什麽。
又比方說,在文西郡主朝她撲過來的時候,說的那句‘讓你親我的夜哥哥,大混蛋’。
寒墨夜一語不發的盯着她看,俊美精緻的臉頰便顯得有些冷情。
默了半晌,他才淡聲開口。
“她是帛書王的嫡長女,有權有勢。不管出于什麽理由,你讓她在湖水裏沉溺,就是得罪了帛書王。”
郁唯楚眨了眨眼,“怎麽會呢,郡主應該看的出來,小的很感激郡主的救助之恩呐,一時忘了搭救郡主,那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嘛。”
她話剛說完,腦門上就被男人狠狠的敲了一下。
郁唯楚哀痛了一聲,剛想瞪回去,卻見寒墨夜面色陰沉的難看。
“你若是真想死,本王剛才就不應該去救她。這樣你應該會死的非常好看,十分如願的。”
郁唯楚愣了愣,男人已經喊了停車。
然後。
郁唯楚就被趕下了馬車……
夏日陽光燦爛,尤其是順天國的盛夏,溫度更是高到不行。
有人身着一席紅裳,三千發髻用金冠束起,彰顯地位尊貴。
他正坐在涼亭中品茗,有人卻疾步上前。
俯身與紅衣男子說了幾句話之後,隻見紅衣男子眼眸微微眯起。
“還有此事?”
那人後退拱手。
“屬下一路跟追,确實見靖王親自拎着那個侍衛上的馬車,不過有些蹊跷的是,還沒有回到靖王府,那個侍衛就下了馬車,一路走了回府。”
紅衣男子修長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口。
“想辦法,查一查那個侍衛的身份。”
侍衛立即拱手道,“是,屬下立刻去辦。”
“等一下,”紅衣男子道,“讓顧随過來見本宮。”
“是。”
侍衛李肅然拱手退下。
很快,太子謀士――顧随,便來到了涼亭内。
他朝紅衣男子行了個大禮。
“殿下尋顧随?”
“今日父皇宣本宮還有靖王入宮,說當今武狀元王德斌,身上背負命案,卻還以強權壓人,導緻百姓敢怒不敢言,希望本宮和靖王,能夠好好的調查此事。”
太子寒子晏望着他。
“本宮征求父皇要個主動權,但是父皇……卻把重任,交給了靖王,并且讓本宮,好好的協助他。”
顧随的睫毛動了下,很細微的動作,微不可見。
“殿下的意思是……”
寒子晏手上把玩着小小的茶杯,漆黑的眼睛眯了一度。
他笑眯眯的,說話溫溫和和客客氣氣,整個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此事如果讓靖王查出來,讓他邀功不說,李丞相那邊,本宮實在,很難給個交待。”
畢竟……
王德斌,是李丞相的侄子。
而李丞相,是他手裏頭的人。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沒理由,那麽輕易的,讓寒墨夜削弱了他的勢力。
顧随垂首思忖了一會,拱手出謀劃策道。
“顧随明白了,此事交于顧随去處理,殿下盡管放心。”
寒子晏微微牽了牽唇角,不緊不慢的手中的茶水倒掉,再慢慢的爲自己斟上一杯酒。
他看着顧随,輕聲淺笑。
“那本宮,等着你的好消息。”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
郁唯楚剛用完晚膳,正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裝死。
落蘇端着一個托盤,從外邊進來。
郁唯楚睜開一條小小的縫,見着是落蘇,又放心的閉上了眼。
落蘇将手中的托盤置在桌面上,一把揪起了郁唯楚的衣襟。
“快起身,主子有任務要交給你。”
郁唯楚擺了擺手,任由她揪着。
“現在屬于我個人的休息時間,王爺他老人家就算有天大的事,那也要尊重我的勞動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