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管家會送一些金瘡藥給你,當作是本王此次對不住你的補償。”
他看着她,“日後,你我兩不相欠。也不必再會了。”
郁唯楚抱着手中的賣身契,忙不疊的表明忠心,使勁點頭。
唯恐她眼前的男人不信,她又信誓旦旦的道。
“王爺請放心,小的遇見了王爺一次,小命已經差不多快丢了兩三回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和官家犯沖,這一次出了王府,便是王爺請小的回來,小的也絕對不會再踏入王府半步,就更提不上會和王爺相遇了。”
她想過了。
上輩子她就是沒有聽從老頭子的教導,所以才死的很利索。
所以,這輩子她還是乖乖的做個安分守己的人罷。
遠離官場,遠離皇族,她才能繼續活下去。
寒墨夜眸光中倏地寒光一凜。
郁唯楚吓得一縮脖子,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連忙道了聲謝,也不管身上的傷口并未痊愈,
抱着身上的賣身契,連蹦帶跳,連滾帶爬的逃出了書房。
那速度快的,生怕身後有人拿刀追着她砍。
離府時,千世給了她一筆銀子,說是落蘇送她的,望她平安。
郁唯楚知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落蘇此舉,當真是救她與水火之中。
但要她感動的哭出來,似乎……還是有點困難。
于是,郁唯楚故作憂傷的道了句。
“難爲她了,這一定是她藏了好幾年的私房錢,就這麽給我了,以後嫁人都沒有什麽資本了。”
千世,“……”
你想多了。
郁唯楚瞄了瞄千世的冰山臉,見沒有一絲的破綻。
她的唇角抽了抽,擡了擡手,故作傷心的擦了擦眼角。
“我這就要走了,也不能報答她對我的真情,不如這樣罷,千世侍衛回去之後,便替我帶一句話給落蘇。”
千世敷衍的嗯了聲。
郁唯楚捧着銀子,默默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一邊放一邊說。
“她的胸小的我都看不見,今後你讓她多吃豬腳補一補,别等到嫁了人,被夫家摸了,還要被夫家罵一句,說好的媳婦去哪了,這分明就是個男人。”
聞言,千世一張秀清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而郁唯楚已經大搖大擺的遠離了靖王府。
千世瞪着她纖瘦的背影,良久之後,才從口中憋出幾個字來。
“真是,不知廉恥――”
身上雖然有點銀子,但郁唯楚沒敢亂花。
在這個朝代,她還不知道外邊的人怎麽賺錢的。
随便尋了處破廟,她撿了些柴火,燒着将就着過了一夜。
離府前,府邸的管家拿了些外敷的藥給她。
她省去了藥錢。
将藥粉撒在自己的傷口處,雖還隐隐作痛,但傷口确實已經結痂了。
隻是後背的傷,她的手夠不着,也就隻能放任不管了。
現在天色已黑。
想了想,郁唯楚覺得還是不要再出去爲好。
盛京是順天國的帝都,天子的腳下。
也是達官貴人最密集的地方。
而她這種和官家人犯沖的人呢,理應離這個盛京遠一點。
隻是她傷勢未愈,又不宜遠行……
那到底是要如何?
郁唯楚摸了摸下巴,然後又望了望外邊黑沉沉的天色,果斷選擇了睡覺。
盛夏的天說變就變。
方才還豔陽高照,頃刻間便黑壓壓的下起了傾盆大雨來。
大顆大顆的雨滴濺在寺廟的瓦蓋之。
滴答滴答的很是清脆。
郁唯楚在寺廟中被驚醒,她睡的太沉,竟不知何時下起的雨。
這件寺廟是盛京人遺棄的,也是郊外建造的寺廟。
荒無人煙,一般用做偷,情的好地方。
唔……這個想法純粹屬于郁唯楚一人瞎想,做不得真。
許是有人趕路,忘了帶傘。
便傳來大大的喧嘩聲,連坐在寺廟内的郁唯楚,都能将外頭的聲音聽的清清楚楚――
“這裏有間破廟,我們快進去躲雨!”
很快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外頭進來了三個男人。
郁唯楚一眼掃過去。
見他們身材魁梧,面容算是幹淨和藹,渾身倒是沒有多少戾氣。
那幾人都擦着自己衣服上的雨漬,郁唯楚垂了垂眼睑,不知道該不該打聲招呼。
其中一人望了望天,歎了一句。
“看來這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我們在這休息休息,等雨停了再進城罷。”
“是。”
郁唯楚坐在破廟的角落裏。
光線并不明亮,他們三人将注意力從外邊收回來的時候,才發現的她。
有人笑眯眯的上前,似乎是想要和她打聲招呼,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之後,才将視線停在她的臉上。
“這位兄台,也是來躲雨的罷?”
郁唯楚擡眸望了他一眼,言笑晏晏的道了句。
“對啊,外邊下那麽大的雨,我在這裏躲躲。”
那人留着一把長胡子,見她搭話竟猛地一下,坐在她的身旁。
郁唯楚眸色一閃。
長胡子的男人看着她笑道。
“不知兄台是哪裏的人,生的如此眉清目秀的,想必該是盛京的世家公子罷,這外出陪同,怎麽不見下人呢””
郁唯楚似是想到了什麽,低眸看了自己身上一眼。
她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反倒是笑眯眯的道。
“我哪裏是什麽世家公子,不過就是家裏賣點吃食的。不知兄台家中是做什麽的,那兩位,可是兄台的親弟弟?”
長胡子哦了一聲,望了另外兩人一眼。
“他們是我的好兄弟,一個是二弟,一個是三弟,不過他們性情太沉悶了,不太喜歡說話,所以才沒有和兄台打招呼,兄台可切莫怪罪啊。”
郁唯楚連忙道,“哪裏哪裏,畢竟同是天涯躲雨人。”
長胡子點了點頭,似乎還想問點什麽。
郁唯楚卻突然啊了一聲,原是手中的柴火滅了。
她趕忙起身去弄柴火。
長胡子等人相視一眼後,也幫着她一起将火堆重新燃起。
下雨天,外邊的天色稍顯黯淡一點。
分明就是大早上的時間,卻令人感覺到傍晚的錯覺。
長胡子一直拉着郁唯楚說話。
郁唯楚手裏拿着粗壯的木棍,有一句沒一句的回複。
許是長胡子感覺出她的敷衍,倒也不再多說。
于是,破廟内便隻剩他們三人低語的聲音。
一早上都沒有吃東西,郁唯楚拿出包袱裏邊的幹糧,默默的啃着。
也不知是否是吃過東西之後,感覺異常的疲憊,郁唯楚竟然有點想昏昏欲睡。
她看了看那坐在另一個角落的三人。
想了想,還是拿包袱墊着自己的腦袋,就這樣蜷縮在地面上,雙手覆在腰間,睡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躲雨的三人起身,忽然一同起身,朝她那邊慢慢的走了過去。
長胡子凝了郁唯楚一眼,喚了好幾聲兄台,郁唯楚都全然沒有反應。
他冷哼了一聲,臉上帶着不屑之色。
“還以爲這小子有多戒備,連話都不跟老子多說半句,這不還是中了老子的招!”
其中一人笑呵呵的附和道。
“老大就是老大,那小子怕是連老大,什麽時候在幹糧裏下了藥都不知道罷,他怎麽能和老大比呢?”
長胡子冷笑着發号施令。
“看這小子穿着都是上等的布料,老二你去搜搜看,看看他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沒有?”
老二搓了搓手,将郁唯楚枕着的包袱抽了出來,笑的異常歡快。
長胡子卻是一直盯着郁唯楚看。
一直默着沒說話的老三,卻是低聲道。
“老大,我看這小子,細皮嫩肉的,皮膚比女人還要細膩上三分,不如我們……”
長胡子看了老三一眼,知他心底在想些什麽,也跟着笑出了聲。
“行,反正這小子的姿色,也不輸與女人,上次是我讓你先來,這次我要第一個。”
他的臉上蕩起了笑意,二話不說就脫了自己的腰帶,解了外袍。
老二也眉開眼笑的道。
“老大,這小子包袱裏,還真的有一點銀子,咱拿回去,又能過一段安生的日子了。”
長胡子瞬間就笑了。
剛想要伸出手去脫郁唯楚的外衫,腦袋上卻猛地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
他驚叫的啊了一聲。
腦袋上被砸的出了血,瞬間就搖搖晃晃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而正忙活脫衣裳的老二老三剛擡眸望去,一道長棍就狠狠的劈了下來。
隻見方才還昏迷着的臭小子,此刻半坐着身子,手拿着粗壯的長棍,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們看。
老二被砸個正着,老三卻是有些時間擡起手,護住了自己的腦袋。
郁唯楚臉色微變。
見老三要來抓她,吓得她立即從破廟中沖進了雨幕中。
手上的長棍不敢離手。
後邊的老三兇神惡煞的狂追不舍。
郁唯楚暗暗罵着倒黴透頂。
一出門就遇到了強盜。
男人和女人的腳程是不一樣的。
何況郁唯楚身上還有傷。
她的傷口好不容易好了些,這會劇烈運動,些許傷口裂口,又碰了水,渾身火辣辣的疼。
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
老三追的倒也快,郁唯楚的腦袋直突突的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