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皇甫宸才知道,皇甫炎是爲何成爲長隆國的皇帝,原來那也隻是暫代!
當初的所謂篡位也隻是他與長隆先皇的約定,他幫長隆鏟除佞臣,而作爲回報,長隆先帝将皇位暫傳于皇甫炎,讓他代爲照看,皇甫炎也算知恩圖報。
沁雪站在皇甫炎的墓碑前,伸手輕輕的婆娑着上面的用金色的字。
爲什麽?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一切,就如同做夢一般,她還記得皇甫炎親口答應她,以後要好好的過日子的,她清楚的記得皇甫炎的微笑,很輕松,十分釋懷!
可是爲什麽一覺睡醒,他盡然會滿身是血的倒在自己的懷中?
“皇甫炎,你還沒有回答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沁雪輕聲的呢喃道。
“他去挑戰了鳳天澤!”皇甫宸在沁雪輕聲的說道。“我接到語嫣的口信,趕到的時候,炎已經滿身都是傷,緻命的是心口一劍!鳳天澤說,他似乎是來一心求死!炎還說,欠你一樣東西可以還給你了!我不知道是什麽,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吧東方找來,可是還是來不及了,救不了他!”
沁雪聽着皇甫宸說着,似乎心中隐隐的明白了一些什麽,她扶着皇甫炎的墓碑緩緩的蹲下,靠在墓碑前,“傻瓜,傻瓜,我不是說了嗎,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你什麽還要想不開!孩子早就原諒你了!皇甫炎……你這個傻瓜……傻瓜……”原來對于那個孩子,最放不下的,盡然是當初親手下藥的皇甫炎!能想象的出,他當時的心痛不比沁雪少多少,畢竟那是他的孩子,和自己血肉至親的骨肉!
死了,也好!至少解脫了,以後不用再爲任何的人或事所累!他是一個悲劇,死是他唯一的出路……
……
……
“娘,你知道無憂多想你!”母女兩坐在涼亭内,無憂纏着沁雪怎麽都不肯放手,緊緊的依偎在沁雪的懷中,撒嬌着!
“傻孩子!”經曆了這麽多的事,看盡了生離死别,她更加的珍惜與他們父女兩在一起的日子!“娘不是回來了嗎?”
“娘,我前天彈琴,師傅說我彈的很好呢!”無憂一臉驕傲的說道!
“哦?”沁雪驚訝的看着無憂,和藹的笑道,“那無憂可否彈給娘聽聽看呢?”
“好!”無憂立刻從沁雪身上跳下來,連忙吩咐身邊的侍女将她的琴搬過來,她人很小,腳都夠不到地上,隻見她坐在那裏,像模像樣的彈起來!
指法不是很純熟,斷斷續續的彈了段高山流水,惹得沁雪連連拍手稱贊。
和煦的陽光,讓人倍感舒服!無憂窩在沁雪的懷中,享受沁雪慈愛的撫摸,慢慢的沉浸在她甜甜的美夢中!
“公主!”碧瑤小聲的上前,“把小公主給我吧,你也休息一會,瞧你,最近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沁雪點點頭,無意的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好,你抱她回去,在這裏容易着涼!”沁雪說着,便将無憂交給碧瑤!
碧瑤接過無憂便往凝香殿走去!
沁雪站起身,頭有些暈,稍稍的定了定神,“娘娘,奴婢送你回去休息一會吧!”一旁的小菊上前道。
“不用了,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走走!”沁雪搖搖頭說道!
“是!”小菊屈膝行禮道。
陽光很好,暖融融的,距離皇甫炎去世,晃眼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了!
偶爾還會因爲皇甫炎讓沁雪心中通通的!沁雪突然發現,什麽權利地位,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自己心愛的人在自己身邊來的幸福快樂!她現在覺得很知足,真的很知足……
“混賬!”随即便是一記重重清脆的巴掌聲。沁雪聞聲,不禁駐足停了下來,向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隻見在樹林深處,有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跪着!
出于好奇,沁雪悄聲的向那邊靠近!
靠近後才發現,原來是東方先生,隻見他一向溫和冷漠的臉上露出了憤怒的情緒,這是沁雪第一次看見東方發怒!
跪在地上的,沁雪細細一看,不禁有些怔愣!
她認出了他!那是她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時常出現的那個冷漠的大夫!當初失憶,沁雪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如今,她知道,那個奇怪的大夫,是東方的徒弟無良!
“師傅,我不相信,若換成是您,您不會這麽做!”無良低着頭,卻不服氣的說道,“我不想看着她就這麽死了!”
“無良!”隻見東方顫抖着,“你,你知道看着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的時候,隻有你知道這樣的時間已經沒有多久時,爲師的心就如千刀萬剮的痛,你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嗎?”
“師傅,我知道!一開始就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眼睜睜的看着她就這麽死去啊!”無良滿面痛苦到!
沁雪聽着他們的對話,不由的身體顫抖了起來,潛意識中,她知道,他們說的就是自己!因爲東方之前的表現就已經讓沁雪産生了懷疑,如今再加上他與無良之間的對話……
稍稍的定了定神,沁雪努力的告訴自己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都要鎮定!
“你們或許有什麽事,是該讓我知道的,對吧!”沁雪看着他們兩,淡淡的,十分冷靜的說道。
或許他們兩一時大意,沒有察覺沁雪的到來,顯得十分的驚愕!
沁雪深呼吸了一下,慢慢的走過去,走到他們便面,擡眸,微笑着,“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所以我希望你們将真相說給我聽!讓我這個病人确切的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娘娘……”東方似乎顯得很慌張,但是還是在竭力的掩飾着什麽,“你沒事,剛才我與無良說的不是你!”
沁雪眸光中露出銳利的神情,冷靜卻淡然,“是嗎?”帶着不信任轉而看向了無良,“無良大夫,這三年來,也多虧了你的照顧,我才可以活下來,不是嗎?我想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我的身體狀況吧?”
“你……”無良很意外的看着沁雪。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沁雪。
“我的記憶恢複了!”沁雪淡淡的笑道!“所以很多事情,我都記得,我也很清楚!”隻聽沁雪歎了一聲,“轉身走進了身旁的涼亭内,坐了下來,“好了,這裏沒有其它人,你們有什麽,就直接和我說吧!
兩人皆沉默不語了!
沁雪很有耐心,靜靜的坐在那裏,隻是看着他們,靜候着他們的答案!
終于,在沉默許久後,東方見事情瞞不住了,于是背手慢慢的向涼亭内走去,坐在沁雪的對面,又是愣了許久,而後便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娘娘,很抱歉,我已經盡力了,我如今隻能盡力而爲的保住你的性命,卻沒有辦法救你的命!”
聽到這句話,沁雪不由全身顫抖了起來!她藏在袖子中的雙手緊緊的緊握在一起,故作平靜的問道,“先生能否把事情的原委從頭說起!”
無良聞言,走近沁雪身邊,跪了下來,“娘娘,當初,你被人刺殺,奄奄一息,我與你皇兄在一群餓狼中救下了你,可是當時你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的症狀!你的皇兄竭力要挽回你的命,一直用自己的真氣護住了你的一絲心脈,那時候,我們隻想着怎麽能救回你命,卻沒有想過其他,于是,我就用了師傅給我的一種毒草,叫龍吟草,它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隻是龍吟草隻有一點點,你需要很多,你的皇兄就不遠萬裏到天山幫你去尋找龍吟草,還差點死在天山的雪崩中!終于你被救回了一條命!可是你的身體,就從此靠龍吟草生存了!我給你配的丹藥,便是用此草加上一些補藥提煉出來的!”
這時候,東方接下去道,“此草雖有奇效,可是此草卻是一種帶着劇毒的草藥,沒有任何的解藥能解!我已經試過很多的方法,隻是一直沒有任何效果!你的身體狀況一直反反複複,也是因爲毒性在擴散的緣故!我已經盡力的在阻止毒性的擴散,隻是……”
“隻是無法根除,是不是?”沁雪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是!”東方無奈的點點頭!
沁雪聽完後,不禁垂眸沉默了片刻!
不知道爲什麽,她突然覺得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靜的多!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自己可以這麽平靜的面對自己的即将死亡的噩耗!
沉默了片刻,沁雪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無良,“起來吧!”隻聽沁雪深深的深呼吸了一下,“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還能活多久?”
東方一愣,而後便搖搖頭,歎氣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或許你還能活很久,或許,明天後天就……”
沁雪習慣性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而後從她的嘴角路出了一絲的微笑,“是嘛!那麽就是說,我随時可能一睡不醒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