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李尚雖說近日身子抱恙,卻還是每日按時上朝,但也不至于暴斃吧。而且昨日夜晚還與其他幾位大臣一起在蕭逸宸的君政殿内議事到子時已過,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麽就……
洛子瑤伸手接過蕭逸宸抱在手中衍兒,“皇上,看來此事不簡單,你還是去看看吧。”
蕭逸宸點點頭。
洛子瑤親自爲蕭逸宸更衣,而後站在門口目送着蕭逸宸離開,可是不自覺的,她雙手緊緊的握住,心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李尚突然的死,或許隻是前兆。
洛子瑤下意識擡起眼眸,看向天際,天際依舊薄霧蒙蒙,青紅色的晨霧就如同一塊幕布一般,似是有種預示着這隻是一個開始,一場風雨即将拉開序幕——
洛子瑤陪着太皇太後在佛堂念經,隻是這一日,洛子瑤似乎無法集中精神。
太皇太後微微側眸看了一眼洛子瑤,而後放下了手中的木魚,淡淡道,“皇貴妃。”
洛子瑤聞言,神情有些恍惚的擡眸看向太後,“是,臣妾在。”
太後笑了笑,“皇貴妃人雖然在,可是似乎人并不在這裏。”
洛子瑤垂下眼眸,“對不起,臣妾知罪!”
太後站起身,一旁的阿香見狀上前攙扶,隻見她走到洛子瑤身旁,伸出手扶起洛子瑤,“起來吧,今日哀家見外面的天氣這麽好,陪哀家出去走走吧。”
“是,太後。”洛子瑤伸手扶着太後的手兩人一同走了出去。
初冬的禦花園似乎開始慢慢的顯得有些蕭條冷清了,沒有了夏日的百花争豔那麽的熱鬧,倒是多了幾分的安靜。
“太後,臣妾聽說菊園的菊花都開的不錯,要不要我們去那兒走走?”洛子瑤看着冷清的花園不免有些遺憾道。
太後看了一眼洛子瑤,而後笑了笑,“不用了,哀家在這皇宮這麽多年了,什麽樣的情景沒有看過,因爲哀家知道,明年的春天,這裏的花兒還會開的,有些事情是在所難免的,但是我們又何必太在意呢?因爲總會過去的,不是嗎?”
“太後!”洛子瑤似乎聽出了太後的話中之意,擡眸看向太後。隻見太後的眸子裏浮出淡淡的笑意。
太後深呼吸了一下,“李丞相之死,哀家也有所耳聞,實在可惜,不管怎樣,他也是一位忠臣,對皇上,對滄瀾也是鞠躬精粹。”
既然太後說出了洛子瑤的心事,洛子瑤終于深深的歎了口氣,“是啊,從先皇開始,李大人便追随了皇上,對先皇,對皇上也是盡心盡力,忠心耿耿,的确是滄瀾的股肱之臣,或許若是平時臣妾也不會如此憂心,隻是近日皇上有意的削弱李丞相的勢力,平衡朝中關系,再加上皇上執意要立衍兒爲太子,李丞相等人一直反對。或許兩件事分開而言此事并沒有什麽沖突,隻是兩件事都合在一起,那麽恐怕……”
“李尚雖衷心,隻是一人獨攬大權,對皇上隻有利沒有弊,皇上這麽做是對的,而皇妃能以身犯險的爲皇上分憂哀家都是看在眼裏的。”頓了頓,哀家抖了抖衣袂,輕笑一聲,“至于冊立太子一事,也是哀家的主意,而并非是皇上的主意。”
“嗯?”洛子瑤聞言,不禁一愣,她沒想到這事盡然是太後的注意,“這……是太後的主意?”
太後挑眉看向洛子瑤,笑了笑,“這三年來,皇上從無臨幸于後宮,哀家看在眼裏,急在心中,這滄瀾國伴随了哀家一輩子,哀家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這裏,隻是……看着宸兒每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朝政上,後宮雖和睦,可是他畢竟是皇上,光勤政是不夠的,他還有繁衍子嗣延續香火的重任啊,隻是他不願,哀家也不能說什麽,畢竟哀家明白他的心思,隻是太愛你了,所以放不下。哀家知道,這麽多年來,你爲滄瀾也是盡心盡力,況且如今衍兒又皇上的唯一的孩子,而且這孩子天資聰明,再有你這樣一位母親來照顧教導。哀家一輩子閱人無數,衍兒長大了必定是一位好皇帝,所以權衡之後,哀家才提議讓皇上早立太子,這樣對滄瀾社稷也是好的。”頓了頓,“有些事,是一早便知道的,可是有些事是預料不到的,就比如李尚突然暴斃。皇妃啊,以後說不定要你去面對一些你料想不到的事,隻要想象走過路,哀家相信,一切都會過去的。沒什麽的可擔心的,該來的,總該要來的。”
“太後一席話,讓臣妾茅塞頓開。”是啊,走過了那麽風風雨雨,還擔心什麽呢?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麽可怕的呢?洛子瑤垂眸笑了笑,“太後,天涼了,我們回去吧。小心身子。”
“好!”太後盈盈一笑,“回去吧,冬天來了,春天很快就來了。”
……
直到了子時,蕭逸宸才拖着疲憊的身子推開了宸宮的門。
伴随着推開的大門,一陣寒風順着門縫灌了進來,“皇上!”洛子瑤見狀,立刻迎了上去。
蕭逸宸疲憊的看着洛子瑤,伸手将她攬在懷中,“怎麽還沒睡啊?衍兒呢?”
“今天看你匆匆茫茫的走,他也好擔心啊,問了好幾說你會不會有事。”洛子瑤垂眸笑着道,“這孩子心事太重了。”
“呵呵呵……”蕭逸宸輕笑了幾聲。
“看來衍兒是擔心皇上啊。”
“那你呢?”蕭逸宸突然問道。“你擔心嗎?”
洛子瑤将頭歪在蕭逸宸的肩膀上,“擔心啊,可是擔心又如何呢?事情總要發生的,隻要有皇上在,我什麽都不怕。”
蕭逸宸看着懷中的洛子瑤,或許是走過了太多太多坎坷,經曆過太多太多的磨難,突然覺得他們之間已經超出了情人愛人的境界,多了更多的信任。
“明日朕想去丞相府吊唁,瑤兒随朕一同前去吧。”蕭逸宸拉着洛子瑤的手,洛子瑤的手常年都是那麽的冰冷,似乎怎麽都捂不暖,這讓蕭逸宸很是心疼。
“這樣好嗎?皇後現在痛失親人,而這親人是她的父親,皇上可以的話,還是多去關心一下皇後娘娘吧。她現在應該很需要有人關心。”洛子瑤拉着蕭逸宸道。
“嗯,朕會的。”蕭逸宸點點頭,而後帶着幾分的疲倦的坐下身。
洛子瑤看着蕭逸宸滿面的疲倦,心疼不已。“皇上,我去給你準備熱水,你洗個澡早點歇着吧。”
蕭逸宸一把攔住了洛子瑤的身體,“來,讓朕看看。”
“嗯?”洛子瑤有些疑惑的看着蕭逸宸,“看什麽?”
蕭逸宸看了洛子瑤一眼,而後伸手一下退下了洛子瑤的披在她身上的那層薄紗。
隻覺得身子微微一涼,“皇上。”隻是洛子瑤下一刻卻看到了蕭逸宸眼底閃過一絲的冷峻,隻見他的眸光始終定定的看着的洛子瑤的胸口處那道早已經愈合的傷疤。
伸手,他輕輕的撫摸上哪道傷疤,用自己的指腹輕輕來回婆娑着。
蕭逸宸眸子越加的陰冷,帶着濃濃殺氣。很久沒有看到過他有這樣的表情,洛子瑤突然覺得好擔心。她用雙手握住了蕭逸宸的那隻手,“皇上你怎麽了?”
蕭逸宸聞言猛然擡眸,與洛子瑤的那雙眸子相對,而後才慢慢隐退去那抹殺氣。
随即蕭逸宸爲洛子瑤穿上了那件紗衣,稍稍垂眸沉默了片刻後,蕭逸宸再一次開口道,“今日朕與莫言秘密的去了一次丞相府,因爲李尚死的實在可疑,朕想親自去看看他是怎麽死的。”
洛子瑤擡手摸了摸自己胸口,“莫非與我這道劍疤有關?”
蕭逸宸擡眸看着洛子瑤,“李尚是被長劍利落的刺穿了心髒而死,而且手法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殺手所爲,甚至劍法之快連血都沒流多少就結束了他的命。”頓了頓,“這讓朕突然想到了當年傷你的那一劍。手法極爲相似,朕敢肯定是同一人所爲。”
洛子瑤的腦子裏頓時閃過一個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眸子陰寒無比,充滿殺氣的男人。
想到這裏,洛子瑤身子猛然一顫,随即隻聽她喏喏道,“那個鬼面的男人。”洛子瑤緊緊的抓住蕭逸宸,似乎還是心有餘悸。怎麽不是呢?當初如果那一劍稍稍的偏離一刻,那麽她便早就死了。“我記得那時候在皇後身旁見過那個人,他似是皇後暗衛聽命于皇後的。當初在倉城,我險些命喪于他的手中,但是他刺偏了一點。當初我記得他說,是奉王爺的命令,要我的命,當時我一心以爲是你要殺。”
“原來是這樣。”蕭逸宸笑了笑,“難怪那時候你要躲着朕,那麽怕朕。”
洛子瑤點點頭,可是很快的她微微蹙了蹙眉頭,“我一直認爲那個鬼面的男人是故意放我一條命,爲的是離間我們兩個。”
“瑤兒,你說那鬼面的男人是皇後的暗衛?”蕭逸宸看着洛子瑤道。“是的,當初我在皇後娘娘那兒見過他,後來皇後娘娘瘋了他也一直在皇後身邊照顧,後來皇後死後就……”洛子瑤突然一怔,“後來就沒有再見過他。皇上,你說是不是那鬼面想要爲皇後報仇所以又回來了?可是爲什麽他要殺李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