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洛子瑤在心中無聲的笑着。
原來老天根本沒有想眷顧她,所有美好的憧憬都隻是她一個人的幻想而已啊。呵呵……可笑,可笑……
顫抖着身子,洛子瑤微微一笑,隻見她擡起眼眸,眸中了然,沒有絲毫的情緒,“王爺的事,可都辦完了?”
背對着洛子瑤的蕭逸宸身子微微一怔,并沒有回答任何話語,依舊清冷的就如同寒風之中的冰雪一般。
彼此僵持一會,蕭逸宸邁開了步子,向外走去。
洛子瑤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背影顫抖着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閉上眼睛,深深的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王爺。”突然她叫住了蕭逸宸。
聞聲,蕭逸宸止步,微微側身,看向她。
門外的陽光燦爛極了,十分的耀目,刺痛着洛子瑤的眼睛。
“既然王爺親自來接我出去,那是不是說明我已經自由了?”頓了頓,見蕭逸宸沒有回答,洛子瑤輕笑着垂下眼眸,揚了揚嘴角,“醉仙樓的那一劍,多謝王爺手下留情。”說完,洛子瑤再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蕭逸宸,自嘲的笑着歎了口氣,而後徑直向屋外走去。
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蕭逸宸的眸光微微的閃了一下,垂在身旁的手微微擡起,試圖想要抓住什麽。
可是最後,他還是放棄了。
任由那抹身影從自己的面前走過,徑直的向前走去,刺目的陽光将她的背影映照得太過美麗,也太過于虛幻,虛幻的讓人覺得不真實。
蕭逸宸将視線微微撇向一旁,有意的避開那樣的場景。
“老奴參見王爺。”當洛子瑤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回眸,隻見一直在這裏照顧她起居的啞仆,突然可以說話了。
見狀,洛子瑤突然好想仰天大笑,這是有多麽可笑的事啊!老天爺,我洛子瑤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一次次的耍我?爲什麽……
擡起頭,她看着頭頂澄清的藍天,那是一種幹淨透明的藍,一望無垠……
可是……人心呢?人心又要怎麽看,才能看得透徹啊?
洛子瑤無力的笑了笑,轉身踏出了這個囚困了她五天的地方……
蕭逸宸,在你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可以利用的棋子,孩子的存在或許你也不會在意的吧。那我又何必把孩子的命運交給你這樣父親來決定呢。
爲了孩子,她似乎覺得遠離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吧。
也曾幻想過當蕭逸宸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後會是怎樣的反應,是驚?是喜?甚至她還幻想着蕭逸宸将她擁入懷中親昵的在耳畔低語一聲,“瑤兒,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可是如今,當他這般意外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毫無預兆之時,她所有的期許都破滅了。她甚至不敢去奢望他能怎樣仁慈的對待他們的孩子。
孩子,娘親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你的,娘親帶你離開這裏,好嗎?
她已經無力的繼續下去了,她害怕再繼續面對下去,她怕有一天,他會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都磨滅掉,她無法想像,到那時,她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看着那背影徹底消失,蕭逸宸滿目露出了嗜血的殘忍,滿身的寒氣轉瞬變成了窒息的殺氣,他雙手慢慢的握緊拳頭,指骨間發出咯咯的聲音。沉默片刻,隻聽從他唇齒間擠出了一個字,“死!”
話音未落,身旁的莫言二話不說,執起手中長劍,旋身,點地,一陣電光閃石,夾雜着痛苦的哀号聲,原本看守洛子瑤的侍衛包括那名啞仆,都在一聲聲刀劍碰撞聲中統統倒下,惡心的血腥味,混合着這山谷滿山遍野的油菜花的香氣,在四周圍逐漸蔓延開來。
蕭逸宸一步步踏着滿地的鮮血和屍首,離開了這個坐落在深山峽谷中的小院落。
當他翻身上馬,身後的嚎叫聲也開始逐漸安靜了下來,而後在瞬間的安靜後,便是一道沖天的火光在耀目的春日陽光中相互輝映……
風,拂起了洛子瑤垂在身後的發絲,她擡眸看了一眼刺目的陽光,随手的将發絲卡在了耳後,擡起頭,堅定的向前走,她那單薄的身體,一點點的消逝在蒼茫的峽谷之中,未來的路,對她來說是那樣的渺茫,可是即使如此,她還是很堅定。
她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孩子,不要怕,有娘親保護你。” 她,用自己的雙手,緊緊的護着自己的小腹,她垂眸,那笑依舊溫和如前,至少她的美夢和希望并沒有完全破碎,她還有肚子裏的這個小生命,這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留希望,她在心中暗暗的告訴自己,不要怕,以後也要更堅強。
極目遠望,這山谷之中開滿了橙黃色的油菜花,風揚起她烏黑的長發,在油菜花田中順着風勢高高揚起,素衣,黑發,在滿目的橙黃色中,宛如一副美麗的畫一般。
走着走着,洛子瑤不禁的停下了腳步。看着前方,腳步輕輕的踉跄了一下,随即隻覺得天旋地暗,當她意識模糊之際,她看到了祁進。
她用盡僅存的一點力氣,抓住他的胳膊,“告訴……我,你早就知道是他,對嗎?”
祁進一席墨色長袍,烏黑的長發一瀉而下,風中,它們肆意飛舞,帶着半分散漫,和半分的邪魅,卻直讓人感到一絲的安心。
隻見祁進搖搖頭,“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或許是太累了吧,洛子瑤終于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看着睡過去的洛子瑤,祁進蹙了蹙眉頭,而後将其打橫抱起,轉身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看着熟睡在自己懷中的洛子瑤,祁進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
那一年,他也是這般的抱着同樣一個如琉璃一般的女人,颠簸在一望無盡的小道上,走向着未知的未來……命運輪回,一切都仿佛又再一次的回到了那一天。
雙手抱在胸前,他微眯着眼眸,思緒不禁的停在了某一處。
就在半柱香前,當他抱起洛子瑤轉杯離開的那一瞬間,他看到蕭逸宸遠遠的站在那裏。隻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并沒有任何的阻攔,而是任由他将人帶走。這讓祁進不禁有些疑惑。
縱使他這輩子閱人無數,但蕭逸宸卻是他見過最讓人難以琢磨的人,他的心思讓人無法明白。他總是給人一種似假還真的感覺。似是可以一眼将他看得明白,可仔細想來,卻又不是。
今日他是一路尾随着蕭逸宸才找到這個坐落十分隐秘的山谷,縱使他将黛雪樓中所有頂尖探子派出去都沒能打探到的地方。
據他所知,蕭逸宸是一個做事小心謹慎,滴水不露的人,可卻怎會任由他随意跟随。
甚至有這麽奇怪的想法,他是故意讓他過來接走洛子瑤的。
想到這裏,祁進微微側眸看了一眼一旁熟睡着的洛子瑤。她的臉色很難看,而且似乎還有點發燒。
難怪薩滿那老頭知道洛子瑤離開黛雪樓會急的跳腳。不然也不知道這小丫頭盡然也做了母親。
“哼。”隻聽祁進輕笑了一聲,“青吟,瑤兒可也長大了呢,你也該安心了吧。”呢喃着,祁進小心的将自己身上的鬥篷給洛子瑤蓋上……
又回到了黛雪樓,不過沒有一句的噓寒問暖,倒是得到薩滿的一頓劈頭蓋臉的怒吼。而後便是丢給她一堆奇奇怪怪的藥,又是外敷又是内服。
大概也習慣了薩滿,對于這些,洛子瑤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他讓做什麽她便照做就是。
就這般,洛子瑤一句話都不說的又過了三天……
近日連連陰雨,每天滴滴答答的下個不停。
洛子瑤依靠在窗前,身上披着一件披風,怔愣的望向窗外。
那日之後,或許她應該去恨他的,可是……三天了,她心中完全沒有一點恨,有的隻是肚子裏孩子帶給她的幸福感。
雨水下的不大,可是連綿的下了好幾天了。
“今日的氣色比前幾天可好多了。”祁進從外面踱步而入,臉上帶上了他慣有的那抹帶着邪魅的笑意,一席紫色長袍,将其襯托的越加邪魅。
這才是祁進,洛子瑤自小認識的那個男人。
洛子瑤看着祁進笑了笑,但是很快的轉眸看向窗外,還是一語不發。這幾****都是如此,隻是不是不想說話,而是……無話可說。
祁進看着洛子瑤,自行爲自己倒了一杯茶,稍稍想了想,垂眸放下茶杯,笑了笑,“剛剛完成了一旦大生意。”話音落下,房間内接下來一片的安靜。
洛子瑤聞言,下意識的将眸光轉向祁進。
隻見對方挑了挑眉頭,帶着一絲的得意,“嗯?你似乎有興趣哦。”
洛子瑤扯了扯嘴角,隻見她微微側身看向外面,雲淡風輕的笑了笑,而後轉身再次看向了窗外,意思告訴祁進,說不說随你。